() 船拍碎玉,绿水行舟。
一只小船荡漾在依兰江上,船首坐着一位看起来十六岁的美少年,男子装束却稍嫌宽大,唇红齿白,眼里含笑,看起来甚是顺眼。白净的素缓缓摇动桨支。
初春时节,冰雪初融。船只沿着依兰江顺游而下,过了几个险滩之后,水道两旁人声渐多,多出一些池塘屋宇,林地阡陌。小船穿过一片木丛,远处江边转出一小型码头。白衣少年转身对着船舱里喊道:“xiǎo jiě,前面就是牵林,南屿城就快到了。”船舱里端坐一位蓝衫薄带的少年,听到白衣少年直呼其为xiǎo jiě,面露不满,道:“打府里出来,一路上跟你说过多少遍,对外不管人前人后,一定要称呼一声公子,你这么不记心没规矩,下次出门我带别的丫鬟出来便了。”语气含着责备。而且听两人的对话口气,原来是一对女扮男装的主仆。白衣少年一见xiǎo jiě如此,马上变得苦声苦气道:“公子爷,小的知道错,再也没有下次了。”生怕得罪了xiǎo jiě,以后再也不得跟随xiǎo jiě出门去见见世面。蓝衣少年满意道:“这样才对,此去邑芸村一路上好生记得,不得再犯哦。“白衣少年急忙点头不已。
船将靠岸,蓝衣少年拨开船帘从舱里缓步走出,只见其一双朗目,两道一字长眉,宇有英气。正立在船首望风出神,似乎藏有心事。
依兰江也不是什么大江,因途经南屿城而热闹闻名。南屿城位于始靖王朝南元洲,历史千年,出过几位声名昭著的大人物。王朝定基之前,北部的拜阳国时常过境对原骚扰掠夺,当时王朝各门各族互战不休,无力他顾,南屿城五位大侠于五峰结兵而起,带头大哥红岁带领其余四位金兰,于各方窥视下稳定了原形势,定下始靖王朝之名表示不忘前事。
红岁因战多杀而称血皇,一人一剑于腾皇岭大战拜阳国神兽之后便不知所终;老二血不沾剑法超凡,然而为求剑道远走荒漠,二百多年以来音讯全无;老凰武步书武略皆可称是冠绝当代,掌管王朝伟业至今,任右丞号凰;四弟令月闲五妹妙语云溪不喜俗事烦心,功成之后便携退隐五峰原点。
二百多年过去,原物是人非,人才凋零,外邦渐兴盛。与大陆隔海相望的白蛇岛新任军殿主路极神愁,政策积极对外,紧邻的始靖王朝首当其冲;拜阳国复对原有了兴趣,不断派兵骚扰,两者边境关系紧张,复洲以北分别以始靖王朝石关和拜阳国崇阳城为据点,驻扎两国大量军队;当年百国大战战败的泫墟势力复兴,不断暗做出一些动作。
这位蓝衫“公子”名为若流飞,是在定国之战立下汗马功劳的西南保国大将军若流槐声之女,活泼好斗,得到竹刀前辈一些真传,功夫倒也过的去。时常恨自己投错了胎,生的男人志女儿身,软磨硬泡之下终于向父亲求得南屿城风行军步兵总教头职位。白衣丫鬟名为千香,是打小服侍若流飞的一名贴身丫鬟,两人一同长大,意气相投,情同“兄妹”。
此次若流飞出门身边带了千香和一份边境告急书函,函书内写的明白拜阳国在崇阳城新增一万黑甲军,大有在边境生事的动向,是以孤军求援。若流飞本以为终于可以大展志向,极力请求父亲准许自己随军出征,却被若流槐声拒绝,施展各种软磨硬泡的功夫无效之后,被禁在府里天不得出门。无奈之下想到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叔叔六封不凡乃是父亲的好友,很是疼爱自己,若由他出面相劝,父亲必然会同意自己的。是以借口南屿镇周围强盗过分活跃,需要自己协同官府治理为由从家出走,实则到南屿镇求助。
不一会小船便行到岸边,千香小心翼翼的将船靠岸停稳,若流飞轻轻一跃到岸上。上岸之后两人将船系在岸边一棵巨树之下,沿着一条官道往南直行。春风徐徐,动人衣衫,露出若流飞腰上一块边缀绿玉的huáng sè腰牌,正面一个兽头,头生五只冲天长角,长相狰狞,背面一个字“行”。两人走的十分快捷,转眼便出了树林,远远望见一座灰色巨城。
两人加快脚步,到了城门口,被城门守卫所挡,城卫身便要例行盘查。若流飞眉头轻皱,右微微抬了一下腰牌,显出头上长角的兽头图案,守卫看清之后急忙给两人陪笑,让出城门。
过了城门以后,放眼四望,只见南屿城不愧为南部名城,青石街道笔直宽阔,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非凡。道路两旁客栈酒肆,东南西北奇珍日用杂玩,招牌相接。
若流飞心情郁闷,闹市漫步而过,偶尔被沿街响亮的叫卖声引的抬头看一眼之后便继续低头前行。一旁名唤千香的丫鬟却似笼鸟一朝得飞,被周围热闹的景象吸引,高兴的眉开眼笑,给若流飞比划脚。
两人路过镇上繁华集市,只见前面一大群人拥挤在南屿城最大的酒楼盈香楼大门外面,叽叽咋咋,交头接耳。千香好奇心起,拉了若流飞挤进人群,踮起脚尖用力向里观望。酒楼里也没什么人,只有大堂间正对门口一只十人坐的大仙桌旁坐着一位朱衣少年,一条腿抬起放在椅面上,一只脚着地,兀自一个人在那里狼吞虎咽。身旁还侍候一个小二,里托盘上放着几只海碗,几只大盘,里面盛满菜肴。桌上早已经杯盘狼藉,食物不剩,朱衣少年不断从小二里的托盘上拿下海碗,将食物塞进嘴里,也不管周围人满为患,有几十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一个人吃饭。
刚到的千香看的目瞪口呆,就这一会功夫,那个人已经分别从店小二那里拿过两大碗牛肉,五只鸡腿,纷纷下肚。
正午将至,朱衣少年终于站起一拍肚皮,嘻嘻一笑,道:“小二,结账。”身旁店小二恭敬道:“这位爷,小店有规矩道凡客人能在店里吃满东西两珍,南北双馐,以及十二风味连珠者,皆可成为本店贵宾,不必付账了。”少年皱眉不悦,道:“吃饭付钱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你们难道以为我是好吃白饭还是没钱付账,对了,我记得没错的话,后来我又吃了碗海味又怎么算?”
店小二接着陪笑,道:“掌柜的吩咐说,小哥这番海吃特给本店长脸,其余的就当免费相送。”听完店小二解释,少年面色一缓,露出一副释然的表情,想了想又重新坐下道:“原来吃的多才显得主人家饭香,既然如此,刚才我也只吃了分饱,再多吃一份想必也是极好的,嘿嘿。”
这下不止店小二包括周围看客当真对这位无语了,小二正打算好言劝他或者不如改日,忽然旁边传来一声嗤笑:“哈,世上竟有如此登鼻上脸的饭桶。”循声望去,正好和对方目光相接,只见一名蓝色衣衫面目俊俏的少年正一脸鄙夷的望着自己。正是被丫鬟千香拉进来看热闹的若流飞。在一旁听到两人对话之后若流飞终于忍耐不住,哑笑出声。若流飞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少年耳。少年看到若流飞之后也不见尴尬,反而眼睛一亮,面色欢喜,对若流飞道:“咦,我道是谁知我甚深,风趣夸奖,原来是玉树临风的槐府,”少年故意语音一顿。果然若流飞眼睛对他一瞪,少年这才接着说道“槐府大公子驾到,有失远迎喔”。
若流飞走进盈香楼,往里走到一个避开门口众人目光的角落,然后找了一个座位,便要坐下之时,少年已经快步走到跟前,伸给若流飞拉开座椅,笑道:“飞弟来南屿镇,怎不通知一声老哥。”若流飞坐下之后笑了两声,道:“只怕你再不守规矩,被师傅发现再面壁一个月”相视之后两人同时哈哈一笑。原来这位少年名叫醉一半,为人诙谐不羁之余颇为正派,对朋友总是热情过分,两人曾经同在五峰学艺,若流飞长大之后跟随父亲离开,每次回到南屿镇,醉一半便从师傅之处逃开给若流飞接风会面,回到师门便被责罚面壁。若流飞进来盈香楼之后,重见少年玩伴难免取笑一番。千香原本在一旁侍立,被若流飞拉到座位,人坐定,千香对醉一半颇感好奇,盯着对方肚子,然而朱衣少年肚子一如平时,绝不像刚刚海吃过之人。
醉一半给若流飞和千香点了几盘盈香楼出名的精致点心菜肴,醉一半一边吃一边提起小时候两人在一起的各种难忘之事,时而会心一笑。正说话时店里又走进来一位少年,年纪不大,一身普通的荆布粗衣,洗的干干净净,进店之后便带来一股土木之气,似乎常在山林huó dòng。走进内厅选了靠里的座位,恰好便和醉一半人邻桌。荆布少年对店小二招道:“小二点菜。”店小二道了一声:“哎,这位爷”跑到少年桌前,递给少年一张菜谱,看少年面生,只怕少年不了解盈香楼风味特色,和刚才醉一半一样,只是鲸吞牛饮,却不及品尝,将本店出色的菜式菜样流利的介绍一遍。少年“嗯”了几声之后,便开始点菜,然而每点一样肚子便咕嘟一声。小二在一旁看的好笑又得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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