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寡欲,吃的也嘴巴都淡出了鸟。住在医院的这两三天,一白想通了不少事情。他甚至开始庆幸自己,能有个不错的未来值得去期待。</p>
高烧终于退了,身子却没完全恢复。</p>
这两天接到过一次赵西野的diàn huà,告诉了关于他对廖银花审判的看法。</p>
的确是个不好的消息,她的被告律师并非全是无用功。努力的表演换来了第二次再审的机会,这本没什么,无论如何那老太太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可偏偏今天就是廖天龙竞选副市长的日子,会有这么恰巧吗?</p>
赵西野不相信,李一白更不会相信。廖天龙一定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阴谋,从他姐姐开始,所有人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面纱,看不清晰,才不透彻。</p>
因为bàn lǐ出院手续,一白不巧的错过了午间新闻。他既不知道新上任的市长是誰,也无法得知廖天龙是否成功当选。</p>
一白和妈妈风尘仆仆赶回家已经下午两点了,妈妈多少疲累,一白不忍心,便让她休息,自己拖着刚好的身子去厨房做了两碗热腾腾的汤面。</p>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妈妈慧心笑了。</p>
母亲吃着面,突然记起这事,随意说道,“对了,明天又到了看望你哥哥的日子了。你上学已经几个月没见他,他病情好转了不少,能和你说说话,你一定也想他了。”</p>
“好,明天我陪你和爸一起去。”</p>
母亲悄悄放下筷子,面带难色地说,“这几天照顾生病的你,铺子里的活压了许多,催了许久,明天怕是不能再耽误了。你爸爸也接到通知,似乎警局那边有了新的消息。所以,这次看来只有你自己去看望一文了。”</p>
李一白低下头,用力吸了口面,含糊不清的道了声,“哦,我知道了。”</p>
“对了妈,最近我脾气怪怪的,有时候突然变得难以控制,我……”</p>
一白继续说着,可话还没完便被妈妈硬生生打断,“呸呸呸,一天到晚少胡思乱想,能出啥事?年轻人,就是疑心病。”</p>
李一白见妈妈为自己担心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我的错,不该乱说。”</p>
“嗯,好好的,能有什么事。一白,你哥哥的病似乎有了很大的好转,你替我向医生问问,治疗已经到达什么程度了?”</p>
李一白沉默了半晌,语气沉重地缓缓说道,“妈,你该不会想着把哥接回来吧!”</p>
妈妈的眼里竟不知何时泛起了泪光,“一白,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我怎么舍得你哥哥,让他天天都待在那么一个没有人情的地方。”</p>
“好了,别哭了妈。你听我说,我会向医生仔细询问哥哥的情况。如果能达到出院的标准,我会和哥搬出去住,我也大了,我来照顾他。”</p>
妈妈欲言又止,擦拭了下眼角的眼泪,看着一白,满脸的欣慰。</p>
得知廖天龙成功竞选副市长的时候李一白还是吃了一惊,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但也很难接受这一现实。</p>
廖天龙到底是用何种手段获得的胜利,李一白百思不得其解。前市长李川江被害案直到今天也没有一点点的头绪,看来陈逸飞是真的没有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任何人,他是铁了心要靠自己将真相刨根问底。</p>
而这新到的市长派头也是不小,今天如此大场面的选举,竟然只派来了自己的大学生mì shū到场主持。大小官员问他在哪?说是到了乡镇,微服私访去了。</p>
一白在屋子里的电脑桌前不停翻阅着有关青山市一整天的大小新闻,首页tú piàn上廖天龙的笑容让他感到恶心,那种扬眉吐气的坏笑使他感觉到,似乎在整个事件背后藏着巨大的阴谋。</p>
或许自己已经发现了冰山一角,只是自己并不自知。</p>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白是被这些乏味的文字搞得头昏脑涨四肢发软,可能大病初愈的确身子虚弱,一倒头下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p>
这一觉似乎是李一白生病几日来最舒服的一觉,他做了许许多多记不起来的梦。梦里面的人形形色色,就跟画画一般有趣,想到什么便能出现什么。</p>
他想去画柠文,可却怎么都画不出来,一白居然在梦里开始发急。他一遍遍的反复尝试,可画出来的模样总有一点偏差。</p>
正当他焦急万分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铃声直接将他唤醒。</p>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diàn huà,关键时期一白免不得的紧张起来。</p>
“喂”</p>
diàn huà刚接通,对面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尖叫声便如海水般涌进一白的耳朵,李一白只感觉耳膜像被针刺了两下,刺得生痛。</p>
李一白有礼貌地询问,“喂,您好,请问有何贵干?”</p>
“贵干?倒是个文明人。我问你,猴子你认识吗?他给你打的备注是兄弟。”</p>
一白恍然大悟,看来是猴子在外面惹了是非,连忙回答,“认识认识,是不是我兄弟不懂事,我给你们赔不是。他人在哪呢?你们可别为难他。”</p>
“丽都酒吧!喝了酒没钱付,拿两千块来赎人吧!要不是看在都认识,他腿我都要折一条。”</p>
一白额头直冒冷汗,猴子不知道何时竟然喜欢出入这种场所,还招惹这些是非。</p>
挂断diàn huà,一白也没什么好犹豫。从自己的新年红包中抽出两千,心急如焚便出了门。</p>
妈妈站在门口冲着走廊着急地喊道,“这么晚去哪啊?”</p>
“猴子喝醉了,我去接他!”</p>
漆黑如墨的夜,一白坐在的士上,在前往酒吧的路上。</p>
猴子一直都是个三好少年,当然物以类聚,一白自认他也是。</p>
一白二十多岁,从来没有进出过任何酒吧,他觉得自己干过最颓废的事情,有,去唱ktv。一白就是这样一个好好少年,活的自在健康。可今天,为了兄弟,难免要有第一次。</p>
“轰”</p>
推开酒吧大门的那刻起,无限种类和分贝的声音便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直奔自己的耳朵。那疯狂的音乐甚至让一白的血液都开始沸腾,穿着暴露的女子在自己周身擦肩而过。</p>
灯红酒绿,形容城市,也形容这里。</p>
一白在人潮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像是在泳池中步行,步步维艰。自己就像是个的无头苍蝇,迷乱的环境让他失去了方向。</p>
甚至到最后,一白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找到猴子的。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睡得不省人事,睡在一个极其偏僻的小包间内。</p>
一白上前闻闻,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酒,酒气冲天,让一白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鼻子。</p>
“你是来带他的人?”一个长相妩媚艳丽的红裙女人闻声而来,她上下打量着一白,似乎一白古怪的穿着让她忍不住发笑。</p>
一白不喜欢这里的任何东西,包括眼前这个非常惊艳的女人,他非常不耐烦的说道,“对,他欠你们多少酒钱,我替他付账。”</p>
红裙女人摆出一个“二”的手势,在她白晃晃的胸前晃了两下道,“两千!我都不要零头的。”</p>
一白扫视了眼猴子周身的酒瓶,不屑地说道,“桌子上也就一件啤酒,这酒钱我清楚,你问我要两千?”</p>
“诶,酒是他之前存在这的,不收钱。”女人妩媚地笑笑,一肚子坏水。</p>
一白不解,“你,什么意思?”</p>
那女人是一步上前,脸都靠在了一白的胸膛,一白一惊连连后退。</p>
“嫩鸡,你朋友喝酒归喝酒,可他还点了份不错的晚餐,诺,你看看,这值不值两千。”</p>
一白顺着女人的目光放眼望去,猴子身前桌子上竟然有张醒目的方形白纸。一白害怕自己看得不够清晰,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他忍不住地向猴子靠近,果然,那白色纸片上还残留着不多的一团白色粉末。</p>
李一白就如同一个huǒ yào桶被瞬间引燃,他怒目圆睁冲着那妩媚的女人横冲直撞而去。</p>
可女人并不怕他,只是打了个响指,她的身后便一瞬间出现了三个肱二头肌都有一白头大的男人。他们虎背熊腰,别怪一白怂了,怂的真没问题。</p>
“事情说明白了,道理讲清楚了,不给钱?哼!”</p>
女人重重的鼻息让一白知道只有拿钱消灾,他不舍的从包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两千元,递给得意洋洋的女人,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手在开始颤抖。</p>
一白不知道那一刻他究竟在害怕什么?</p>
害怕女人身后三个实力恐怖的肌肉男?害怕猴子突如其来的变化?或许害怕,总有一天,自己也会改变。</p>
“嫩鸡,带你的朋友走吧!他是老主顾了,醒了告诉他,记得常来哦!”</p>
红裙女人潇洒地将头发甩到天上,头也不回的直接走掉,她似乎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收回欠账顺便调戏了一个初来驾到的愣头青。</p>
一白的心,不知不觉痛了起来。</p>
狭小的包间内只剩下一白一个清醒的人,他侧眼望去不省人事的猴子,眼神慢慢冷了下来。</p>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实自己,早已经再潜移默化的改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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