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的格局一白电视上也见多了去,不过今天的法庭要小了不少。是前前后后只有四排听审位置的小房间,中间的过道将两旁生生隔开,本就狭窄的位置显得更加拥挤。</p>
法庭是小了,也异常的冷清。旁观席也就孤单地坐着一白和柠文两人,倒也有点冷清。</p>
王柠文侧过头关心道,“不打diàn huà给你爸妈,通知他们过来吗?”</p>
“他们不知道也好,知道了赶过来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那些个受害人,包括我家妈妈,说白了也都是市井上的小贩,在法庭上就怕他们一激动,事情做出格,闹得一发不可收拾。”</p>
王柠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p>
他们不远处的工作人员开始渐渐离场,一白知道这预示着案子的即将开庭。</p>
果然不出一白的预料,一个风风火火的女人气势逼人的从法庭的hòu mén鱼跃而出,她的身后跟着整整齐齐近十来人的队伍。</p>
这女人直上高堂,稳稳地坐在了审判员的位置。而她身后一直紧跟的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则坐到了她下方的书记员处。剩余的七八个人不用多说,就是那侧方的陪审员,所有人安静的就坐,没有发出一点动静。</p>
这上庭就如同上戏,一幕接着一幕。审判员队伍刚坐下去,原告警方代表和警方律师是着警装严肃出席,来到了属于自己的方阵就坐。</p>
紧跟着出现的自然就是犯罪嫌疑人廖银花女士的代表律师,他一身笔直的西装,深蓝色的花斑领带既显示出他对律师职业的尊重,又体现了他并不古板。他一进法庭便冲着审判员和原告警方投以谦虚的微笑,表示好意。</p>
一白瞧着表计时,这法庭的角色,鱼贯而出也就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如今场内一片寂静,一白不得不将目光投到了唯一空缺出来的位置上。</p>
那位置在高堂的正中央,就如古时候的县官老爷,能判人是非,能断人生死。</p>
法庭最重要的角色,审判长。</p>
“来了。”柠文轻声低语,一白的腕表在那一刻正指向九点的方向,一个男人缓缓从后方走了出来。</p>
这男子已过中年,远看去其貌不扬,似乎秃了顶,还身材微胖。穿着了一件贴身的职业化白色衬衫,脖子系着钴蓝色领带,下身穿一条有点发白的黑西裤。不过他精神抖擞,走路都刮过阵风,几个大步子便上了高堂。礼貌性地向所有在场工作人员微笑,然后平稳地坐下。</p>
不用多说,此人就是审判长。</p>
一白见到审判长的形象,竟没忍住笑出了声,“我印象里的法官啊,都是穿和袍子带黑帽子的严肃先生,今天怎么来了个糟老头子。”</p>
王柠文听了也掩面嬉笑,“乱说,这炎炎夏日谁会没事穿一身大黑袍子,你看来是真把脑子烧坏了。”</p>
“起立”一白还想说些什么,一声洪钟一般的声音在不大的法庭邹然传开。身旁的王柠文是条件反射一般弹了起来,一白还楞在座位上不知所措。</p>
王柠文余光瞟了眼竟还坐在座位上的一白不免的心急,连忙伸出手去拉扯他,“快起立,挺严肃的。”</p>
一白就这般傻愣愣的被拉了起来,他刚一起身,那审判长又一个“坐”字,让他一阵无语。</p>
“开始了,尽量别说话。”</p>
柠文从法庭开始的那一刻似乎变了一个人,她仿佛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整个过程之中。一白也安静了下来,开始学习他人生第一堂法学课。</p>
“提,嫌疑人廖银花上庭。”</p>
一白的眼角难以控制的颤动了一下,在往昔的日子里,就连自己都要甜甜地唤声廖奶奶的廖银花,如今就这样带着shǒu kào,绑着脚链的被两民执法人员带上了庭。</p>
廖银花此时此刻站在被框起来的半平方被告人位置上,似乎比之前自己半年前见她的模样苍老了十岁。本来意气风发的老女人,变成了一个孤苦无依的老太太。白色爬满了她大半的头发,面容似乎跟打了蜡,没有一点气血。</p>
可一白永远不会可怜眼前的老人,他有的只是满腔的愤怒和憎恨。她所遭受的痛苦或许还不及自己妈妈所受到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p>
廖银花就位,审判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法庭之内,“现由原告,青山市市公安总局副队长王大粒先生对犯罪嫌疑人廖银花进行指控。”</p>
“是,审判长。”长着一张国字脸的警服男缓缓从原告席起身,先礼貌地向审判长鞠了一躬然后正义凛然地说道,“现由我代表青山市市公安总局向犯罪嫌疑人廖银花提起法律指控。”</p>
“廖银花,女,1952年生于青山,长于青山。于2017年六月中旬被受害者,祝,陈,赵,王多名受害者一同揭发,涉嫌金额巨大的诈骗犯罪。我青山市警队立刻介入案件调查,据严格核实,廖银花诈骗数额竟达到一千二百万余人民币不止。今日,青山市公安总局鉴于在证据确凿,犯罪嫌疑人伏法认罪的情势下向人民法院提交指控,请判处犯罪嫌疑人廖银花诈骗罪成立。审判长,我的发言完毕。”</p>
这王副队长队长的发言是一气呵成,气势如山,听得一白都热血澎湃。似乎坏人能得到惩治,就是天下所有好人的心愿。</p>
审判长礼貌性点头回应王副队长,转而看向立在被告席的廖银花沉声说道,“被告人廖银花,你对于原告的指控是否同意。”</p>
“不同意。”廖银花看了看身后胸有成竹的律师,声音颤抖地说道。</p>
“哦?”审判长邹起了眉头,就连一白和柠文都大吃一惊。</p>
之前气势逼人的审判员闷声说道,显然有些不悦,“这么说,被告方对原告的控诉持反对意见?”</p>
“有意见,但不是全部有意见。”一直坐在廖银花身后的年轻律师适时的站了出来,走到庭前信心满满地说道,“我方不否认诈骗的恶劣事实,但也不能平白无故承认数额竟达到一千多万的诈骗金额。审判长,我请求与公安总局的王副队长进行直接对话。”</p>
“同意。”审判长轻声回答,似乎在欣赏一场好戏。</p>
“王副队长,第一个问题,我当事人廖女士的认罪态度abc打分,能否打到a的等级?”</p>
王副队长神情明显犹豫,他身旁的随行律师不得不出面替他挡刀,“我反对,审判长,对方律师的问题明显于之前所谈金额毫无关系。”</p>
这边声音才刚落下,那边的年轻律师便直接反驳,“我反对,审判长,这个问题能直接对我当事人的可信度进行评估,希望王副队长如实回答。”</p>
审判长毫无情感地说道,“原告反对无效,请王先生真实回答问题。”</p>
王副队长表情纠结,最后还是缓缓说了出口,“认罪态度良好,的确可以打a。”</p>
“好,第二个问题,关于诈骗金额的数值警方是如何统计得知的呢?”</p>
王副局长悄悄擦拭了额头的细汗,继续看似沉着地讲道,“警方是由被害人提交的诈骗金额进行逐一核对,本人敢保证并无纰漏之处。”</p>
“并无纰漏?怕是不可这般说辞吧!审判长,据我了解到的情况。诈骗资金的直接转款有六百七十二万,这些乃是铁上钉钉的事实,我方并不反驳。可其余原告指控的多大近六百万的人民币数额我们不得不提出反对意见。”</p>
“继续说。”</p>
不知不觉一白已经握紧了拳头。</p>
“审判长,剩余金额是我当事人已何种手段进行诈骗的,我来与你了解了解。打个比方,我当事人用长达两年的时间用诈骗手段获得祝家上千套窗帘,近五百套棉絮,近百件羽绒大衣。”</p>
一白早已经怒目圆睁,青筋暴起。妈妈和自己家庭所受的痛苦在这个律师眼中竟然就真的只是个事例,讲的如此轻松。</p>
“一白,都会过去的。”又是柠文,又是在自己最愤怒的时候,柠文总会来引起自己心中的善,心中的温暖。她的手似乎总能触及到自己心房,能驱逐自己内心所有的负面情绪。</p>
转念之间,那被告律师继续凯凯而谈,“就说这祝家,上报的诈骗金额为两百一十二万。可据我调查得知,这祝家所有被骗物品的真是价值如果单单从进货处的价值来计算,仅仅只有一百七十万左右。也就是说,他们家家户户都都利用了利润价值来谎报诈骗金额,王副队长,你说我的话可有道理?”</p>
“话是如此没错,可商品的商业价值的确应该估算其中才正确啊!”</p>
年轻律师立马反驳,“当然不正确,骗了一套房子,难道还要预估这房子未来十年后的价值来判断吗?”</p>
“我反对,审判长,这明显是被告的在带离我们的正确思考维度。”原告律师连忙起身反对,状态多少有些狼狈。</p>
“审判长,我的发言完毕。”年轻律师得意洋洋地看了眼原告警方那原告律师不得志的样子,缓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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