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教授应声而倒地,压着那人,动弹几下便没了动作,血也从他身下溢出来,流在地上,乌黑一团。
刘迪想出去,想拉教授回来,哪怕是听听他的遗言。但总有一股力量压在他背上,使他不能动弹,脚也仿佛被人钉死在那儿。
刘迪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已束手无策,像方才一样,只能看着,什么也不能做,也不要做。
同时,枪声又响了,是密麻而不停歇的齐射。虽说只有十来道,但是能保持长时间射击,便能形成一种对班级以下的部队进行火力压制。
那并不是川兵的齐射,声源是在前方的一个拐角处。
川兵中招了。
随着一个个重物倒地的闷声,川兵越发惊乱。他们边退边反击,却一个也打不着,自已反倒在上膛时被击中。
哀叫声不断响起。
但又因为敌人的点名,伤员们只好咬紧牙关,用手抓着衣角,脸憋得通红,疼死也不出声。
同时,刘迪也听到那川军排长的喊声,心里莫名愉悦。
这是老天爷对你的惩罚,活该。刘迪为那排长的吃亏感到高兴。
不过,转念一想,能攻击川军的就只有鄂军了。若是督战兵的来援,他又该怎么过桥?
听此声势,再对比一番,鄂军明显占上风,夺回此桥也是早晚的事。
我该怎么办?
刘迪顿时踌躇不决了,汗水也不知何时润湿了他的衣裳,贴在身上怪不舒服的。
刘迪没有法子,他的智商与经验远远不能想出个头绪,心也便烦了,越烦就越想不出来了。
而战斗仍然继续着,川兵们试图反抗,却被压制得连头也抬不出来,憋屈得很。
刘迪也逐渐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却又很规律——这边的人先走,再到那边的人走。
刘迪觉得奇怪,凭他的战斗经验并不能使他辨别出这是火力交叉掩护战术。
不过,他还是知道这些鄂兵在靠近自己,自已必然暴露。
到时候,无非是两种情况。
一是被当作逃兵或细作,直接打死。
二是强迫自已投入战斗,当炮灰至战死。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刘迪所希望的。
但他又束手无策,除了干瞪着外,他别无办法。
过一会儿,刘迪看到了那些鄂兵,年轻得稚气未脱,脸上身上脏兮兮的,也伴有乌黑的血污,只是两只眼睛像镜子一样透彻,能清晰地映出事物。
没有煞气,反倒像邻家小哥。
但身上的衣着和手里的步枪却流露出煞气,使人心生拒意,想刻意远离这些人。
他们不该拿枪,应该是在高中或大学里与人争论学术。
刘迪暗暗评价了他们一句,却忘了自已的年龄。
他自已也应该是在学校里学些东西,然后投身到国家建设里。
刘迪看到了他们,他们也瞧见了刘迪。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其中一个戴眼镜的青年更是惊得呆在原地,险些被川兵打着。
他看着刘迪,流露出刘迪不懂的神色,随后转身走了。
剩下的鄂兵也心照不宣地不去理会刘迪,仿佛刘迪从未出现过似的。
刘迪觉得这些人有些眼熟,特别是那个戴眼镜的,只是他们脏得像是专业的迷彩wěi zhuāng,刘迪看不出一二。
随后,枪声小了,他们也停下了脚步,除了川兵那儿传出时而的枪声外,这儿静得可怕。
再然后,刘迪也自然听到了程明和李洪的谈话。
对于李洪的话,刘迪显然是讥笑了几声。
乱世之中,唯有枪才是硬道理。
你三个人,三支枪又怎能压得下18支枪?
保不准这些人恼了,撕了脸皮,毙了你,师部也无所得知,估计以为是战死的。
这些道理,李洪也晓得。只是从小到大养成的思想习惯让他不去考虑这事。
天空闪着四个小光点,像是雷电一般刺眼,劈死了李洪的自信。
刘迪瞧见了,心也打鼓了。
战姬,这个世界最强的有意识wǔ qì,七千年前就存在的超自然wǔ qì。
天空是她们的游泳池,地面部队是她们的玩具。
在喷气式战斗机和防空dǎo dàn出现之前,刘迪会一直害怕这些小姑娘们。
李洪也不例外,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战斗机,什么是dǎo dàn,但他还是知道一点。
陆军永远无法击败战姬。
所以他逃了。
这并不可耻,这是理智的选择。
害怕战姬的想法和贵贱思想一样,是伴着他出生的,也是所有人自幼以来最要好的俩个朋友。
“扶我一把。”
正当刘迪集中精彩时,忽然听到带有少许喘气的声音,惊得他连忙环顾四周。
只见教授慢腾腾从川兵的身上转下来,望见天上的战姬,双眼放光。
卧槽,这诈尸吗!
刘迪揉了揉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枪没响,是那些人的枪响了,打死了这倒霉蛋。”教授道。
“可你怎么躺着不动?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刘迪气道。
“我瞧见了他们的姿势,显然是要齐射了,我为什么要起身,用身体去接子弹?”教授难得幽默了。
混蛋,把我的感情还回来!
教授向刘迪伸出了手,刘迪愣了一下,连忙伸手把教授拉起来。
“我们应该去跟他们接触一下。”教授也听到了程明和李洪的话。
刘迪点了点头,表示没意见。
就在此时,对方把注意转到刘迪俩人身上。
“宣民兄,长久未见了。”程明往刘迪的沙袋望去,“不出来一叙吗?”
刘迪有些诧异了,这人是怎么知晓自已的表字?自已又不认识这人。
不过,对方既然发话了,刘迪也不能假装没有听见,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教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也随后起了身。
“事实证明你的选择是错的,我当初我就说过了——费清不是一个好选择。”程明开门见山,没有客套半句,冷着脸。
刘迪倒是一愣,琢磨不透这番话的意思。
程明没有止口不语,接着说道:“费清总爱算,算价值。我们这群留学生是不能用的,他也不想用,便叫我们去堵住洪水,好让他走。”
说到留学生,刘迪一惊,脑海里浮现出屋子里那次的谈判。
“你让我们心动了,让我们自愿去送死。如今,当初的122人分散四处,已打探知晓的阵亡人数有47人。”程明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他身边的人也逐渐变得不善,锐利的眼神向刘迪划来划去。
“你害了大家,是你害死了他们!”
国庆到了,干脆把存稿全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