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着头应了下来,芳兰姑姑端着点心上来,淡粉的糕点小巧精致很是好看。
太后道:“太子说是太子妃亲手做的,你尝尝。”
听到太子妃三字我眼中有阴霾转过,看了眼碟中桃花酥没有伸手。
太后皱起细细而灰白的眉,“哀家知晓你与太子妃有心结,可她到底是太子妃,以后的国母,现下虽犯了错,那些事你怎么能记在心里。”
我静静的垂头不语。
太后轻咳了一声后继续说道:“你入了煜王府,她以后也不会再拿你如何,从前的事情你能忘便都忘了。你与夜王的事情哀家不想过问,也不想责罚你。如今老八已经翻不起风浪,若老四能好好辅佐太子,哀家也能放心的去见先帝。”
“你现下是公主的身份,嫁与老四虽说不是正妃,哀家也能许你为他的侧王妃,若你能好好陪伴在老四左右,规劝他全心匡扶太子,也能为他免去灾厄,亦能保住你自己,夜王若相反唯有死路一条,皇帝不会废太子。”
我低垂着眉眼,缓声道:“清霜现下只想一心服侍着煜王妃,从前的事情清霜也不欲再提,只是清心亦无法原谅太子妃,唯有不见不言。”
我向来从未反抗过太后,太后听我说完眉心顿时一皱,干哑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
这时外头娇兰进来传话,“太后,十六皇子前来给您请安。”
太后收了声音,敛了敛神色,“请进来。”
娇兰出去后,太后看向我,淡淡道:“你心中有业障,既然如此,回了煜王府后抄上百卷金刚经静心,抄好后再来给哀家回话。”
我抿了抿唇,太后不再看我,转头看向走进来的十六。
“孙儿见过皇奶奶,皇奶奶金安。”
十六细小低绵的声音响起,我侧过头看向他,他正跪着给太后行礼。
“地上凉,快些起身。”
太后唤了十六起来,又命人给他看了坐。
太后含笑道:“你们两人今日倒是巧,都是好些日子未来,一来便是前后都来了。”
十六举目看了我一眼,我看向他朝他微微颔首示意。
“前几日孙儿感染了风寒,才一直未能来给皇奶奶请安,孙儿今日一早便听到屋外的喜鹊鸣啼不断,想来是好兆头,见风寒好了许多便来给皇奶奶请安。”
太后温和道:“你身子不好,切莫扑了风。听见喜鹊鸣啼是好事,今日你高阳姐姐出嫁,明日便是你五哥领军出京,过些日子你也要前往封地,自会都一路顺遂。”
前往封地……我眉心不禁一蹙。
十六面色如常,淡淡应道:“皇奶奶说的是,孙儿见着皇奶奶的气色也要好些了。”
“清心能与哀家说说顺心的话,哀家气色自是要好些。”太后说着在我手背上轻拍了拍,“你要一直好好听话,莫让哀家添烦心事。”
我低声道:“是。”
十六看着我道:“孙儿也有好些日子没见清心,今日倒是巧。”
太后点头,“她去了煜王府后是有好些日子没有进宫。”
“说起来,我倒是还没恭贺清心。”
听着十六的话,太后道:“你们二人从前便交好,许久没见想必有话要说,哀家有些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芳兰姑姑上前扶着太后躺下,见太后准备歇息,我与十六不再多留,恭声告退。
我与他先后出了寿康宫,十六身边跟着一个小太监,我与他一同走在长街上,我侧头道:“桑榆今日怎么没跟你一起?”
他轻淡笑了笑,“她在打点我离宫的事宜,忙的脚不沾地。”
我顿住脚步,蹙起眉,“你要去什么封地?为何一直没听你说起此事?”
十六也顿了下来,他这些日子长得很快,已经隐隐比我要高了些。
他脸上的笑意敛去,“母妃死后不久,父皇召见我,他给我划了封地,封我为侯王,那里虽不是十分富庶,听闻却山清水秀。”
我皱眉不语,十六此言便是许久以前他就知晓了此事,可我却半字也未听他提起过。
我思索了片刻后,轻叹一声,“如此也好,宫中形式纷杂,难免会牵连到你,皇后不喜你,你留在宫中以后的日子步履艰辛,现下皇后被罚,皇上既然给你封了侯王,能让你远离宫中,对你来说是最好的路。”
十六听着我话面上露出些许哀色,“清心,我曾想让你留在我身边,你说不愿,我知晓你心中有着其他人事,纵然想带你一起同去封地,几次想与你说却都未说出口。”
“你知道宫中日子不好过,我亦知道,我不想留你在宫中,本想离去前直接求了皇奶奶让你跟我走,可如今你已经是公主,我又如何还能将你留在身边。”
我不由楞了下来,十六竟是这般想的吗……
“清心,跟我去封地好吗?”
十六低软的祈求声音像是无辜的小兽,他消瘦的身子很羸弱,眉眼皱起,期盼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顿时无措起来。
若我不用背负家人的安危,若我与轩辕夜没有那些纠葛,若我当真能离开京中……我多么想与他一同离去啊。
诸多的心情都化作不可能,我垂下眼,低声无奈道:“清儿,你知晓我无法跟你一起去。”
十六身形晃了晃。
“是啊,从前不可能,现下便成了更不可能,你身为公主,太后也不会让你跟我前去封地。”
我仰起头,阳光里十六有些苍白的脸色好似被灼穿了一般。
“桑榆很是妥帖,她会好好照料你,我去与太后说,让她给你赐几个稳重的宫婢一同去。”
十六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我,像是留恋。
我抿了抿唇,十六还不足十六岁,又没了母妃,他现下便要离京成为侯王我心中有许多的不放心。
天启开国以来从未有划地封侯的先例,皇上此举确实想要保住十六皇子,将他独了出去,也给他最高的荣耀,让他此生平安可保,富贵无忧。
阅读底色默认设置经典淡蓝经典淡灰经典绿意经典明黄深蓝海洋秋意盎然绿意淡雅红粉世家红谈意浓海阔天空心碎过去雪白天地灰色世界字体颜色默认设置白色红色绿色蓝色棕色字体大小默认设置小中中大大速度12345678910
鼠标滚屏说明:1-10,1最慢,10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