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村,这里保存着最传统的农家风俗,日出而耕日落而息。村内居住着五十多户人家,民风淳朴。每个农家都拥有属于自家的那一方亩地,自给自足,怡然自得。</p>
通常村内多出的蔬菜粮食都会运到离村庄两百里不到的四季城。xìng yùn的林家村坐落在连绵的大山之下,巍峨的山脉常年被白云环绕,因而起名为白云山。</p>
白云山连绵百里,峰峦起伏,其最高峰,高耸入云,平日里只见白云环绕山腰,不识山顶真容。其间丛林树木,飞禽走兽,数不胜数,异草良药更是不计其数。</p>
其间更有天地玄兽,世之奇怪,栖息于山岭俊茂深处。</p>
世间总有修道者结伴成队,暂放红尘俗世,于山间修炼。往往尔忽现不可知之人不顾凶险,只身入山,只为探寻那天地间不可知之物。山脉外围,有农家寻得草药,往往会赶至四季城,与大夫换取银两。</p>
这一日,烈焰当空,独属于夏季的知了声盘旋在小村的上空,村庄还像往常一样热闹,也不知在哪家小店又传出熟悉的叫骂声。</p>
一位体态丰硕的大娘怒气冲冲的冲出厨房,手里还拿着半个碗口大小的打狗棒,气歪的嘴角打着哆嗦,虎铃般的眼睛凶悍的瞪着一道身影:“你个老匹夫,老畜生……我呸!你个畜生不如的老贼,他大爷的天天来偷东西。”</p>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身穿破衫的老头儿踉跄的从一店家连滚带爬的飞了出来,他一手扶着腰,另一手抓着一灰污污的小葫芦。一头油污的乱发散乱的披在肩上,那黝黑的小眼睛带着些贪婪,满口黄牙还不停的流出粘稠的分泌物。</p>
得意忘形的老头儿不忘转身回望,猥琐的目光扫过叫骂的大娘,不等她赶上,撅起屁股披着污秽油腻的乱发,脚上踩着小碎步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内。大娘望着那老匹夫跑的比兔子还快,来不及追赶,只好瞪着那猥琐的身影不停的叫骂。</p>
店家旁几个玩泥巴的小破孩见到大娘那气势心生惧意,撒起步子跑开,可笑的是那动作与老头逃跑的姿势还有几分神似,大娘瞟见后更加火气,凶气似乎更大了几分。过路的村民笑着无奈的摇摇头。</p>
大娘的脸色极其难看,用余光散发着杀气驱赶在一旁看热闹的路人,嘴里还不忘骂着那老匹夫,人群消散后,大步流星的回到小店。</p>
左脚刚一踏入小店,乱糟糟的厨房突然传来 “梭梭”的响音。大娘感觉又不对,宽大的脸庞闪过一丝怫怒,暗自拽紧了袖子中的拳头,快步冲去,刚踏入厨房门口,只见一个约莫八岁大的小男孩手里抱着刚杀不久的老母鸡鬼鬼祟祟正要逃跑。</p>
小男孩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麻布衣服,胸襟前满是油腻,一头黑色的头发不知道是天生还是营养不良的缘故有些发卷,也有些凌乱,偏偏黝黑皮肤下那张小脸却极为干净。</p>
“林浩诚,你个小兔崽子!!!”这个叫林浩诚的小男孩听见叫骂来不及躲藏,慌忙中脚底还打了一个踉跄,瘦弱的小身板明显被大娘吓着了。见事情败露,小男孩急忙扔下老母鸡撒腿就跑。不幸的是,这跑路的经验明显赶不上前者。</p>
片刻之后,只听见安静的小村庄传出一阵阵稚嫩的哀嚎。</p>
…………</p>
“宋大娘,真是抱歉,我家的娃子又给你惹麻烦了”。一位中年大叔一手提着一个瘦弱的小男孩,一边连连道歉。</p>
这位语气和蔼的男人就是林浩诚的父亲,林大宽。送走了来问罪的宋大娘,林大宽一手打在小男孩干瘦的屁股上,只听“哇”一声,林浩诚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还未挨完第一轮,各种花式打法随之而来。</p>
同样的情形上演了快一年,林大宽很不解,在他影响中林浩诚虽然调皮,但也不会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坏习惯从一年前到现在都没改掉,所以他很生气,因此他下手很用力。</p>
微湿的腋窝下,林浩诚吃力的把小脑袋往外伸,正好看见他此时的神情。只见他黝黑的眼眸中充盈着泪珠,可在眼瞳深处,却流露出阵阵无赖,也不知在他想着什么?</p>
“唉,也不知那老头子是不是在骗我,不然,可怜我的屁股啊!”一想到屁股,林浩诚觉得又痛了几分,臀部处火辣辣的痛觉直刺神经,又是一阵无力的哀嚎……</p>
凉爽带点夏天味道的风吹过屋檐上的树梢,发出一阵好听的梭梭声。简陋的小屋内一声柔和的呼唤宣布着林浩诚的解放。</p>
“孩子他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差不多就行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勒!”话音刚落,一位体态颇为消瘦的女子扶着土墙缓缓的挪步到大门处,略显病态的脸庞带着一丝怒意,怒视着树梢下的丈夫。</p>
妇女身着略显朴素,年龄看上去约莫三十左右,白皙的脸颊略显清瘦,但给人一种温婉柔和的感觉,而她则正是林浩诚的母亲,宋小惜。</p>
望着妻子的神情,林大宽无赖的摇了摇头,他也明白,今天的家罚到此为止了。</p>
“娘,你再不早点出来,我都要被打死了。”林浩诚撅起火辣辣的屁股扑向妇女的怀里,一边还不停的哽咽。</p>
“谁叫你调皮了!”妇女慈爱的看着怀里瘦小的儿子,秀美的眼眸中满是心疼与愧疚。</p>
林大宽的双亲去世的早,也幸亏妻子贤惠,二人过着幸福的日子。一家人在这林家村本来也算是中农,日子过得还算舒适。林大宽为人老实本分,算是村里最勤劳的男人,本来日子过得不会那么苦。不料几年后,不知是天意弄人,或根本是苍天无眼,自从妻子分娩后,便患上一种怪病。</p>
每隔一段时日,她的体内便是会有着一种莫名的阴寒之气爆发,在阴寒之气渗透下,她的全身将会伴随强烈的剧痛发作,几年下来,也不知道因为这阴寒之气承受了多少折磨。</p>
林大宽对他的妻子异常疼爱,家里不多的积蓄都用来为她寻医,同村的几户好心人家也纷纷帮林大宽筹钱。只可惜,四季城内的大夫没法根治妻子的怪病,也只能依靠服用珍贵的药材抑制着。也幸好村庄坐落在白云山下,药材丰富,再加上村上的人和大夫有点关系,不然……</p>
“小惜,快回屋去,小心中暑热。”宋大宽怜惜的搀扶着妻子进屋,眼中满是溺爱。行至半途,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一旁揉屁股的林浩诚。吓的他直打哆嗦。</p>
………</p>
乡野间潺潺流动的小河荡漾着夏日的鱼鳞波纹极为好看,这个时节的芦苇早已有chéng rén般的长度,而在这芦苇丛中,一簇极为奇怪的芦苇生得异常高大,如果仔细一看,河中银白色的鱼儿竟然围绕着这团芦苇打转。</p>
无边的绿茵线上远远的看见一个小男孩偷偷摸摸的钻进这团芦苇丛中。被压倒的高大芦苇犹如铺床一样富有弹性,而这个芦苇丛,是林浩诚心中的一个小秘密。</p>
林浩诚盘坐在芦苇丛中,舒张一阵瘦弱的躯体后,只见他双足跏趺,掌收于腹,鼻间缓缓吸气,再从口中徐徐吐出,一吸一呼,竟形成一奇妙的循环。而在着循环间,竟有微乎其量的白色气体钻入体内,四周汇聚着一层淡淡的白雾,可惜林浩诚没有一丝察觉。</p>
夏日的黄昏来的总是那么晚,当林浩诚睁开眼睛就发现糟糕了,纤细的眉头微皱,撅起小嘴儿低估着回家又会领一顿打。缓缓吐出一口闷气,与挨打相比,让他最郁闷的还是感受不到师傅所说的元气。 </p>
林浩诚在这芦苇地用这种方法感气已有一年之久,每次感气都有种被师傅骗了的感觉。而这个师傅不是别人,正是正午时偷酒的老头儿,林浩诚是同伙。本来师徒二人用的是调虎离山的计策,谁知大娘回来的太快,当然也怪老头儿跑的太急,可怜了林浩诚偷鸡不成反被一顿打。</p>
“对,师傅一定在骗我,不不…不,就那个糟老头子,他会屁的功夫,不不…也不是,不是功夫好像什么叫玄功,呸呸呸,管他叫什么,就他那样肯定是在忽悠我!”</p>
好看的黄昏伴着小河的波光飘荡在小男孩黝黑稚嫩的脸上,清凉的河风携带着小男孩的碎碎念在这乡间回荡。</p>
与此同时,一个离村庄不远的废弃小庙,这间小庙早已残破不堪,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大半。小庙内铺满稻草的角落处,躺着一个糟蹋的老头儿,只见他满脸惆怅的抱着一小葫芦喝着闷酒,嘴里模模糊糊的念着鸡腿二字。几只绿头苍蝇正试图降落在老头儿油腻的乱发上,又总是被赶开。</p>
“阿嚏,阿嚏…哪个王八羔子天天在这个时候咒我!”废弃的小庙传来熟悉的抱怨声,许久许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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