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彪目光呆滞的坐在自己的彩票店旁,自从艾小松那件事之后他就没有心情再玩游戏,整个人也变得昏昏噩噩完全没有了游戏中的风采。</p>
两亿的xiàn jīn几个月前就被人领走了,而艾小松答应的两千万他是不敢奢望的,只是那么多钱就这么和他擦肩而过,是人都会有些失落,况且还有洋洋。</p>
他说好听点是个老板,实际也不过是个好一点的打工仔,扣了房租水电生活费,一个月所剩无几,老婆就是嫌他穷独自去了东馆,从此不见踪影。</p>
这些年来女儿洋洋和他蜗居在城中村相依为命,不知为何最近她得了一种怪病,整个人经常做噩梦,醒来之后整个人都会虚脱无力,一周前已经进了重症监护室,医院至今都没有找到病因,只监测到每天凌晨三点之后她身上的血液和脂肪会凭空消失百分之十,现只能靠输血和营养针才能维持生理正常运行,就算如此洋洋的身体仍是越来越差。</p>
欧阳彪整个人也瘦了两圈,自己的存款已经见了底,他不想放弃,可洋洋现在就是一个无底洞。他没有能力,也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p>
“爸爸…”中午是洋洋每天唯一清醒的一段时间,而欧阳彪每天都会准时在洋洋睁开眼之前到来。</p>
“洋洋,乖,少说话,多休息,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欧阳彪语气轻柔,眼神尽是关爱。</p>
“洋洋知道,洋洋不会好了是不是?”洋洋面容惨白,毫无血色,完整的说完一句话现在对她来说都要积攒许久的力气。</p>
欧阳彪微怒:“不要乱想,谁告诉你的,是不是那些医生护士?!”</p>
“没有啊,洋洋每天都会碰见很多叔叔阿姨,他们在离开之前和我说的。”洋洋说道。</p>
欧阳彪:“你是在做梦,都不是真的,不要胡思乱想了,相信爸爸,洋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p>
…</p>
洋洋很快又陷入了沉睡,欧阳彪轻轻抚摸一下她的额头,擒住了自己的泪水,让它不往下流。失落的退出了病房,门口早已等着一位戴着口罩的白大褂。</p>
医生略带歉意道:“欧先生,医院半个月前对欧洋洋女士的病情组织了专家组,可至今毫无进展,国内的血库原本就紧张,欧女士已经花光了医院b型血的所有储备,现在只能往市内其它医院里抽调血液。就算如此,血液的供给也越来越紧张。还有就是您的住院费已经…”</p>
欧阳彪摆手,打断了医生的话:“我怎样都要救我的女儿!”</p>
医生:“欧先生不要激动,医院肯定以救人为本的,只是欧女士的身体每况愈下,她的脂肪已无法维持身体的正常运行…”</p>
欧阳彪再次打断了医生的话:“还有多久?”</p>
“三天。”医生拿出了一张纸,继续补充道:“这是一个保守的估计,欧女士这三天之内随时有可能一觉不醒,直接从梦中…过世。”</p>
自从医以来,连况每天都要面对生命的消逝,虽然不忍,但是还有很多病人等着他去医治。就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连况转身缓缓离去,尽量不给欧阳彪一个轻视的形象。也不能怪他做戏,医患关系在国内异常紧张,医生的言行都要极为注意。</p>
欧阳彪坐在医院走廊怔怔出神,就像他每天在自己的彩票站医院发呆,眼泪逃出了他的眼眶无声而落。</p>
医生也不是万能的,他理解。生命短暂易逝,他也理解。他只有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那么多年都没能给洋洋一个美满的童年,平凡才是常态,世人总想要美好,这又有什么错呢?</p>
“哟,这不是彪哥嘛,好久不见,怎么来这儿了呢?”</p>
一个人影遮住了欧阳彪的视线,声音有些熟悉,他忍不住抬起了头,下一秒他整个人的表情变得极为精彩,噗通一下跪倒在地。</p>
“神仙!神仙你来啦…神仙救救我的女儿吧…”欧阳彪声泪俱下,拉着眼前的男子语无伦次的重复着几句话。</p>
旁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吃瓜群众都在揣测这是一出什么戏码。</p>
神仙?多么虚无缥缈的一个东西,不会是骗子吧。患者家属疾病乱投医的事情也常有发生,骗子真是没有良心,连患者家属都骗,越想越是如此,许多人开始朝欧阳彪面前的男子投去厌恶的目光,不过没人向前去质问他,大多数人只是觉得欧阳彪真是蠢,等着被骗吧,自作孽啊…</p>
艾小松万没想到他只是说了一句话,就已经被旁边的群众打上骗子的标签,当然也没察觉到他们的异样目光,就算察觉到了也不是很在意。</p>
他扶起了欧阳彪,问道:“彪哥可不要乱说啊,到底咋了?慢慢说。”</p>
欧阳彪上次见识到艾小松的力量之后,认定了他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这种人总比自己有本事的,再不济也要求他借钱让洋洋换到更好的医疗环境,所以很干脆的跪了下来,现在艾小松居然真肯帮他?</p>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欧阳彪一五一十说出了洋洋的怪病,越说越激动,最后忍不住又想跪下来。艾小松当然阻止了他,眉头紧锁,扶着欧阳彪沉声道:“不介意的话,带我去看看?”</p>
“好好好!我这就带你去…”欧阳彪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拉着艾小松的手就朝icu疾走而去……</p>
很快他们就碰到了重症室里正在看病人病历的连况,连况略微讶异,见欧阳彪整个人疯了一样没有穿隔离服,拉着个人冲向洋洋的病床,他赶忙上前拦住了他,问道:“欧先生,发生什么事情,这里是医院,有什么事咱们冷静下来慢慢谈。”</p>
欧阳彪身后还跟着被他甩在身后的护士和护工,连况用眼神阻止他们继续上前。</p>
“我我要救洋洋,你不用管…”</p>
欧阳彪扑上前就要把连况推开,瘦弱的连况忙用双手挡住脸,这是长久以来的条件反射,这不是第一次有患者要对他动手,护住英俊的脸庞是首要大事。</p>
艾小松无奈摇了摇头,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下一秒欧阳彪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地,艾小松上前将他扶了起来。</p>
“医生不好意思,我表哥爱女心切,乱说话了。”艾小松替欧阳彪鞠躬表达了歉意,他外婆以前就是医院的护士长,从小他对医生和护士就特别的亲近,知道行医不易。</p>
“没事没事,是我反应过激了,不过这里是icu,进来必须预约和穿隔离服,你们这样不符合规矩。”连况提醒他们医院的规矩,icu每天开放的时间都是固定的,欧阳彪刚才一路闯关,严重的话是要被起诉的,连况也不想为难他,大事化小那是最好的。</p>
“我要救洋洋,我要救我的女儿…”欧阳彪有些无力的不断呢喃,心里已经确定这次他是捡到宝了,真的遇见了高人,他绝不能放过只救洋洋的机会。</p>
“表哥,冷静冷静,咱们不能坏了医院的规矩,先出去吧。”艾小松拍了拍欧阳彪的肩膀,欧阳彪整个人似乎又恢复了力气,急切眼神望向艾小松,又转头指了指不远处的洋洋。</p>
艾小松明白了欧阳彪的意思,说了句:“放心,有我在。”</p>
听到这句话,欧阳彪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冷静下来,对连况和周围的医护人员拼命鞠躬说躲不起。</p>
连况叹了口气,让医护人员将他们送了出去,这一出短暂的闹剧只是连况忙碌一天的小小调剂,很快他就忙得把这件事暂时抛到了脑后。</p>
经过了一天的忙碌,连况随便在街上吃了点东西,又回到了icu,洋洋每天凌晨三点都要抢救一次,身为他的主治医生,连况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回家,根据他这段时间对洋洋身体的jiān kòng,她的身体无法再支撑几次严重失血的情况,也许今晚,也许再过一两天,洋洋的身体就会彻底垮掉,无法再支撑身体器官的运行,就像一个寿终正寝的老人一样在睡梦中死去。</p>
在办公室架起了行军床,调好shǒu jī闹钟,终于能休息一下,抛开所有杂乱的思绪,深度睡眠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他是一个自控力很强的人,说睡就睡,闭上眼睛没多久他就沉沉睡去。</p>
他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他梦到了洋洋,梦到了很多已经昏迷不醒的病人,他们在一起玩耍,聊天。连况很开心,很想加入他们,医生哪有不想自己医的病人都好起来的道理,有些只为名利的家伙,那些不算医生,当他迈开步子刚想过去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一只大手从背后轻轻拍了他一下。</p>
“医生,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呀!”</p>
连况转过头,见着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年轻脸庞,他略微有些意外,说实话他和这个人只是今天匆匆见过一面,还算有礼貌,不过实在太普通了。</p>
“啊,是啊,你也来和他们玩?”连况客气道。</p>
“没有没有,我是来带洋洋回家的。”艾小松老实回答。</p>
连况懵懵懂懂,似有所感,下意识又问了一句:“那其他人呢?他们也很久没回家了。”</p>
“他们不一样,他们有自己要去的地方,如果我都带回去就乱套了。”艾小松继续老实说,不过并没有把话真正点明。</p>
连况似懂非懂,说了声哦之后就怔怔出神。</p>
“唉哟,你太累了,这种状态久了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回去吧。”艾小松指了指后方一团迷雾。</p>
连况又哦了一声,听话的朝迷雾走去…</p>
艾小松缓缓走到了洋洋等几人身边,微笑道:“嗨,你们好!”</p>
“哥哥,你是谁,我好像没见过你呀。”正玩得开心的洋洋丝毫不介意这个陌生人的打扰,而是停下来礼貌询问。</p>
“我是你爸爸彪哥的朋友,他叫我来带你回家。”艾小松道。</p>
“好啊好啊,我好久没回家了,洋洋好想回家找爸爸。”洋洋一听说要回家,拉住了艾小松的手腕,欢快地跳了起来。</p>
艾小松摸了摸洋洋的脑袋,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居然还能保持如此乖巧,实在难得。</p>
“那我们走吧!”</p>
“好。”</p>
…</p>
“不行,洋洋你不陪我们玩了吗?”艾小松刚欲带洋洋离去,一位脸色苍白的老人凭空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p>
“陈爷爷,对不起,洋洋不能陪你玩了,我想回家。”洋洋为难道歉道。</p>
“不行,要走,带我们一起走!”</p>
“是啊是啊”</p>
“我也要回家”</p>
“凭什么…”</p>
几个刚才还和洋洋玩耍的人现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七嘴八舌都要吵着回家。</p>
“人鬼殊途,你们想形神俱灭吗?!”艾小松没有废话,眼中精光一闪,几个拦路的家伙发出了惨叫,化为几团烟雾,飞出了几十米开外才重新凝聚chéng rén的形状,身子变得虚幻许多。</p>
“神仙!神仙饶命啊!”</p>
“大神,我们错了…”</p>
…</p>
又是一阵跪地求饶的嘈杂。</p>
“闭嘴!”艾小松发出了严厉的警告,这帮人马上噤若寒蝉。</p>
“哥哥,不要伤害他们,他们都是好人。”洋洋带着哭腔,拉住艾小松替几人求情道。</p>
艾小松本意也不想伤害这些人,人都死了还要毁人魂魄,艾小松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只是想吓吓他们而已。</p>
借着洋洋给的台阶,艾小松还是装做威严的样子喝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们呆了那么久,也该去你们该去的地方了,走吧!”</p>
…</p>
“陈爷爷,王叔叔,莫阿姨…再见!我会想你们的。”</p>
挥手道别,几人不舍的离开,走进了迷雾之中,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人都有不舍,对人间仍有依恋,无非是有未完成的心愿,艾小松没有听他们的不舍,直接让他们上路,他终究不是神仙,经过了上次他和洪荒明志谈话之后,他发现自己更不是救世主,遇事不纠结,尽人事无愧于心就好。</p>
…</p>
“哥哥,你刚才用得是仙术吗?”洋洋好奇问道。</p>
“不是,应该叫特异功能。”艾小松道。</p>
“好厉害,我我可不可以学?”洋洋弱弱问道。</p>
看得出小姑娘已经在极力克制,她一定是极为想学的。</p>
“你为什么想学?”艾小松正色道,表情开始变得极为认真。</p>
“这样我就可以买彩票,让爸爸过很好的生活了。”洋洋实诚道。</p>
艾小松汗颜,连个单纯的小女孩都懂得金钱的好处了,幻想不劳而获是对是错?艾小松是受益者,可现在想来略为有些幼稚了,这算是现在物质至上的荼毒?艾小松给不出dá àn,教廷说人有七宗罪,洪荒明志说世人不配拥有异能,想来就是这个原因</p>
“如果说你和你爸爸以后都可以过很好的生活了,你还想要异能吗?”艾小松问道。</p>
洋洋鼓起腮帮子,皱起眉头,貌似遇到了一个她从没想过的问题</p>
“啊…我不知道”</p>
没有dá àn也许就是dá àn</p>
叮铃叮铃…,连况被早已设好的铃声叫醒,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迅速清醒起来,简单整理之后,他来到了洋洋的床边,身边的护士已经准备好仪器严阵以待。</p>
离三点还有一分钟,每天这一分钟似乎都过得异常缓慢,连况手心早已布满手汗,神色严峻。</p>
十,九,八,七…</p>
“ready!”</p>
一!</p>
“电击!…等等!”</p>
几乎就在一秒钟内,连况连续下达了两个指令。</p>
洋洋今天并没有出现之前的状况,所有仪器的指标都显示正常,连况甚至还察觉到了洋洋的脸色正在逐渐变得红润。</p>
这什么情况?连况满脸问号。</p>
“连医生,你看病人的眼球在动!”</p>
…</p>
“灵魂出窍?难道真的有鬼神!”谭少震惊了,最近虽然见过了很多神奇的事情,可事关自己生来死往,没有人不关心。</p>
“哪有什么鬼神,人皆有灵,不过是一些能量罢了。”艾小松看清楚了洋洋梦中那些人都是能量体,具体是不是人死后的灵魂他真的不知道。</p>
“那人死后会不会真去阴曹地府?”谭少又问。</p>
拜托大哥,我是玄幻剧的男主角,又不是什么修仙剧,我哪里知道有没有阴曹地府啊!</p>
艾小松翻了个白眼,连连摆手:“你不要再问了,要不我送你去看看?”</p>
“不了不了,我还没活够呢,说回正事儿,说回正事儿。”谭少认怂,转移了话题。</p>
“那个会灵魂出窍的小女孩的异能真被你搞没了?”谭少问道。</p>
“那个异能副作用太大,而且她现在也不需要了。”艾小松摊手道。</p>
“两千万,你真舍得!不见你给我?”谭少也学着艾小松翻了个白眼。</p>
“我答应过别人了嘛,再说我给你一个亿都行,你要吗?”</p>
谭少又学艾小松摆了摆手:“算了,我又用不着,我有手有脚的,钱还是要自己赚。”</p>
“人人都像你这样想就好啰,我就做不到。”艾小松调侃自己买彩票那件事,脑子清醒之后想想之前做的事确实有点幼稚。</p>
“我觉得你小子最近都有些不对头耶,现是屏蔽了自己的异能差点弄死自己,现在又后悔中了彩票,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说的就是你小子!”谭少直接戳中了艾小松的痛点,果然是好兄弟。</p>
“你打我啊!”艾小松再次摊手摆出一副老子就这样的表情,看起来真是欠揍。</p>
“你…”打你老子还嫌手疼呢,想想以后还要和这个小子合作,自己会不会忍不住想杀了他,反正他又杀不死。</p>
知道拗不过他,谭少收起了玩笑的嘴脸,开始正色道:“这件事解决了,咱们到下一件吧!”</p>
“什么?又来?羊没人了吗?”艾小松一脸不耐。</p>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嘛!嘻嘻!”</p>
谭少现在的模样,在艾小松眼中像极了一个动物,黄鼠狼!对就是那个给鸡拜年的黄鼠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