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谢绝转载。码字不易, 请多多支持正版。 运动会的参赛人员基本定下了, 就是男生三千米长跑的名额还无人问津。陈浩游说了好几天,都没有人愿意。
这天早自习铃声一响, 老高就走进教室说,“听班长说三千米长跑没人报名?现在我给大家最后一个机会, 十分钟内没人报名, 我就点名了。”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每个男生都把头死命地低着, 生怕会被老高看上。只有女生淡定自如的小声默读,反正跟她们没有关系。
看到大家的反应, 老高有点不高兴, 正想说什么, 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回头一看, 傻大个张一鸣正朝教室狂奔快来。
老高本来还想让他在教室外罚站, 突然灵机一动,就有了一个想法。他立即换上和善的表情说, 招招手, “张一鸣,来来来, 老师跟你说件事。”
张一鸣胆战心惊的停下狂奔的脚步, 慢慢走过去, 慌乱地说, “老师对不起, 我迟到了,今天我是肚子疼……”
老高懒得听他不知道真假的借口,直接开门见山,“我刚才看你这跑步的速度挺快啊,三千米长跑也不用选了,就你了。”
听老高这样定下了人选,教室里一片哄笑声,逃过一劫的男生对张一鸣那是感激涕零啊。只有张一鸣苦着一张脸下了讲台,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座位。唉,早知道就不多睡那几分钟了,悔不当初啊!
“夏默,早知道我也跟你一样,提前选一个项目自己报了。”张一鸣跟同桌的夏默抱怨着。这成绩好的人,脑子也好用,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夏默其实也不太想报的,只是他和陈浩关系不错不好拒绝。而且他个子也不低,自己不报也很有可能会被老高抽中。因此,他最后就报了一个跳高的项目。
到了九月九这天,艳阳高照,和风煦煦,天公实在作美。七点钟,所有的班级都在操场准时集合了。
方菲站得比较靠前,左右一看,就看到了每个班带队的女生,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高管的严,女生平时都不能穿裙子,不能打扮。因此,这个时候,很多男生都探头探脑往前望,哪怕只能看到一个背影或者侧影,也能让他们激动半天了。
方菲她们班级最前面,举着牌子的赵蔓婷今日打扮得格外“冻人”。农历九月份,天气已经有点凉了,赵蔓婷却只穿了一身白色的小洋装,裙摆只到膝盖上方,露出一双笔直优美的腿,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眼光。
“菲菲,她真不冷吗?”湘雪看赵蔓婷不顺眼,因此看她这身打扮怎么都不顺眼,鸡蛋里挑骨头也要找点问题出来。
方菲知道赵蔓婷这样的打扮,一来是因为代表着班级形象,二来她自己也有爱美之心。但是为了不被湘雪说她背叛组织,也跟着说了一句,“美丽冻人嘛,想美就得耐得住冻。”
到了七点二十,大喇叭里开始响起了激昂的进行曲。各班的班主任也陆续到齐了,开始引导自己的班级按秩序入场。
经过一段漫长又无聊的开幕仪式,等参赛人员宣誓之后,运动会终于正式开始了。
方菲几个文笔还不错的女生,被老高临时安排了一个活儿,就是不参赛的时候,帮忙写广播稿,给自己班的参赛人员加油打气。
早就过了中二期的方菲,对写这种东西有点羞耻,倒是湘雪写得挺起劲。方菲找不到感觉,只能看着她写的模仿了几条。
不过没写多会儿,就轮到她比赛了,方菲赶紧放下纸笔,如释重负地跑到了比赛场地。因为短跑爆发力好,速度快,方菲被安排了最后一棒。
发令枪一响,第一棒的庄惠敏迅速向前冲去,到了第一个一百米,完美地把第二棒交给了短跑速度第二快的梁琼,第三棒是弯道技术最好的张亚萍。
等张亚萍转过弯后,就轮到方菲上场了。她接过接力棒就拼命向前冲,感觉用尽了洪荒之力。到达终点后,她两眼发黑,双腿一软,就瘫在了湘雪和恬妞身上。
为了方菲的比赛,恬妞特意从自己班跑过来接她。看她累成这样,赶紧拿了水给她,“喝口水缓缓,慢慢走两步。”
“菲菲,你没事吧?下午的决赛要不换个人吧?”湘雪看着方菲的样子,有些担心。
其实不过一百米,方菲没一会儿就恢复过来了,刚才的反应也不过是冲得太猛的缘故。不过,最后的结果总算没有辜负她们四个人的努力,53秒,全年级排名第一。
“不用,我现在就没事了,我不去,下午决赛我们拿不到第一怎么办?”方菲开着玩笑说。其实接力赛是一个都不能少,四个人都强才行,她这么说也是安抚两个好朋友。
看方菲这会儿脸色确实好了很多,人也精神抖擞的样子,湘雪和恬妞也不再说什么了。不远处,一直关注着方菲的夏默,也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一高就这点不好,在公共场合,异性之间时刻都要保持距离。他要是上前关心一番,怕是回头风言风语就传开了。他一个男生没什么,就怕小女孩承受能力差,也怕她被老高找去谈话。
等到夏默的比赛项目开始的时候,湘雪就拉着方菲去看,“你家那位要比赛了,赶紧过去看看,帮他加油打气。”
方菲被她说得脸红,都不想过去了,还是硬被湘雪拉了过去。不过很快,方菲的眼光就被场地中间的身影吸引过去了。
只见在几个路人长相的男生当中,瘦瘦高高,长相清俊的夏默,简直就像鹤立鸡群的真实写照。身边围观的别班女生都要忍不住尖叫了,一直在打听夏默的姓名和班级。
轮到夏默的时候,只见他一个助跑,轻盈地一跃,就轻松地落到了另一边。裁判老师赶紧快来调高了横杆,又被夏默毫不费力地跳过去了。
换了几次竿子,到了最后,夏默的成绩是1米91。等裁判老师公布成绩后,全场都响起了震天的掌声。男生的口哨,女生的尖叫,快把天都掀翻了。
恬妞激动地说,“菲菲,夏默太厉害了,居然打破了市记录。我以为他除了成绩好就没别的优点了,现在才发现我错了。他跳高的样子太帅了,我同意你嫁给他了。”
耳边湘雪和恬妞的欢呼声仿佛存在于另一个世界,方菲此时的眼中,只有夏默的身影。时隔一世,她终于又找到了当年一见钟情的那种感觉。
仿佛感受到了方菲灼热的目光,夏默突然远远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大步走了过来。方菲的心跳都停了半拍,他,他不会是要过来找我吧?怎么办,好方?
想到这里,方菲突然怂了,她一手拉着湘雪,一手拉着恬妞,低着头就往班级的方向跑去。湘雪和恬妞都被她的表现弄得一头雾水,“好端端的,你跑什么啊?”
方菲也不好说是我怕夏默过来找我,其实冷静下来,就知道夏默不会在这种场合做这种引人注目的事情,何况现场还有不少老师。看来自己还真是昏了头了,想太多。
其实夏默走过去,不过是要回班级,选择那个方向,也只是想离方菲近一点,倒没有跟她说话的意思。刚刚出了一回风头的他,还不想自找麻烦。没想到,居然把小鹌鹑吓得扑棱着翅膀飞跑了。
下午运动会结束,很快就公布了成绩。方菲他们班毫无悬念的全年级第一,方菲的小团队也拿了冠军,湘雪的立定跳远也得了个亚军。
老高对这次的成绩也非常满意,班级成绩好,他这个班主任面上也有光,走出去人人都羡慕不已。乐得他自掏腰包,给获奖的同学增加了奖励。
而这次运动会还留下了一个后遗症,每天课下都有小女生跑到五班门口探头探脑,指指点点,“那个就是跳高的冠军?”“是啊,是不是又高又帅?”“有没有女朋友啊?好想跟他谈恋爱”……
然后,夏默的桌斗里经常会出现几封内容或羞涩或奔放的情书,就连走到路上,都有含羞带怯的小女生递上粉嫩嫩的信封。弄得夏默不堪其扰,早知道就不为了逃过长跑,报了跳高了。
湘雪早就把夏默看成了方菲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况,都要急疯了,“现在的女生怎么那么不矜持,脸皮真厚。你可得看紧点,别让夏默被人抢走了。”
“抢走就抢走呗,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方菲嘴硬的说。本来就是嘛,他们现在有没有什么关系。虽然夏默确实挺关注她的,但是也从来没说过什么。谁知道他什么想法,她可不想自作多情。
再说了,能被轻易抢走的,也不值得她稀罕。重生回来,她可不是光为了谈恋爱的。她还想着等妈妈多赚点钱,明年在县城开个店,把爸爸和弟弟接过来。
这样,她爸爸就不会因为和那个女人合伙做生意而日久生情,最后非要闹着和妈妈离婚了。
想到家里可能发生的事情,方菲也清醒了许多。只是夏默在看到方菲突然对他冷淡下来,还以为是那些女生惹出来的事情。之后拒绝的时候,语气就更加冰冷了。
渐渐,大家似乎明白了这是个只能远观,不可亵玩的冰山美人,情书和告白事件就少了不少。如果方菲明白了其中的原委,怕是也要哭笑不得了。
感觉凌晨的空气有点凉,方菲扯了一把被单,把自己紧紧裹住,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妈……”
下一瞬,她就嚯地一下瞪大了双眼,她不是在京都的出租屋里吗?怎么似乎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掀开身上的格子被单,方菲连滚带爬地蹿下床。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房间,她使劲在胳膊上咬了一口,然后龇牙咧嘴地直跳脚。
很好,会疼,不是梦。那她这是撞大运了,回到了过去?
方菲光着脚踩在地上,脸抱着抱着上带着如梦似幻的表情,走向了房间一角的大衣柜前。裂了一角的穿衣镜依然尽职尽责地把她此刻的形象展示了出来。
乱糟糟刚及肩的头发,明亮清澈的眼睛,还有水当当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蛋。以及十**岁时嫌弃得要死的,血气十足的嘴唇。她那时总是觉得嘴唇太红,发愁用什么唇彩都看不出颜色。
这些完全不是昨天临睡前看到的,长发及腰,戴着高度近视眼镜,唇色苍白的她。
好了,不用怀疑了,方菲确定自己是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就是不知道具体是那一年了。
翻了一下衣柜,方菲找出了一条白色的衬衫式系扣长裙。果然流行就是一个圈,这种裙子在她二十多岁的时候还又流行了起来。
方菲的衣服两极分化十分严重,一种是土里土气,当时乡村集市上十块八块钱就能买一件的衣服。另一种是与之截然相反的,时髦洋气,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衣服。
这多亏了她有一个格外疼爱自己的堂舅,还有学艺术的表姐。表姐穿不上的旧衣服,舅舅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给方菲带过来。
不过那时候,方菲理解不了城里的时尚,总是没有衣服穿了,才会挑出相对保守的款式来穿。
换好衣服,方菲打了一盆水,用清水洗了洗把脸。然后也不用毛巾擦,就这么自然风干。年轻,就是任性。
方菲走进厨房,掀开锅盖,竹篦子上放着一碗炒豆角,几个自家蒸的馒头,锅里是稀稀拉拉的米汤。
方菲盛了一碗米汤,就着炒豆角吃了一个馒头。摸摸肚子,觉得差不多了,就把锅碗刷了出来。
到爸妈那屋,方菲打开那台小黑白电视机,使劲儿摁了半天按钮,才找到了正在重播的本地新闻。
方菲看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她眯着眼睛,托着下巴想,原来是这一年啊!记得这年夏天,她刚刚中考结束,就是不知道这个时候成绩下来了没有。
不过就算没有下来,方菲也知道自己考上的是哪所学校,以及,会遇到哪些人。
看了一会儿《啄木鸟乌迪》,演完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妈妈还没回来,方菲想了想,就从小柜子里拿出了瓷盆,舀了两瓢面粉,用碱水和了面。
这大热的天,还是吃凉面合适。
把案板上那台笨重的压面条机擦了一遍,方菲一手摁着机子,一手就摇着摇杆压起了面条。
方妈妈串门回来的时候,正看见自家闺女在呼哧呼哧地压面条,脸上的汗珠啪嗒啪嗒顺着脸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