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着无穷的羽翼,以最顶端的,撑起了天幕,以最底层的,区分了大地,以剩下的,分为诸神,天幕上的光照在他身上,他有了影子,他又将因此生出的三层影子分开,他说“今后它们将各占一个世界”,于是世界出现了境界,大地下的熔浆烧到他身上,他失了身躯,他又将因此失去的无数身躯洒下,他说“今后它们将充斥无穷世界”,于是世界出现了元素,他又觉得神之外的一切苍生都该消亡,于是他以天地为炉,以虚无与真理为素材,自有与无之中,取出了最为接近极限的二物。</p>
第一物生下时,无穷无尽,时壮大时收缩,它亦死而生生而死,于是它问道“为何唯有我须尝此苦”,他听到后对着这一物发下承诺,说“既然如此,今后生死亦不可束之与你”,于是此物连生死亦不曾拥有,已然到达那一极限,而作为这一代价,此物再无神智,为此他觉得浪费了,便又取了它曾经的神智回来,以汞为其血液,青铜铸造那高贵的身躯,将叫做soul的秘药当成了核,再以无比的智慧点醒了它,再将二者合一,至此第一物完美无缺了,而第一物为了向他那崇高的恩惠报偿恩情,便在了他左边,风雨吹打亦不曾动弹,万军冲击亦不曾退缩。</p>
第二物生下时,无坚不摧,时断山时截河,它已然先一步到了那一极限,因而他便去到了命运那,他对命运说“务必为之寻一主”,于是命运点头答应,而直到命运答应了,他才心满意足回去了,这之前他站在命运之前为这答复等了近乎无穷的岁月,他回去了后,便开始等那第二物的主,他知道,命运不会骗他,于是他继续等着,这一等又是近乎无穷的岁月,然后他等到了,那个能将第二物唤作兵器,斩尽一切之人。——布莱克维特《创世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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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出了如此的结论,缓缓将书合上,为了多少使得身体更加舒服,故而将椅子向后压,使得两个椅角悬空,又将腿架在桌上,以若是被人看到,一定会从脑中冒出这样想法的,可以说是小孩子无聊时才会做出来的坐姿,做着与坐毫无干系的事情,也即是打算午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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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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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从身侧传来的,应当是年幼男孩的叫声,但也并不一定是寻找自己吧,自从被那个炼金术师带领着到处走之后,预感已经彻底麻木了,但不管怎么说,自己绝对是不认识此人的,因而怎么可能找自己呢?</p>
正因如此,打定了主意不去理会,而是好好地睡觉,睡醒之后艾拉夫德尔也应当回来了,毕竟来到这片法师的国度本也并非长久居住,也仅仅是要在此处做某件事罢了,自己只要这么睡一觉就一定能等到事情的完结……应当是这样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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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为什么不理我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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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像是生气了一样,但从早已能够冷静洞熟人心的我耳中,唯一听到的是捧读一样的话语,这便是魔法的弊端了,测谎术什么的还是需要准备时间的,并且出于技术原因,一旦做成咒印就很难操纵其开关,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全天忍受的吧,而正因如此,魔法师能做的也只是从语气感知对方究竟是否使用了言灵术一类的加持魔法,以此判断对方究竟是否在平日中撒谎,但果然,纯粹的话术可不是魔法啊,法师老爷们。</p>
但即便如此,此事与我毫无干系吧,因而还是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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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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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传来的力道多少让我有些意外,虽说已经多年没有遇到像样的对手——此次也是一样,并无可以直接伤害到我的可能性,但那力道是不多不少,应当能够对如此坐姿的人造成巨大伤害的水准,也即是一旦不注意就有可能性就此翻过去。</p>
若是没有提前用被艾拉夫德尔师徒叫做魔眼的左眼发出这一介于言灵术与神言术之间的,系统之外的术式,姑且称为魔眼术好了,如此的术式似乎是真正意义上的言出法随,虽说本是用于刀剑类兵器,但直接接触身躯的伤害多少还是会有所减少,而此番力量可以说是完全的被抵消掉了。</p>
若是以对方的角度而言,应当是力量完全没入面前之人的身躯,但却无法动摇分毫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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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无其恶意的感觉,但即便是真的有事想求助好了,自如此之多的魔法师中突然揪出一个人便是我,这一概率实在是低得不得了吧,但也不是毫无可能性,因而还是多少打算回应一下了,毕竟能感觉到其他魔法师的视线开始注意到这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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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腿从桌上快速抽回,并立刻落在地上,这样的话就会因为重力问题而避免摔倒,而是将坐姿恢复到平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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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体由蓝色组成的一团魔力流光,也即是图书馆的清洁用魔物在此时沿着不可见的魔力流飞,或者说是游了过来,发出这样的声音,随后便落在桌上,开始作为桌布清除着那些我将腿架在桌上而导致的污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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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不久前还是会下意识对这种东西做出攻击姿态,不过果然还是习惯了。</p>
挥了挥手示意其不要在意,看向了先前的声音来源。</p>
那是神职人员。</p>
几乎是刚刚看见对方就发觉了,原因大概是因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实在是太浓郁了,曾经和潘多拉交手过的我不可能忘记这种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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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找我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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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觉根本没睡就被吵醒,这让我的双眼多少有些疲倦,因而只是勉强睁着右眼保证自己的礼仪,但语气还是多少带了倦意。</p>
并不想节外生枝,即便是教会发觉我离开帝国范围,想要为潘多拉报一臂之仇也不会随便这么做吧,先前因为并没有发出太大声响,所以那些魔法师才会姑且默许我在图书馆中做出那种随时可能破坏书籍的出格行为,但一旦直接出手肯定会被制止,送去法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里可不归教会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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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手上的是炼金术师们传阅的《创世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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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有着金发的男孩是这么反问的。</p>
若是不知道话术的话,说不定会被他的话转移了注意力呢,但并不想因为暴露佣兵王的身份,因此只是顺着常人的想法,就这么在话题上被其转移到了《创世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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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喔,炼金术师们将它记录的当成了炼金术的起源,原典似乎在炼金术师手上,这里的不过是抄本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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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意那些魔法师像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一样而有点不太舒服的脸色,一边把书敲着桌角,一边十分毫不在意的将料报了出来。</p>
本想着或许这样的话对方就无话可说,但我似乎错误地估计了话术的高深之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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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啊,大哥哥知道的好多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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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被我的无心之举所引起了兴趣的样子,那个男孩翠绿色的眼睛浮现出了十分激动的光泽,而就在这同时,身体也是十分配合的靠近了我。</p>
不是专家,这个人……至少在演技上已经是通神级别了。</p>
若非我本身与其不是一个物种,恐怕真的会受到其技艺的蒙蔽吧,如此之人到底是……</p>
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dá àn,这是唯一能相信的,最为可能的dá àn,若正因如此的话,其相貌与当前的表现完全解释得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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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我居然在这种时候感觉到了一种发自血脉的兴奋。</p>
若是真的有的话,莫非是我的生生父亲,绝望之龙所向我发出的提示吗,面前的人能够满足我。</p>
既然如此的话,做戏做全套好了。</p>
嘴角微微露出笑意,我想我在多年后这第一次微笑,应当是十分带有着恶意的,也想必是极度失态的吧。</p>
然而无所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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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了那本书,在飞来的另一只绿色流光体的中,我缓缓站了起来。</p>
看着他完美无瑕的,保持着话语与面部表情的同时后退的小动作,我坚定了那个猜想。</p>
然后,稍微蹲下一点,我将手放在了他的头上,轻轻抚摸起来,而同时,几乎是在其耳边如此说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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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想知道的话,就和大哥哥走吧,在路上我们一起详细说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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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根本没有迟疑,以灿烂的表情将话匣子完美的接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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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啊,很开心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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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随着这句话的,是跃跃欲试的动作,似乎想要立刻跟我出去了呢。</p>
果然是老手啊,这家伙,但是考虑到他所做的事情,所处在的岗位,倒也并不稀奇就是了。</p>
不去在乎那些开始擦拭鼻血的魔法师,从露出古怪神情的,站在门口不知是进是退的行人身旁走过,就这么离开图书馆,到了街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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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呐,大哥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本书只是抄本的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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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十分感兴趣的wěi zhuāng,神采奕奕的在身旁不时走来走去,向我提问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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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刚好看到过原稿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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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十分冷漠的语气如此回答着,并没有着可以追击的破绽,若是追击的话也完全不必说实话就是了,而通过话术这种事情为依据反驳根本不可能会是老手所会做的事情。</p>
似乎确实有着成效,因此对方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了,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p>
然而我可以知道,并非词穷,一开始对方就是朝着我来的,这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如果连这种判断都做不出来,我真是白活了吧。</p>
那么,是直接动手还是坦白来意?</p>
似乎直接动手更好呢。</p>
我的嘴角下意识的,再度露出一丝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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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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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停下,深呼吸着,男孩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以坚定的眼神看向我,嘴轻轻动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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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其实呢我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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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说完,意外老套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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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没错的话,三罪环已经是重患问题儿童了吧,居然还会活跃起来,这里的当地部门是在做什么啊……</p>
虽然确实想这么说就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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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那是虚假情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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扰乱实际的讯息网络,借此达到自己的目的。</p>
这是名为虚假情报之魔法的设计初衷。</p>
魔法城邦根本没有必要特意为此而发出通告吧,应当尽力先行镇压和抓捕,实在无能为力才进行通告才是,群众恐慌什么的可不是闹着玩的呢。</p>
若是真要捕获,一般是不可能出现如此直接通报的情况,而我也并不觉得自己是很差劲的,至少在运气方面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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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的话大概是这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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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乐于助人的精神,虽说不少人也有发觉到虚假情报,但依然有着笨蛋开始起哄和推挤,并不打算被人流卷走的我,想着立刻离开,却被男孩抓住了衣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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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直接就走的话可能会出问题吧,让那个人大闹一通的话神大人会不高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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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那澄澈的目光,我大概知道了,他成功的转换了一个状态,现在开始扮演的大概是这个角色吧,若是要作出解释的话大概是这样的吧。</p>
感觉到争吵下去可能会很麻烦的我,不得不为此而再度做我曾经做的,现在已经因为再无敌手而厌倦了的事情,但考虑到身份并没有注销,似乎正巧可以适时使用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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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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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了麻烦,因而挠着自己的头,侧过脸看向对方——以睁开的双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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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利伯德,如你所知,是佣兵王。要我去那边的话,可是要出很高价格的啊,信徒小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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咧开了嘴,血脉所传来的兴奋到达了极致。</p>
糟糕,这样的话可能会上瘾啊~</p>
有着这样的想法,我继续说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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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开的起吗,这样的价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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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再次低估了教会,或者说他的手段之高明。</p>
以右手不着痕迹的遣散人群中已经将左手放在剑上的骑士团员,用出的是已经超越了演技,进入发自真心之境界,即便是我也难以看穿的演技。</p>
他歪了歪头,目光透着疑惑,像是不明白我的意思一般,随后突然就像是了解到了我的意思,双眼仿佛亮了起来,双手一拍,十分激动地说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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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以和我约会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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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血脉中好不容易燃起的火焰,再度熄灭了。</p>
而难以自主控制的面部表情,与那些潜藏于人群中骑士团员隐约发出的杀气,这让我开始怀疑起了我的运气到底是怎么样的东西。</p>
命运,到底是什么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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