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铁匠,能不能劳烦你带我进一趟赤峰山?”</p>
铁匠看到是长老和小儿子走进来,赶紧放下手里的铁锤,迎了上去。“长老,进赤峰山有什么事?”</p>
“小女且榕,原本在南岩上画画,不知被什么东西带走,估计是一头猛兽,有人看到进了赤峰山中,你住在赤峰山脚,而且经常进山打猎,比较熟悉山中道路,能不能一起去找一下?”长老看上去很着急,背上还背着一把长刀。</p>
“哦。”陈铁匠解下厚厚的围裙,转身对在一旁忙活的且辛说:“徒儿,你准备一下长弓羽箭,我们一起去看看。”说完朝里屋走去,很快就背着一把黝黑的弓箭出来了,一行四人出门往赤峰山大步流星的走去。</p>
到达赤峰山脚下,有一个岔路口,矗立着一尊巨大的石像,这是数十年前,岛民为了纪念元祖造福苍生的功德,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雕刻出来的,经受无数次暴风雨侵袭,依然屹立不倒。石像右边的道路通往惊羽门,左侧的道路通往南岩。</p>
“长老,你跟小公子往左侧,我跟且辛往右侧,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踪迹。山中并无道路,树林茂密,如果是有猛兽经过,应该有树枝折断的痕迹,沿着痕迹进山,才有可能找到地方。有发现的话,响箭为号。”</p>
“如此甚好,有劳。”</p>
“师傅,失踪的是我们前几天碰到的那个小姑娘?”</p>
“恩,长老就这一个女儿,跟他小儿子是双胞胎。你怎么族里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p>
“这要问你吧?从跟你学徒开始,我连跟小伙伴一起偷鸟蛋的时间都没有。”</p>
“等一下。”陈铁匠似乎发现了一些什么,走上前去,果然是有一些新折断的树枝。他看了一下,对且辛说:“发个响箭,让长老过来。”</p>
“好嘞。”且辛取下长弓,朝空中射出一支响箭,呜呜的破空之声,传出很远。</p>
不一会,嘚嘚的马蹄声传来,过来的正是长老和小儿子。</p>
“长老,这里有些新折断的树枝,看左右间距,应该是体型比较大的野兽,我们沿着这里找找看吧。”</p>
“行,让两个晚辈在这里看着马匹,我们俩进去就可以了吧?”</p>
“且辛经常跟我进山打猎,无妨,小公子一人留在这里便可。”</p>
“也好。”长老吩咐完毕,三人沿着发现的痕迹往山中走去,长老走在最前面。</p>
一路上的断枝有些触目惊心,大的居然有小臂那么粗,什么样的猛兽能形成这么大的破坏?且榕还有生还的可能吗?长老心里有些发憷。三人用kǎn dāo劈开挡路的树枝藤蔓,缓缓走进深山。</p>
约一个时辰,已经到了森林深处了,长老愈发焦急,自言自语道:“走了这么远,一路只看到残枝断树,一点发现都没有,榕儿怕是凶多吉少。”</p>
“长老,你别太着急了,”且辛说:“如果是被野兽拖进山来,这一路上我们肯定会发现扯烂的衣服碎片,还有划伤流下的血迹。我们这什么都没看到,应该不会有事。”</p>
“但愿如此吧,只是眼看就要到圣山边界了,要进到圣山,得找君上与惊羽门商议,由惊羽那肯定是来不及,希望能在圣山边界之前找到。” </p>
“吉人自有天相,别太着急了。我们继续找就是。”陈铁匠也帮着安慰长老。</p>
树林愈发密集,在潮湿阴暗的树荫里,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或者猛兽低沉的吼声,让人不寒而栗。这里不是猎人常来的地方,树木高耸,蛇虫爬行,稍有不慎就可能有意外发生。</p>
三人不敢懈怠,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p>
“咔嚓。”一声清脆的树枝断裂的声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这个声音虽然不是很响,却明显离得不远。</p>
长老示意大家安静,他取出长刀,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声音,陈铁匠和且辛也都取下弓箭,严阵以待。</p>
又是一个树枝断裂的声音传来,这次听到了大致的方向,陈铁匠张弓搭箭,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多年打猎的直觉,他感觉到一只猛兽靠近自己。</p>
平地一阵狂风,一个黑影从前方疾驰而过,许多树叶尘土被卷到空中,瞬间就看不清去向。陈铁匠迅速拉满弦,“嗖”的一箭往影子方向射去,似乎并未射中。其他人则或以手遮面,怕尘土卷入眼中。</p>
待灰尘稍散,长老刀持胸前,谨慎的往前移动。</p>
“嗷……”一声怒吼,一只似是老虎、身带蓝色条纹的怪兽朝长老猛扑过来。</p>
且长老情急之下,脚踏弓步,长刀挡在胸前,怪兽利爪重重击打到长刀之上,冲击相当之重,纵使长老多年习武、勇力过人,也是支撑不住,连连后退,且辛眼疾手快,冲上来把他扶住。</p>
陈铁匠再次搭箭,闷哼一声,却是没有拉开弓弦,眼瞅着消失在漫天飞舞的落叶里。</p>
过了不一会,怪兽再次冲了过来,这次长老有了防备,听到声音,高高举起长刀纵身跃起,朝怪兽劈下,奇怪的是,长刀竟砍不进分毫,长老受反弹之力,往后飞出,这次是陈铁匠冲过来,将长老接住,一声闷哼,竟然也是后退了好几步才站住。</p>
且辛在右侧搭弓张弦,“嗖”的一箭射出,正中怪兽,可是也没有射进去,羽箭掉落在地。怪兽一声怒吼,又消失在丛林中。</p>
三人背靠背围成一团,等了一会,怪兽却没有再次攻击,似乎已经远去。</p>
长老走过去捡起且辛刚才射出的羽箭,上面依稀看见有血迹,看来这怪兽还是受伤了,而他自己的长刀之上,竟然留下了数道抓痕。</p>
“这是何物如此凶猛,竟然刀砍不入?”长老看着经常进山打猎的陈铁匠。</p>
“我多次进山,猛虎也见过,从未见过蓝色的怪兽,而且一般的兽类也不足以在长刀之上留下抓痕。”</p>
“如果真是被这头猛兽抓走,榕儿就麻烦了。”长老眉头紧皱。</p>
“山中各种猛兽很多,未必就是这头,长老你别着急。我们继续往前走就是了。</p>
三人往前走了不远,就来到两山交界的开阔地带。</p>
“这前面就是圣山了,长老,不能再往前走了。”陈铁匠提醒道。</p>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找到榕儿再说,回头跟他们请罪就是,想来惊羽门也不是不讲道理的。”长老继续往前走去。</p>
一片窸窸窣窣之声,眼看着一大团粉红色什么东西迎面飞了过来。</p>
“哇!怎么这么多蝴蝶!”且辛眼尖。</p>
三人停了下来,看着这奇怪的情形,而那群蝴蝶也停住了,只是上下翻飞,并不往前。</p>
“对了,当时有目击者说,看到一团粉红色的雾,我还以为是乱说,原来真有其事,榕儿应该就在附近了。”长老又准备往前面走。</p>
“等等,”陈铁匠喊住了他,“这群蝴蝶似乎是有灵性,不是乱飞。”</p>
说话间,这群蝴蝶似乎排成了一个大大的“回”字。</p>
长老疑惑的看着陈铁匠。</p>
“莫非……”</p>
“莫非什么?”</p>
“长老勿怪,这个事情我不好多说,如果是我想的那样,且榕应该会没事的,也许一两天就平安归来了。”</p>
“你确定吗?”</p>
“这个……对了,且榕是不是有什么宠物之类的?”</p>
“师傅你什么记性,上次我们在路边碰到,不是就看到且榕带了一个奇怪的小兽?”</p>
“哦,我想起来了,长老,那是什么小兽?”</p>
“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且榕意外在路边捡到的,刚开始的时候很小,现在有些长大了。榕儿的失踪跟这个小兽有关系吗?”</p>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有个**不离十。前面就是圣山了,我们不能往前走,还是趁天没黑,赶紧回去吧。”</p>
“这……也罢,唉!”长老似乎不甘心,但是看得出来,他对陈铁匠很是尊重。</p>
三人沿着原路返回,且辛忽然想起刚才与怪兽搏斗的事情,问陈铁匠:“师傅,你刚才是不是吓破胆了?竟然连弓都拉不开。”</p>
“你小子,什么猛兽我没见过。你以为这弓很好拉开吗?师傅是老了,你要不要来试试?”陈铁匠说着递过来那把黝黑的长弓。</p>
“这个宝贝舍得给我看了?”且辛嘟囔着接过长弓,轻轻一拉,那弓弦竟然纹丝不动,且辛面露窘色,脚踏弓步,双臂用力想拉开弓弦,手臂上的肌肉都隆起了,可还是只拉开一小半,他猛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还是没能拉到满弓。</p>
且长老看着也有些奇怪,接过长弓拉了几次,也没能拉到满弓。</p>
“陈铁匠,这长弓是什么材料做的?虽说我手臂刚才略有损伤,不过这么硬的弓,还真是不多见。”</p>
陈铁匠拿回长弓,背在肩头,并没有说什么。</p>
长老看陈铁匠似乎不想说,也就不勉强了,三人来到山外,长老的小儿子还在外面等着。</p>
“爹,mèi mèi找到了吗?”</p>
“还没找到,不过也算是有所收获,先回去吧。陈铁匠,今天辛苦你师徒二人,容后报答。”</p>
“长老客气了,当年我流落于此,如果不是长老关照,且氏不会收留我的。”</p>
“说起来,这一晃都过去十四五年了吧。总之如果榕儿果真平安归来,我一定请你到我家痛饮一番。”</p>
“如此甚好。”</p>
且长老翻身上马,骑了没多远,又折了回来,对正欲回铁匠铺的师徒二人说:“陈铁匠,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且辛这孩子胆气过人,这射箭技艺也颇为不错,今天那头怪兽我长刀都砍不进,他竟然能伤及皮肉,真是英雄出少年,之前也听人说起过他。我想起家中正好缺一护院,不知能不能让且辛……”</p>
陈铁匠没想到长老会说这个,犹豫了一下。</p>
且辛抢着说:“长老,护院是做什么的?看大门吗?”</p>
“那倒不是,看大门是家丁要做的事情,护院嘛,一般是保证长老院的安全,有时候也会跟我们一起出去,相当于贴身护卫吧。怎么样,有没有兴趣?”</p>
“可是我跟师傅学了四五年的打铁,这要是去当护院,不是都白学了?”</p>
“你这孩子,难得长老赏识你,打铁能有多大出息,”陈铁匠接过话茬,“你跟着长老,将来说不定能做一番事业。”</p>
“这护院比铁匠还要好?有钱拿吗?”</p>
长老微微一笑说:“这月俸自然是有的,不会太多,不过家里用度应该是不成问题。”</p>
“这样啊……”</p>
长老看他有些犹豫,说道:“这样吧,你可以先过来做段时间,到时候如果觉得不好,再回铁匠铺,想必你师傅也不会赶你出门,对吧?”</p>
“那是自然。”陈铁匠应道。</p>
“那好吧,我什么时候去长老院呢?”</p>
“今天已经比较晚了,你明天来长老院找阿诚师傅。”长老说完朝陈铁匠抱了抱拳,转身离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