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化寒影,杀气震九霄。
顷刻之间,本来还在翩翩起舞的鸟雀们瞬间露出了乖戾的神色,而本来的彩云和虹桥也被漫天的乌云所取代了。
风云因太子长琴的音律而变幻,飞禽为太子长琴的旋律而愤怒。
无尽的煞气从少年模样的太子长琴身上散发了出来,整个祝融峰的空气在这一刻都充满了一种可怕的气煞,寻常生灵仅仅只是呼吸这里的空气就足以致命了。
“音律惑心,气煞诛神。”
哪怕以兮萝这种精怪的体质也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受到了影响,虽然影响不大,但要知道这种可怕的气煞可是覆盖了整个祝融峰,而且还在不断的向着四周扩散开去。
“杀孽深重,镇压于此。”
直到这一刻,兮萝才真正确定这座祝融峰镇压的是谁,也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因为被镇压在这里的并不是兮萝一开始以为的大妖肥遗,而是这位祝融氏的直系后裔,拥有着“乐神”和“气煞之神”之称的太子长琴。
可怕的煞气伴随着杀伐的旋律不断的扩散开去,在煞气和音律的影响下,寻常的生物立毙,而精怪们则像是吃了狂暴剂一样两眼通红,随时有可能冲着四周发动攻击。
“煞气?”
双眼微闭,犼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杀意正在被这股旋律和煞气引动,似乎有了重新活跃的迹象。
“还想控住我吗?”
只见犼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膨胀了起来,几乎又要化作之前那只不受控制的白色暴猿了。
“犼?”
低头看着身体正在不断颤抖的犼,兮萝正打算通过心灵感应分担对方的杀意的时候,正在抚琴的太子长琴似乎也察觉到了犼现在的状态。
“也是煞气所生的天神?”
轻声的低喃了一句,太子长琴手中的旋律再度一遍,本来乖戾的杀戮之音瞬间变成了金戈铁马的战场之声。
铮铮的弦音在犼的耳边回响着,本来满心的杀气随着一阵阵金戈铁马之声转化成了蓬勃的战意。
“相见即有缘,那我就成全你一次吧!”
伴随着一声只有犼能听见的低喃,它本来正在膨胀的身躯逐渐恢复了原型,而它体内无尽的煞气、戾气也在这股旋律中转化成了一种更加容易被犼掌握的力量。
虽然这只是暂时的,但以犼的天分,重新掌握这种力量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太子长琴的旋律只不过赋予了犼一丝契机,一丝足以成为像他父亲祝融氏那样战神的契机。
“谢了,太子长琴。”
再度缓缓睁开双眼,甚至连第三只眼睛都不自觉睁开的犼轻声的说道。
“接下来的这个敌人,你就交给我吧!”
虽然犼并不在意所谓的世俗礼仪,但它在潜意识中却还是不愿意白白接受太子长琴的人情。
并不是所谓的有恩必报,仅仅只是犼觉得太子长琴的举动不值得自己欠这么一份人情,哪怕这份人情是成为未来的战神。
“呃……”
太子长琴似乎有些愕然于犼行为,但随即又想起了最初那个同样桀骜不驯的自己,不由的莞尔一笑。
“如君所愿。”
几乎同时,一直呆在犼头顶上的兮萝似乎察觉了什么,不由的看了一眼那位笑得比女子还要魅惑的太子长琴。
“兮萝,帮我个忙。”
就在兮萝困惑之时,已经完全睁开眼睛的犼突然对着自己头上正在发呆的兮萝低喃了一句。
“哈?”
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兮萝看着转身面朝后方的犼,十分不解的问道。
“需要我干什么?”
因为通过心灵之间的感应,兮萝并发现在的犼不仅没有任何失去理智的迹象,心智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从我身上下去,我有点事要办。“
闻言,兮萝的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一下,然后再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个正在微笑的太子长琴,不由的发出了一声闷哼。
“哼!”
感受到愤然从自己头上一跃而下的兮萝,虽然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生气了,可犼却来不及解释太多,因为敌人已经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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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长琴!”
几乎就在兮萝离开犼身边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一只足足有三、四米长的蛇状生物就已经出现在了众rén miàn前。
这是一只头上长着一对峥嵘犄角,浑身散发着高温火焰的两肢生物,并且鼻口吞吐之间尽是硫磺、火焰之气。
它身体前端虽然长着一对粗壮的兽爪,但从对方的行动方式来看,它显然是如同蟒蛇一般的蠕动。
那两只兽爪只不过是对方为了让自己的攻击、移动更加方便才进化出来的附肢。
“吾名炎虬,乃祝融峰山神。“
面对拦在自己正前方犼,神情严肃的炎虬是如此说道。
“你是要帮太子长琴破除封印吗?”
作为天生的山神,炎虬这是在用猿类的语言在和犼交流。
“不,我只是好奇而已。”
犼完全无视炎虬诧异的表情,直接将自己的声音直接传入对方的心灵之中,同时传过去了还有它那毫不掩饰的好奇和战意。
“生来就是一个狱卒,你简直比我见过的所有神明都要悲哀。”
第三只眼睛加上来自于白泽的“读心回溯”能力,让同为天神的犼一眼就看穿了炎虬的本质。
所谓的山神本质上是为了维护山林而诞生的存在,但是在这个完全被火焰、熔岩充斥,没有丝毫生命迹象的祝融峰上,山神又是因何而生的呢?
“作为完全被‘束缚’的天神,你可真是可悲。”
在这片没有任何意义的祝融峰上,本不应该存在的天神却真是存在着,而且还是以山神的身份存在着。
那么能供炎虬的使命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维护祝融峰的存在,或者更确切的说,炎虬的使命就是防止祝融峰出现任何意外。
例如:现在正打算脱困而出的天神——太子长琴。
“但是……为什么?”
如果说诞生在其它地方的天神还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那么由祝融峰上百条龙脉孕育而出的炎虬所能选择的就只有接受自己生而为“狱卒”的使命了。
因为这座祝融峰除山神之外别无其它选择,也不需要其它选择。
“为什么你会欣然接受这种‘职责’,接受这种毫无意义的‘束缚’。”
这才是犼真正不解的地方,如果换做是它,哪怕成为寿命短暂、毫无意义的野神也比炎虬现在这种选择好上太多了。
“因为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一无所有的。”
然而面对同为天神犼的质问,炎虬却面无表情的低喃了一句。
“这座山,就是我的一切。”
虽然和犼猜测的不太一样,但炎虬却并没有否定祝融峰对自己的意义,或者说孤傲的它并不在意外界的猜测和评价,它只不过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