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一出,震惊四座,谁也没想到这位元火xiǎo jiě入堂第一句竟然是这个。气氛略显尴尬,慕容狄轻咳一声,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是否应该像二老行礼。</p>
元火微微撇嘴,她本想揪出赛迪狠狠辱骂一番,以解多年怨恨,也不知是否愧疚,竟然没露面。</p>
“失散多年,想必你有些紧张,这以后便是你居住之所,逝者已矣,过去种种就让他过去吧。”姜夫人见她没有反应,叹了口气说道。</p>
“死了?”元火有些 惊讶,她看向慕容狄,见他毫无反应,想来早已知晓。“那岂不是便宜……”</p>
“好了,舟车劳顿,想必你也累了,随下人休息去吧。我也乏了,素心,扶我回房。”姜夫人打断她,扶着侍女的手,起身离去。</p>
元火欲言又止,心觉她似有不快,不禁嘟嘴郁闷。</p>
“你莫要多心,你母亲……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多些时日自然无事。”姜晏圆场,元火微微颔首,侧目看向慕容狄,见他仍无表示,只好在侍女的指引下离开了正堂。</p>
“小侄也告退……”慕容狄欲走,却被姜晏叫住了。</p>
“狄儿,真是造化弄人,不知是福是祸啊!”姜晏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在慕容狄面前释放。</p>
“世伯不必感伤,小侄看来,未免不是件好事。”慕容狄有些沾沾自喜,却又不敢表露太多。</p>
“那倒是……毕竟你们相识许久……这么安排也许是天意……”姜晏已听出他的意思,多少有些宽慰,可转瞬眉头又紧皱起来。“只是不知道令尊……”</p>
“小侄西行前与家父表明心意,家父已成全,世伯宽心……”慕容狄颔首而谈,脸上尽显幸福之意。</p>
“如此甚好……不过……眼下倒有一件难事……”姜晏面露难色,慕容狄已然猜出一二。“帝君未收回成命,不知是何意……”</p>
“赐婚乃是先太后所定,指名姜府千金,帝君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慕容狄分析道。</p>
“咱们这位帝君不走寻常人指路,可老夫还是担心……”在姜晏心中,元火虽为亲女,但其行径经历怎可奉为宫嫔,帝君此举定有用意,常人捉摸不透。</p>
他二人的对话元火听得一清二楚,她并没走开,而是躲在门外偷听。她知道姜思瑶被赐婚于大周帝君,以为此次调换,可以不用入宫,没想到大周帝君没有收回成命。而姜晏和慕容狄的态度着实令她感到难堪,她紧要嘴唇,心觉明明自己是受害者,怎么弄得跟始作俑者似的。此刻心如刀绞,一滴眼泪顺势滑落, 无声而泣,愤然离去。</p>
踏进闺房的门,原本就是姜思瑶的居所,摆设质朴典雅, 元火看来却嫌简陋。</p>
“你叫小柔是吧……”元火冷淡地问道。</p>
侍女小柔微微欠身,颔首应道:“奴婢是小柔,请问元火xiǎo jiě有何吩咐?”</p>
“明日将这屋里陈设全部换掉,本xiǎo jiě不喜欢。”元火言语生硬,略带怒气。</p>
小柔一听有些为难,说道:“夫人吩咐过不得更换……”</p>
“现在是本xiǎo jiě住在这里!”元火转身打断她,目露凶光,吓得小柔花容失色,赶紧跪了下来。“听明白了吗!”元火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小柔不敢抬头,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p>
“退下吧……”元火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打发了出去。</p>
小柔如释重负般,慌乱退出房间,元火看着屋里的一切,尽是姜思瑶的影子,甚觉厌烦。</p>
“我一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元火面色有些扭曲,她冷笑一声,一抹阴霾闪过眼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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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大婚将至,虽然姜府千金已换做他人,满朝恩物有疑虑却无人言明。姜晏在朝中的地位众所周知,他自己都不言语,他人何必淌这浑水。这期间元火还算安分,对姜晏和夫人也是彬彬有礼。但改动闺房陈设一事还是引起了姜夫人的不满,元火侍奉的尽心尽责,她仍郁郁寡欢。元火倒也不甚在意,于他们,她并无太多情感,反正也要嫁入皇室,面子上过得去也就罢了。</p>
大周皇家大婚讲究颇多,按照品级不同,后妃的服饰、礼仪也不同。</p>
帝后大婚着正红色蜀缎秀金丝凤凰团云图案喜袍,头冠为彩凤展翅镶金头冠,就连遮面团山都是归墟红珊瑚打造,尊贵典雅,不失大家风范。</p>
姜府千金只被封为正六品贵人,喜袍只能用湘妃色粉红云锦,配明蓝雀莺欢愉图案,头冠为黄雀流苏步摇,遮面团山材质为巫山峡玉,玉质通透,清凉,但珍贵程度却远远比不上和田白玉。 </p>
帝后大婚需行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正婚礼六礼;还包括紫宸宫东侧的太庙祭祖、奉帝后宫位;接受万国朝贺。帝妃大婚自然不比帝后, 五品以上宫妃根据品级不同六礼相应减三礼、保留太庙祭祖资格;五品以下省去六礼和太庙祭祖,直接从震门入宫,各宫正殿都有祖宗牌位龛栏,直接在那里祭祀。</p>
冬月初一,元火着喜袍,在小柔的陪伴下乘马车入宫。姬桓赐阴仪宫兰熏殿的偏殿卓音斋给她,主殿是娴嫔裴岚的居所。裴岚温婉柔顺,第一次见姬桓便倾心于此,身居后宫却不焦躁,姬桓对她谈不上宠爱,却也能做到时时顾及,与她而言已足够。姬桓便是看中她不入世事的低调感才将元火安置此地。</p>
裴岚也知此人不是姜思瑶,虽有遗憾,却也唯命遵从。为此大婚,竟能主动帮衬,忙里忙外的,就像自己的事一样。</p>
这不,元火前脚刚进卓音斋,裴岚后脚就踏了进来。看着屋内挂饰有无不妥,桌案上西饼坚果摆放是否到位。元火团扇遮面,看不清来者,听声像是女子。不过也是,后宫之中不缺女人,只是此女来意为何,元火还猜不透。</p>
卓音斋虽不大,但陈设还算精致,床榻锦被松软,床帏是粉色纱幔;更衣屏风也为青玉材质。正堂墙上挂着一盏桐木琵琶,竟似上古神器——桐雀。元火进屋时便看到了,她不禁有些晃神,这大周帝君竟然赏赐上古神器,这是何意?</p>
“mèi mèi莫要紧张,皇家不比坊间,嫁娶诸事繁琐,mèi mèi放松即可。”裴岚笑着说道。</p>
元火听着裴岚的语气柔和,应该不是来挑衅的,自己也渐渐放松下来。</p>
“这位姐姐有心,妾身无碍。”元火微微颔首,转念问道,“不知姐姐是哪位主子?”</p>
裴岚见她也是随和,不禁宽心,想来以后应该不难相处,见她如是说,淡淡一笑,回应道:“本宫便是这兰熏殿的娴嫔,以后在这宫里,你我姐妹相处时间还长呢。”</p>
“原是娴嫔姐姐,mèi mèi有礼!”元火立刻起身,拂面行礼,裴岚见状赶紧扶住,连道“无需多礼”。</p>
眼见月上枝头,却不见姬桓踪影,娴嫔已命女官多次打探,但都摇首而归。未免尴尬,娴嫔笑笑,对元火说道:“本宫听闻近来崇邑有异兽出没,想必帝君正在大司命处,mèi mèi再等等……”</p>
元火面无表情,娴嫔的理由没有给她多少宽慰,她隐约觉得帝君今夜不会来了。</p>
姬桓确实不会去,他根本不在宫里,此时身在崇邑,说是为“异兽”而来,只有陪同的程昱明白,他无心陪这位新晋的英贵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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