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秋冬将至荆大人不断的在室内唉声叹气,这商国恐怕就像是到了秋冬一般死寂沉沉只有风在呼号,看不见一丝希望,</p>
本来朝中王上被夺权之事已让他焦头烂额,而中正之事更让他感到痛心,恐怕自己这种两边讨好的日子也将要结束了,必须为自己的下一步谋出路了。</p>
他却又不肯放下先王对他的重托,像贾忠一样自欺欺人给自己按个罪名便会去颐养天年了,那样王上在宫中肯定是要彻底被架空了,看着那随风摆动的烛光与装满炭火的火炉,却怎么也感觉不到温暖</p>
禀告大人,有客求见,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荆大人感到很是疑惑,这么晚了又是阵阵寒风谁会在这个时候来看望他,于是他答道:</p>
是何人?</p>
回大人,是新任的长史齐豫大人,听到齐豫这两个字后,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正是这个齐豫将中正害的如此之惨,如今又来拜访我,明知自己与中正私交深厚,难道不怕被拒之门外吗。</p>
他本来不想见,不屑与这些人为伍,吩咐道,就说我睡下了,刚一说出口,立马叫住了侍臣道:“让他进来吧”</p>
是,大人</p>
荆大人转身坐在了书案旁,正襟危坐,侍臣将齐豫带了进来,齐豫刚一进门看到荆大人端坐于书案旁说道:“大人,为国操劳至深夜,在下实在是佩服,我商国有大人这样的忠臣,实乃我等之福啊”</p>
荆大人放下手中的笔说道:“让大人久等了,是在不好意思,刚才有要紧之事处理,还望大人见谅”,荆大人虽表面上痛恨齐豫,但他明白现在这个阶段,必须掩饰自己的一切情绪</p>
不知大人深夜造访所谓何事?</p>
大人,在下为大人带来一个好消息,想必大人比在下还迫切知道,所以深夜到此</p>
哦,不知齐大人说的什么好事,老夫倒要好好听上一听,说着一边让齐豫坐下,一边笑着说道</p>
大人,在下知道大人一定还为中正大人之事痛恨在下,但在下也是身不由己,我……齐豫正要接着说却被荆大人打断道</p>
齐大人若是为了中正之事,尽可不必多说,中正咎由自取触犯龙威,只求齐大人能够在王上和太后面前美言几句,留他一副全尸,也不枉我们同僚一场</p>
齐豫暗自感叹,这荆大人真是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立即说道:“大人误会了,我刚从太后那里得到消息,太后并未打算处死中正”</p>
荆大人听后身体一怔,但又淡定了下来说道:“齐大人就不必开玩笑了,中正已经被打入天牢,自我朝有天牢以来,有谁能从那里走出来,想必大人应该比我清楚”</p>
这个我自然知道,但大人难道真以为我深夜冒雪前来就是为了和大人开一个玩笑,齐豫反问道</p>
哦,照你这么说来,那不知大人到底什么意思</p>
大人应该知道太后向来注重名誉,因王上年幼有逢多事之秋便参与了一些政事,这本来是协助王上处理政务的,但中正所言把持朝政害死王上生母之事,身份不明等纯粹是妖言惑众,大人肯定能分清是非。</p>
此时荆大人虽对这些事有所了解,但把持朝政对他来说就是事实,害死丽妃之事也是众说纷纭,但对于太后身份之事他只知道其为都城富家之女,难道还有什么别的疑问吗,但面对齐豫他肯定要说这些话都是中正胡编乱造之言,否则自己就和中正一样早晚会被怀疑,会被定位同样的罪名。</p>
太后的意思是只要中正大人肯改口,收回之前说的话并承认造谣的罪行那么便可以饶他一命,否则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齐豫说道,如今中正大人对在下已经是恨之入骨并不相信在下所说的一字一句,因此我才来找荆大人您。</p>
既然中正不相信你,那么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荆大人问道</p>
齐豫看着窗外飘落的大雪和呼啸的寒风说道:“因为大人只有相信我,才有保住中正大人性命的最后一丝希望”</p>
荆大人此时想到就算中正视死如归,答应了齐豫,毕竟也算自己努力救过他,即使不成功也算是给了太后一个面子,这无论如何对自己都有利,那么为什么不试一试呢?</p>
他对齐豫说道:“好,我答应你,至于什么时候见面还请齐大人安排”</p>
荆大人大人果然爽快,这当然是越快越好,如果有时间明天就可以,齐豫回答道</p>
好,那就明天下午吧,荆大人说道</p>
在下当即安排,既然如此在下就告辞了,不打搅荆大人大人了</p>
次日下午,外面依然是漫天飞雪,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从昨天一直挥洒到现在,由于积雪沿路的居民都紧闭家门不愿外出,长长的街道上,只有荆大人的马车孤零零的艰难前进着,后面留下一道长长的车辙印,但很快就被大雪覆盖的不留痕迹了。</p>
到达天牢门口之时,齐豫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刚一下车虽然有仆人遮挡,但雪花很快便落到了荆大人那斑白的头发上,与白发融为了一体,齐豫立即向荆大人行了礼,礼节性的寒暄了几句,便向牢内走去。</p>
此时,中正在牢房之中仍旧穿着那单薄的衣服 ,浑身带着血迹,被绑在柱子之上,若不是旁边还有烧红的炭火想必他早就已经冻的瑟瑟发抖了,</p>
荆大人与齐豫走进牢房之中齐豫甚是吃惊,大声呵斥狱卒道:“你们这群奴才,不是让你们把中正大人放下来吗,怎么还绑在上面”</p>
启禀大人,中正乃太后钦定的要犯,没有太后的旨意小的们不敢造次,狱卒低头拱手说道</p>
你们这群奴才,真是白眼狼……</p>
好了,不要责骂他们了,不光说他们没有放他下来的权力,你不是也没有吗,荆大人说道,其实荆大人很明白,齐豫之所以要训斥这些狱卒,就是为了把太后抬出来,表明这样对待中正完全不管自己的事,自己也是身不由己</p>
中正被这些吵闹的声音吵醒了,只见他睡眼惺忪,两眼呆滞的看着齐豫,但他没想到旁边站着的居然是荆大人,</p>
荆大人看着这般的中正也并不好奇,因为这里是天牢免不了用刑法,而中正又是个宁死不屈之人,但他对中正的刚正不阿实在是震惊,换做了自己,他真不确定自己能否扛得住这么重的刑罚,而旁边火炉里烧的通红的烙铁更让他心里一颤。</p>
中正此时正在极力的想摆脱束缚,并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奴才,爷爷我不需要你们可怜我,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爷爷要是说一个求饶的话,爷爷跟你姓,说罢仰天哈哈大笑”</p>
荆大人,中正大人就是如此,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还希望荆大人能够说服中正大人,让他免受些苦难,齐豫说道</p>
荆大人示意其余人退下,只留下中正和他自己,齐豫并没有反对,带领着仆人与狱卒从牢房之中退了出来,其实齐豫早就不想在这个满是恶臭的地方多呆一会了。</p>
此时牢房内没有了刚才的喧闹,显得格外的寂静,只有木炭燃烧的劈啪声,中正问道:“你来干什么,当说客吗,难不成也和他们同流合污了”</p>
我是来救你的,荆大人说道。</p>
救我,中正用质问的语气问道:“,不知道你怎么个救法,难道你想把我从这里劫出去,杀掉把守这里的人”</p>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说你这个毛病就不能改改吗”,荆大人说道。</p>
“改,现在改有什么用,我马上就是要进阴曹地府的人了,就让我在放浪形骸一次吧”,中正说后便哈哈大笑,看着一旁愣住的荆大人,又说道:“你不会真以为能让我苟活于世吧,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出去的。”</p>
确如你所言,我的确是受齐豫所托来让你改口认错,向天下人澄清你所说的种种谣言,但不过现在看来已是不可能了。</p>
“就算我澄清,那又能怎样,你以为太后会放过我吗,它不仅是因为我当朝辱骂她而将我看押在此处,而是另有他事”</p>
“其他事,什么事”荆大人问道</p>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多,我怕你处境就越危险,不过我知道你荆大人大人向来是对王上还是忠心耿耿的,再说我们几十年的交情我了解你,告诉你也无妨”</p>
墙外早有狱卒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而齐豫也急于知道这个秘密怎会错过如此好的机会,</p>
中正早知道隔墙有耳便说道:“荆大人,想不到你也和齐豫这样的混蛋混为一同,我是不会改口的,你若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死后将我的尸骨埋于城东紫竹山,让我看看这殷都城,看谁能够力挽狂澜救商国于既倒”</p>
荆大人一听紫竹山,,便知道了其中的缘故,那正是中正经常去的地方,显然秘密就在那里,说道:“哎,我说中正大人,你这又是何必呢,太后会饶过你的,王上也需要你这样的老臣啊”</p>
哼,王上不必想念老臣,他若是还有耻辱之心就在先王的画像前想想商国的江山吧,中正严厉的说道</p>
“既然如此,看来你是一意孤行了,好我答应你的请求,死后就是冒着千难万险也要把你葬在紫竹山,”荆大人说道</p>
“好好,中正大声说道以让墙外的人也能听见,便又轻声说道:“知道我的意思了吧”</p>
荆大人点头示意,中正又厉声说道:“好,你可以走了,你这个和稀泥的家伙,和了一辈子的稀泥,我不想再多看你一眼”</p>
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你的事我也不管了,说罢气愤的离开了监狱</p>
齐豫早已知道狱中发生的一切,但看着气冲冲跑出来的荆大人仍然问道:“大人怎样,他肯说了吗”</p>
“哼,我是不会再管这个老家伙,让他赶紧去死吧,我等着给他收尸”</p>
齐豫听闻这向来温文尔雅的荆大人此刻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也实属罕见,说道:“荆大人大人消消气,中正大人定是有所误会,才会这样”</p>
答应你的事也没有办好,惭愧,惭愧</p>
哎,荆大人这可就见外了,您已经尽力了,齐豫说道</p>
好吧,那我先告辞了,说罢走出了监狱,而齐豫此时知道想让中正改口恐怕是痴人说梦了,只能告诉太后用最后一个办法了。</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