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魂躺在清心草上。姿势那么的随意。
房中的香烟已然消散。
流泉叮咚,小草玲珑。远处的茅房里,符灵又化作了教书先生的模样,一名孩童聆听先生的教诲:
日前远游,泛舟逐水。贪玩夹岸花树缤纷,误入帘洞幽深曲折。行到青水尽处,起了一片迷雾,忽然便隐约似见人烟。出了洞口,再往前,豁然开朗一片平川。一名牧童骑着青牛从前面经过,他背着草帽,吹着动听的笛子。远处悠悠的白云,有一断古老的墙,一张悲哭的脸。我莫名的困倦,沉沉睡去。
等我醒来时,一本词谱落在我的怀里。我仰望满天星斗,便仿佛拥有了天马行空的生涯。山依旧,树依旧,脚下已不是昨日水流。
——格格巫饮酒扬笔以记,不知所云。
索魂听符灵说完格格巫得异谱的缘由,不禁酸溜溜的说:“哼!这年头,大家都是钻洞,我遇到战兽,他遇到青牛,我见到丑男,他见到牧童,我被鄙视两手空空,他却得了异谱天马行空。”
“哦?那你悟到了什么没?”符灵眼巴巴的望着索魂,满怀期待。索魂学着符灵的口吻说,“没有!我就吐槽而已!”
“哦哦,不要紧,不要紧,下次一定中奖!”
“啊?”
“哦哦,是我们继续,下段话一定会有所感悟。”
学习《道德经》可是他符灵的主意,他把从中悟道看成是中奖。一次不中当然没关系,他有信心,也有耐性,只要索魂能有一次悟道就可以证明他符灵的“先见之明,果不其然。”
有赌未为输嘛,符灵这是把自己的声誉赌上了。
“好吧,来句简单的,别太难。”
“不难的句子感悟出来的道,会不会威力不够啊?”
“丫的,你又在想中奖后的事了!”
“是是是!先简单的,先简单的!”
符灵摇头晃脑,准备要念!忽然,僵住,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
索魂深感迷惑,“喂喂,卡住了?”
“嘻嘻,哪些句子算简单?”
“呃……”索魂撇撇嘴,“拉倒!你不是有超强学习能力的么?你不是老师么?怎么问起我来了。”
“这次跟以前不一样好吧,是要你自己领悟才有用,我的领悟只能是参考,都是这二手《道德经》得来的第三手感悟。”
索魂随口说,“好过没有!”
“靠!什么叫好过没有,说得我的感悟很不靠谱似的。”
“那你倒是展示出来啊,别那么多……”索魂话还没说完,符灵“蓬”的一声,变成了一块石头。石头上显示一行文字:“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这块石头就是我对这行文字的参悟,你自己看着办吧。”符灵说完,再不吭声。
流泉叮咚,小草玲珑。此时茅房内,只有一个孩童,望着一块石头发呆。
静。
……
索魂醒过来的时候,鸟语花香。
安静能催眠。这是索魂唯一的感悟。
显然,要不就是索魂没有突出的悟性,要不就是这异谱上的话木卵用,要不就是符灵教育方法不当。反正,索魂认为自己感悟一晚,没有任何收获。
白忙一场。索魂就是有这种感觉。
可是,他并没有感到烦躁,也没有感到沮丧,反而,内心有种随意,白忙就白忙,没啥可惜的。
“惨了!”索魂觉得不是很对劲,这种“静”的感悟似乎跟他之前对本源的所有感悟的感觉,都不一样,这是毫无侵犯,霸占,放纵的感觉,索魂很怀疑“开倒车了”。
“上了鬼的当,这要是上古的道,那拿什么来跟人家斗?碎碎念,说死人家么?”索魂大大的疑惑。
“哎,再看看吧,练多几次,要是还这样,就老老实实筑基修炼。”索魂出门去了。按照计划,今天要去看看1号和2号。
“太阳天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这一路走来,索魂见到几名零班的同学,他们被护卫牵着,旁边的保姆则一直在那崩啊跳啊的,唱儿歌哄这些天才儿童。
天才儿童则双目无神,还没睡醒的样子。
学院门口人来人往,出门的比进门的多。他们大多是赶去千星城,为信用分进点货。
索魂看到,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妇,坐在门口边上的石头上。她低着头,似乎在睡觉。在喧闹的门口,那么的安静。
没有其他人多看她一眼。
就像这妇人本来就是一块石头。
直到有一阵大风刮过。老妇咕咚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家都见到了这一幕。
那些送孩子来读书的护卫和保姆都没动。谁知道呢,过去会惹上什么麻烦,指不定会被讹诈呢。
还是有的学生,没想那么多。
一名女生过去。
老妇死了!
很快,有学院的护院过来,准备把老妇的尸体抬走。
一名护院一边收拾,一边说,“真倒霉,这老太婆昨天跑去课室闹,害我被头儿骂怎么放了这人进学院。今天又得给给她抬尸。”
伙伴问,“闹啥?”
“找儿子!”
“哦?儿子不认她?”
“丢了!一直在嚷着就这么个儿,梦到儿子七窍流血托梦给她。结果到学院一找,果然不见好几天了。”
“找到没?”
“肯定没有啦!就坐在校门口,说等他回来。”
索魂忽然觉得内心有点不安,便上前问,“大叔早,这老人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那护院打量了一下索魂,见是个小孩子,学院的小孩嘛,大家都懂,都是贵人。护院脸色也变得和善多了。说,“小哥早,听说她孩子叫段玉。”
索魂一听,默然。
那护院见索魂没再问,也不理他。收拾好,跟伙伴抬起老人尸体就走。
索魂掏出一1个u盾,追了上去。
“哇,这小财主要护卫给老人买副好棺木,选个好地方。”
“真是败家仔。”
“可惜有点小。要不可以交往一下。”
“你不就是喜欢小的嘛?”
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中,有个人穿着草鞋短裤,腰上稻草系了把柴刀。柴刀老狗目送索魂下山。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我是来负责破坏气氛的。”
……
行家祖屋,毒草园地下殿堂。
安静。
索魂盯着莎娜。
莎娜正在换衣服,换索魂带给她的漂亮衣服。
格格帮莎娜换。
这是索魂施展的真意:欢喜无限。
索魂的目光冰冷。
望着这个2号玩偶的身子。
段玉,这个名字的主人,索魂从未见过,本来对他的死毫无感觉,甚至觉得有点理所当然,“谁让你缠着2号玩偶,不自量力。”
直到索魂在门口,见到那位老妇人。
“我的欢喜无限,是他人的无尽悲伤。”索魂丹田内的那泓清泉,波动得越来越厉害。阵阵寒气升腾。
静。周围一片冷寂。
莎娜和格格,不由自主的发抖。
索魂有一点点触动,这静,如果是天地一直要守住的平衡,那么,只要我的欢喜越强烈,他人受到的创伤就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