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吧,再过两天就是李翠萍的头七了,你可以叫上孟老在那晚一起去李翠萍的老家祖屋看看,当然,我就不去了,这几天学校的课重着呢。孟老是正宗天师,与鬼神对话自不在话下……”当下又交代了几句,叫陆晓一定要小心别让李翠萍的魂魄在头七的时候赖在家里不想走了,别和她聊关于尸体被盗的事,了结她的心愿让她自己往生就是。
“尸体丢失对于即将往生的魂魄是大忌,为了不让李翠萍的灵魂不可超生,做一些法事化解倒是必要的,但凡自杀的人,罪孽最为深重,极可能成为不愿离开故里的地缚灵,时间长了对谁都没有好处,这点你务必牢记。”绍语彤认真地叮嘱道。
陆晓点点头,看到绍语彤说出了一些可能成为线索的东西,总算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今天的目的,对于绍语彤挤牙膏似的性格陆晓已有所了解,余下的事情还是等下次再问的好,于是就起身准备告辞。
“等等,让小晴这段时间跟着你行动吧。”绍语彤忽然说道。接着把怀中揣着的那个小木人掏出来交给陆晓。
“哈?我可以出去玩了?”杜之晴见主人忽然要自己跟着陆晓一起行动,当下开心不已,一对凤眼都笑弯了。
“陆晓不召唤你不可以随意现身,不可以让无关的人见到你的真身,不可以吓唬人,不可以贪玩,不可以……”绍语彤此刻却像一个大姐姐似的对小晴反复叮嘱道。
“嗯嗯……知道了……”小晴低眉顺眼地答应着。接着化作点点星光似的物质附着在那个小木人上,在空气中隐去了身形。绍语彤接着告诉了陆晓召唤守子现身的法门。
陆晓此时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了,高兴的看着她。
深夜。
一处街角的小卖部里,老刘看看时间不早了,准备收拾一下烟摊回家睡觉,今晚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老刘心想能赚多点钱也好,索性将收摊的时间延后了些。现在看着时间已快到12点了,路上的行人已经越来越少,连车都很少过,于是他点了一下今天的进账,高兴地盘算着这个月的花销。
路边的街灯不知为何忽然熄灭了,这条街位于镇中心和第一医院交界的地方,此刻路人也少见了,老刘匆忙地准备关上电灯走人。
这时路口上出现了一个身影,在仅有的一盏烟摊照明灯映照下拉成长长的一个剪影,老刘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灯下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见来着穿着一件深色的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长外套,他听到一个女声说道:
“老板,还没有收摊吧?”声音有些生涩而空洞。
老刘没细想这人是干什么的,既然有最后一笔生意要做,他也爽快地说:“没收呢,你要买什么烟啊?”
“不要烟。”那个声音又说道,同样的空洞感让老刘不禁打了个寒战,夜,静悄悄的极为诡异。
“那你要什么?”老刘殷勤地问道。
“活人心,一个……”那个身影冷冷地说道,却换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啊!——!”
老刘的尖叫声穿破了夜空,最后一笔生意,他用自己的生命做成了。
“真见鬼了,怎么又是一个没心的尸体……”丘泽语看着眼前这具胸前开了一个大洞的尸首,有些伤神地说道。在雪白的尸检台上,这个死状惨烈的人正在用自己的遗体向世人无声地控诉着。
尸检房里有些惨白的光线照射着这具本身就异常惨白的尸体,几个小时前一个值早班的环卫工人在一个小巷子里发现了这具骇人的尸体,此刻石桥镇派出所的法医丘泽语已经将尸体的死亡原因查明,正认真向陆晓做着汇报。
“死亡原因为失血性休克,死者是活着的时候被人摘下心脏流血过多而死,”丘泽语一边说着一遍取下塑胶手套,神色有些忧郁地说道,“作案人手法简直是超一流,除了心脏组织外,胸腔内的其他器官几乎没有受到压迫的痕迹,也找不到死者剧烈反抗挣扎的痕迹,一步到位,在很短时间内活生生地将人的心脏摘除,看来这次我们遇到的是个老手啊……”
陆晓双眉微颦。这已是这个星期见到的第二具没有心脏的尸体了,上次那具还是在汤锦县殡仪馆里发现的死者高志明,还没到一周,又出现了第二具作案手法几乎一摸一样的尸体,所长曹信鸿已经在楼上大发雷霆了,声称一定要将这个专门摘取人心的连环shā shǒu绳之以法、以维护社会安定,并且向他们下达了限期破案的命令。
“两次都指向心脏,这又有什么共同点呢?”陆晓用一只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中。
丘泽语看着眼前的副队长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在一旁观察着,只见他双眉扭成一个八字,脸上的神情有些痛苦,可能是陷入了高速的思维中不能自拔。
陆晓正思考着,忽然觉得丘泽语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注视着自己,便不自觉地轻咳了一下,丘泽语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有些尴尬地补充道:“根据尸体胸腔开口的尺寸判断,作案人可能长了一双小手,创口的断面较为整齐,可见这只手放进胸腔的速度是很快的,同样,准确度也很高……”
“确定是用手?”陆晓双目流闪,有些狐疑地看着丘泽语道。
丘泽语则用肯定的目光回应他,同时说道,“我起先认为可能是一个女人干的,毕竟男人很少有这么小的手,但是从创面的痕迹看,女人似乎也不太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可以直接洞穿人的胸膛……”
陆晓沉吟着点了点头,人体的胸腔之外是肌肉和皮肤,再往里则是骨骼,如果要从胸腔里取走心脏,则需要绕过胸骨和肋骨,这也是为什么心外科手术中医生要将病人胸骨切开的原因,心脏位于胸骨与脊椎连线之间,被坚硬的胸骨保护着,但当前这具尸体的胸骨已经被外力粗暴地破坏了,这样强大的力量却不是一般女人能办到的。一只手**胸骨里不被划伤,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
“走吧,上去开会碰一下……”陆晓扔下一句话后,就往楼上的会议室走去了。
丘泽语则小心地跟在后面,作为一名才到岗几个月的法医,丘泽语多少也对这个副队长有所了解,同事们都在传说他办案雷厉风行,早已是派出所里的一名优秀民警,丘泽语忽然对自己的派出所大队长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崇拜感。
会议室里被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占据了,近期石桥镇派出所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在一个经济飞速发展的镇子里接连发生骇人听闻的命案,对镇子本身的影响可谓是巨大的,且不说外地商资对市内的治安环境产生了不好的判断,就连市民阶层也感到惶惶不可终日,尤其是这具尸体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发现的,影响更是恶劣。
死者的身份已确认,是一个名叫刘大光的烟摊小贩,家就住在离案发现场不到一百米的租赁房里,这会李文彬已经带着一帮人去死者租住的小屋查线索了,剩下的人则被陆晓召集到一起议论已经收集的证据,顺便将前几天发现的汤锦县盗尸案放在一起清理一下思路。
“根据现场走访以及死者邻居的介绍,刘大光为人比较低调,很少和人交流,只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小商贩,和当地城管关系也比较好,几乎没有和人结怨的可能。”向勇军说道。
这就基本排除了仇杀的可能,现场财物和xiàn jīn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也排除了劫财shā rén的动机,死者在石桥镇长期居住,为人一直比较和善,又有什么原因让一个既不富有、本身又老实巴交的小商贩死于非命呢?
众人带着这样的疑问将案情线索逐一梳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作案动机。无法确定动机,在一定程度上就不能确定作案人的范围,这让派出所大队这帮经验丰富的刑警犯了难。
正在会议陷入胶着状态时,位于镇中心的中心医院又传来报案——一具停放在医院停尸间的尸体在昨晚被人挖走了心脏!
“怎么又是心脏?!”陆晓有些恼怒地喝道,“这人是不是变态啊!不管活人死人都不放过!”
……
几公里外的市第一人民医院停尸间内,向勇军愁眉苦脸地看着一具直挺挺的尸体发呆。
死者叫王凤兰,四十五岁,是石桥镇镇南区的居民,昨夜因为脑溢血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尸体原本准备在今晨送到家属手中,但早上值班的工人发现停尸间的门把手被人拧了个死结,一时半会打不开大门,于是找来钳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扭曲变形的门把手复原,打开大门后众人都被停尸间里的景象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