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见叫声赶来的几人也都是“辅政司”内的好手,一时轻敌没做准备,被彭刚打个措手不及,他几人互看一眼,都一个鹞子翻身瞬间站立起来,对着彭刚虎视眈眈,作出了攻击姿势,准备先发制人,一击致命。但见此刻彭刚豪气勃发,目光如电。既然已被发现,他索性将外衣一脱高高扔在地上,大声道:“你们几人一起上。”几人定神一看,原来是秘密行动大队大队长彭刚,哪里还敢狂妄,气势便瞬间减了大半,只能游走于彭刚身边,不敢轻易近身。</p>
彭刚见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上,便狂道:“既然不敢上,那就给我让路。”一只手将赵承拦腰抱起,一手拉着紫苏踢门而去,气势凶猛如虎如龙,几人心惊胆战无人敢上前阻挡,只能跟在后面出了囚室。</p>
彭刚携着二人刚刚出了甬道,迎面便跑来十几人,而且不远之处又传来增援声音。但是对面十几人一看是彭刚,都畏首畏尾起来。所有人若是众人一拥而上,彭刚一手抱着赵承,一手拉着紫苏,就算他再剽悍,也万万敌不过人众。可是他在此地的地位本就不低,虎目横扫众人,就让众人心惊胆战。又因为在整个“辅政司”中,人人都知道彭刚大队长英雄无敌,是以没人敢轻易动手。</p>
而这一切被刚刚逃出来的段宏看在眼里,他正在一旁靠着一棵大树喘气,见众人不敢上,便大叫道:“快将此人擒住,金司长马上就到,若是放走一人,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众人一听,有谁不怕担责,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成为被处分被责罚的对象,是以都朝他三人围过来。</p>
此刻彭刚再也无能为力,他轻轻将赵承放在地上,道:“兄弟,大哥就只能将你带到这里了,若是你能……”他突然一顿哈哈一笑道:“不说了,兄弟保重……”说完拉着紫苏朝旁边三四人冲过去,几人来不及反应,便被彭刚打倒在地。只见彭刚冲进一边侧门,消失在树荫底下。赵承看着他二人离开,也哈哈一笑,低声道:“大哥保重。”只可惜他们二人已经听不到。</p>
紫苏本不愿离开赵承,但是她此刻已经虚弱无力,只能任彭刚拉着离开,她悲痛欲绝,只觉得迷迷糊糊,行尸走肉一般,像是一具已经失去了灵魂的躯壳。</p>
看着彭刚二人消失在树荫底下,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视线不能远及,段宏更为着急,他站起来狂叫:“一群饭桶,还不赶快追。”众人一听,赶紧又追了出去。可是就算追上了,谁又能将彭刚擒住呢?况且彭刚所离开的方向是秘密行动大队隐秘的训练场所,那里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的,只有经过允许才能进入,就连段宏也没有随意进入的权限。</p>
段宏自然也知道,此刻的他更加愤怒,却不知道该往何处发泄。他看见地上还在笑的赵承,便一瘸一拐的走过去,露出狰狞的面容,狠狠咬牙道:“看你笑……”说完就是一脚踢在赵承的头上。他多么想看看赵承求饶的样子,谁知赵承还是大笑,甚至比刚才笑得还开心,连眼睛里都有了笑意。他实在忍不住赵承这死亡一般的微笑,他忘记了自己有伤在身,发狂似的跳起来一直往赵承胸脯上踩,连旁边众人都不忍看下去。终于,他看见了赵承的笑意从脸上消失,他认为他已经在与赵承的博弈中胜出,他还在继续:“你继续笑啊……你继续……”可是这时的赵承突然大声说了一句话:“shā rén灭口……你shā rén灭口……”说完便倒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p>
段宏一开始还云里雾里,他不知道赵承为什么突然说这样一句话,他起初还以为赵承是被打蒙了,但是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赶紧救人!”这时的段宏正处在癫狂状态,他正想说:“谁敢救人?”可是他并没有说出这句话,他也不敢说,因为说救人的不是别人,正是“辅政司”最大的领导,这个人们叫做舵手的金如海金司长。这时,段宏才反应过来,但是他还是坚决认为:“是这厮自己找死的,怨不得我。”这时他才知道,为何赵承要用笑去激怒他。他呆现在一旁,看着几人正在对赵承急救,可是只怕已经回天乏术了。</p>
金如海看着段宏几乎全身都溅了血迹,这俨然就是一个shā rén凶手,而对于shā rén灭口的罪名,金如海还不敢早下判断,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吩咐段宏所问的问题的dá àn。</p>
人生之中,如果从生理构造的角度来说,每一种感情的表达无疑都是复杂而且美妙的,而且每一种感情都有其独一无二的代表性。但是如果从人类感知的角度来说,那最能代表人类之感情的,无疑就是亲情和爱情。所以,在大多数人同时遭受到亲情和爱情所带来的伤害时,他们都会在短暂的时间内活在地狱之中,这时的他们可能会因此变得疯狂,也可能会因此变成一个坏人,也可能只是一个人在默默承受人生之中的低谷。而他们前行或者说变化的方向,这就多半取决于他们承受痛苦的根源,这是作为人类不可缺少的而且异常尖刻的话题。</p>
在所有苦难之中,能够微笑面对苦难之人当然是值得褒扬的,但是我们也没有资格过多的苛责于面对苦难而选择堕落甚至于以结束自己的生命作为对世界的控告的人们。如果能有过多的精力,我们更应该将苛责表达到导致悲剧发生的人性和社会问题上,这或许会更能避免更多的悲剧发生。</p>
当人们都以阻止悲剧发生为人生目的时,我想,那样的世界会拥有更多的勇气和正气。不管在任何社会,勇气和正气都不会让人们觉得不适,当然,那些奸吝的小人除外,因为准确的来说,他们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所以,作者一直执着地认为,整个东方之国的人口远远没有那么多,因为有太多的行尸走肉在当中滥竽充数。有些行尸走肉只是暂时的,而有些则已溃烂入骨髓。</p>
韩非有《五蠹》,但是随意翻开春秋与战国的史书,你就会发现我们的先辈远比我们来的真实可爱。而现代社会的物质基础,远比两千多年前来的富足,所以现在之社会,也远非五蠹可以概括。然而令人悲哀的是,一个对真言需求旺盛的时代,却以假语的流行为傲,并能从中心安理得的获得利益,这就是赵承与紫苏所处的时代。</p>
所以,他们的时代没有悲剧只是偶然,而出现悲剧是必然的。</p>
而现在的赵承就完全接受了悲剧,他安然地躺在地上,他终于得到了他渴望已久的安宁,纵然有人打扰,那也可以不必理会。而一旁金如海的脸色难看,就如乌云遮住了烈日。那个给赵承带来“无忧散”的老医生被金如海带了过来,金如海为了以防万一,如果赵承还没有将所有事交代完就撑不住了怎么办?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太过重要,他宁愿让赵承多活一些时间。</p>
金如海甚至于暗自怪自己火烧“紫苏草堂”时太过鲁莽,“如果那场大火烧死了赵承,虽然杀子之仇得报,但我将会失去更多。”金如海释放了在心头压抑十几年之久的仇恨后,他开始冷静下来。但是看见这个瘦骨如柴的大夫摇头之后,他就把希望寄托在段宏的身上。</p>
段宏看着金如海走近,他这才慢慢的反应过来,因为他在前一刻思想甚至是停滞的,他看着微笑着的金如海,也勉强露出笑容,竭尽全力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司……司长……”金如海笑得很轻松,他拍了拍段宏的肩膀,将他叫到一边无人的地方,对段宏道:“放心,这小子死有余辜……”他话锋一转问道:“这小子怎么交代的?”</p>
段宏像经历了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勉强笑道:“司长……这小子……这小子什么都没有说,那是……他故意说的……”金如海脸色大变,轻声问道:“他故意说什么了?”段宏涨红了脸结结巴巴说道:“他……他故意……说……”可是金如海愤怒到了极点,他又走近了段宏,看着他的眼睛怒吼:“他到底故意说了什么?你说他故意说了什么?他到底说了什么?”金如海一遍声音比一遍更大,最后所有的人都听见了他大声的狂吼。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着他,又低头各自做自己的事,连旁观都不敢名正言顺。段宏被金如海的目光逼退了几米,直到靠在一棵大树上再也不能后退,他满头大汗被吓得站立不稳,直接软坐在树根之上,鼓足勇气道:“他什么也没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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