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胡圭辰小心翼翼地将金创药粉洒在秦阳伤口处,伤口经过处理后已经止住了血,此刻上了药想来不会再有大碍,可想到之前看到伤口处那妖艳的绿色,胡圭辰眉头微皱,想了想后在秦阳胸口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瓶药,取出后给他服下了两粒。鬼谷弟子在外行走身边总是会带着一瓶辟毒丹,说不上能解百毒但不管多烈的毒总能压制三分,自己当初被逐出山门时身上也没带着,但大师兄身位鬼谷弟子在外行走身上少不得会带着。给他服下辟毒丹后胡圭辰还不放心,想到之前太行三奇给的九九还阳散还剩下几粒,当即取出给他服了下去。一切都处理妥当后,胡圭辰坐在一旁长舒了口气,身旁的史可法稍后也跟着坐了下来,至于先前取出的钢珠,早就被他抛诸脑后了,云仑见状也没多说什么,独自坐在了旁边。</p>
没多久,秦阳便醒转了过来。秦阳本就是习武之人,身体比之常人自是要好许多,方才只是因为运功过度太过疲惫是以晕了过去,此时昏睡片刻便可胜过平时百倍,再加上服了丹药,也就不足为奇了。</p>
“大师兄。”胡圭辰见他醒过来,走上前将他扶坐起来。</p>
“小师弟,这次多亏你来了。”秦阳笑了笑,“不然我他奶奶的可就要命丧黄泉了。”</p>
“大师兄,这些是什么人?”胡圭辰皱着眉道。</p>
“潇湘双鬼,漠北双雄。”</p>
“这,你和他们无缘无故,他们为何要来追杀与你?”</p>
“喏。”秦阳指了指身旁的人,“还不是因为他。 ”</p>
“他?”胡圭辰仔细看了看秦阳身旁的富家公子,除了看出他衣着华贵恐非凡人外,再也看不出其他,“他是什么人?”</p>
“他姓朱。”秦阳微微笑道。</p>
“朱由检!?”胡圭辰惊道,引得一边的史可法和云仑都凑了过来,“他就是信王?”</p>
“怎么,不像吗?”</p>
“不,不是。”胡圭辰又上下打量了几眼朱由检,虽然看着十分瘦弱,但眉眼之间却也有着股常人所没有的贵气。</p>
“信王怎么会被人追杀呢?”云仑问道。</p>
“这位是……”</p>
“哦。大师兄,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乃是我结义兄长,姓史名可法,实乃忠良有义之人。这位是我的一位好朋友,一路上也救过我多次性命,叫作云仑。”</p>
“见过秦兄。”云仑、史可法拱手行礼道。</p>
“史兄,云姑娘。”秦阳回道,“云姑娘问信王怎么会被人追杀?这个,你们可知是谁要杀他吗?”</p>
“不是潇湘双鬼那四个人吗?我刚才都听到了。”云仑道。</p>
“不是。”秦阳摇了摇头,“这四人乃是江湖中人,无缘无故为何要杀信王?这四人只是工具罢了。”</p>
“是魏狗。”史可法咬牙道。</p>
秦阳剑眉一挑,点头道:“史兄说的不错,正是这魏忠贤背后指使所为。如今的皇帝膝下无子,而身边的兄弟更是只有信王一人。魏忠贤当权的这些年,张扬跋扈,仗着皇帝在背后撑腰更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是这些年来皇帝久无子嗣,便是他也不由得慌了心神。”</p>
“这是为何?”</p>
“如今魏忠贤的一切都是哪来的?全是当今皇帝给的,若是有朝一日皇帝驾崩,那这一切不就全成了泡影?现今皇帝没有子嗣,嫡亲兄弟又只有信王一人,那将来即位的便只能是信王,而魏忠贤早年间将信王得罪狠了,若是将来信王登上了皇位,那第一个遭殃的便是他,是以如今拼了命的想要将信王给除了去。”</p>
“这狗贼,当真是,当真是人神共愤!”史可法满脸通红怒声说道。</p>
“史兄,你与他有什么仇怨吗?”秦阳看史可法说到魏忠贤时咬牙切齿,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不由问道。</p>
“大师兄,我大哥的恩师左光斗左御史就是因为反对魏忠贤而被入了冤狱,至今仍在大牢之中,而我们这次来京主要也是想看看能不能设法将他给救出来。”</p>
“左御史为官清廉,磊落刚直,可惜了。”秦阳叹气道,“若是要用得着我的地方师弟你尽管开口,我定会尽力为之。”</p>
“多谢秦兄。”史可法抢先谢道。</p>
“大师兄,那这信王。”胡圭辰看着仍旧昏迷的信王道。</p>
“不碍事,他只是受了惊吓,等他自己醒来就是。”</p>
四人又就着诸事谈论了许久,说到胡圭辰这下山所经历的饶是秦阳也感慨万分,不知不觉间天色已变得不早,几人收拾了几下打算原地休整一夜再行进京,毕竟秦阳受伤朱由检又昏迷不醒有着诸多不便,可都已经打算生火时,朱由检却是幽幽醒了过来,见着自己没事而秦阳也无大碍紧绷的心神终于放了下来,当见到多出来的胡圭辰三人时,虽说有些好奇却也没有多问。几人见信王醒来,计较了一番后还是决定趁着天色未暗抓紧进京,当下不作多话即刻上路。</p>
京城的鹏程客栈内,朱由检猛饮一口烈酒,可能是酒太烈,也可能是喝的太急,只把他呛的不住咳嗽,可他却丝毫不在意,脸色阴沉不断饮着。自打自己出生以来便知道皇位轮不到自己,那又如何,自己本来就没想当什么皇帝,做一个太平王爷有什么不好的,能够享尽荣华富贵却又不用干些什么,天塌下来了还有自己的皇兄去顶着,自己是没什么野心,可偏偏有些人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想想这过去的十多年,哪一天不是在安分守己中度过的,见着谁都得礼让三分,还不得不沉迷酒色之中来麻痹他人,就连自己身边的,都全他娘的是废物,没一个可堪重用,可就算是这样,我都这样了,还是想要杀我,还是想要杀我!我堂堂一个王爷,却他娘的过的这般窝囊。念及此处,朱由检更是满腔愤懑,一杯连一杯的饮着烈酒。</p>
“王爷,少饮些吧。”史可法见他这般饮法,担心伤了身子。</p>
“嗯。”朱由检低声应了一声。</p>
“嗯?”朱由检拿着酒杯的手忽的顿在了空中,王爷?自己何时说过自己是王爷了?回来的路上秦阳是替自己介绍了那三个人,可自己的身份却是没有说,怎么会……</p>
“王爷?”史可法见他的手在空中举放不定不由问道</p>
“史兄,呃,你怎么叫我王爷了?”</p>
“信王殿下,不叫你王爷叫什么?”史可法奇道。</p>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信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朱由检看着桌上四人,目光扫到秦阳时迟疑了一下,可就算是秦阳,自己也不过与他结识了两天,并没有说过什么。</p>
秦阳见他疑惑,笑道:“信王千金之躯,我与你相交两天再看不出来的话这双招子不要也罢。”</p>
朱由检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一时间众人无话,都各自闷头吃着饭,过了片刻,秦阳开口道:“王爷,你我相识便是有缘,我劝你以后尽量少出王府,王府里虽说不上是万安之地,但阉党想要动手顾虑还是颇多的,可只要你出了王府,那什么就都不好说了。”</p>
“多谢秦兄。”朱由检朝他点了点头,忽然岔开了话题,“不知秦兄平日里可有事忙?”</p>
“我,我能有什么事,闲人罢了。”</p>
朱由检脸上闪过一抹喜色,转眼便平复了下来,“既然如此,敢问秦兄可愿意来我府中住些日子?”</p>
“王爷出口相邀,我岂有回绝的道理,那草民就打扰了。”</p>
“不打扰,不打扰。”朱由检脸上虽是平静,可话语中的喜悦却是再难掩饰,只见他举起酒杯朝着秦阳敬道,“秦兄,请。”</p>
“多谢王爷。”秦阳淡笑着回道。</p>
秦阳答应之后,朱由检整个人仿佛在一瞬间变了个模样,眉间忧愁更是消散的干干净净,也是,有了秦阳在府中,别的不说,这安全便可放心许多,再者,这秦阳见识不俗,有他在身旁,那许多事情都能有个人可以商量,一切自是好了许多。待用完了饭,夜色已是深了,众人日间疲惫,当下纷纷回房歇息休养。</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