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刀长剑两相交,长剑肆意斩下如滔滔江水无可抵挡,银刀只抵了一下便被劈飞了出去,持刀之rén miàn色惊慌,原以为眼前之人很是生猛却未尝想到竟生猛到了这个地步,无怪乎潇湘双鬼被杀的弃兵而逃,就算是自己兄弟二人与他正面交锋也离不了溃败的下场,不过,自己兄弟本就不是靠真刀真枪过活的,能把敌人打倒下的办法就是好办法。</p>
刷的一到金光从白银身后闪出,秦阳咦了一声向旁躲闪,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左臂被他划出了一条极深的口子,其间隐约见着抹惨白,应是伤及臂骨了,这黄金不知何时竟躲藏到了白银身后,两人配合无间,若非秦阳反应的快怕是得遭遇不测,这两人手段奇诡果非虚言。</p>
秦阳受伤后连退数步,待得止步时伤口处却是泛着点点晶莹,流血早已凝结止住,又听他大叫一声酒来,不远处一仆人闻声连忙解下背上所负酒囊朝他扔去。酒囊尚在空中就被秦阳凌空一掌击得粉碎,酒水霎时化作无数水滴,又见他长袖一挥无数水滴转瞬化为细小冰晶弥漫四周,一时间 四周白茫茫一片,竟连五指也有些瞧不分明了。潇湘双鬼顿时停住了脚步,不约而同地向着后方缓慢退去,今日就算事情办妥了这功劳也是大半归于漠北双雄,何必为了这些许功劳枉自送了性命呢。</p>
漠北双雄见状好不慌忙,两人当即背靠着背持刀防御了起来,常年在漠北过活,漫天风沙见得还少么,这点小状况又如何入得了眼,只是这秦阳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两人凝也神防御了许久却始终不见丝毫动静。</p>
糟了,他定是趁机带人逃跑了。漠北双雄心中猛然想到,两人一击手掌顿时分了开来向前追去,林间白雾弥漫却也没能使他们俩慢下半点脚步,纵横漠北果然是有些本事的。两人还未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出两声惨叫,听声音正是潇湘双鬼,黄金大骂了一声废物,接着吹了声口哨,两人纷纷纵身跃到了竹子之上,秀竹轻弯,随之来回摇摆不定。</p>
“无头,断臂!”白银攀在竹上大声喊到,只是竹林空旷,只余他的声音在其间袅袅不散。</p>
“别喊了,这两个废物八成是死了。”黄金低声道。</p>
“那……”白银话未说完只觉手上传来一股滑腻微热之感,再定睛一看,自己所攀竹子上竟淌满了鲜血。</p>
“大哥!”白银不禁叫道。</p>
“走!”黄金喝道,原本以为是件轻松活,没成想竟碰上了硬点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留得性命才是正事。</p>
“我说让你们走了吗?”竹林中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p>
“这次算我们有眼不识泰山,阁下放我们一手,我们兄弟他日定当厚报。”黄金咬牙道。</p>
“潇湘双鬼都留下他们该留的了,那你们是不是也?”秦阳依旧平淡说道。</p>
“留什么?”白银道,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事物滚了过来,黄金白银朝下一看,不是潇湘双鬼的头颅还是什么?只见他二人双眼圆睁,表情狰狞,一直自称双鬼不想今日竟真做了鬼。</p>
刷的一声,白银只觉背后传来一阵凉意,一时间惊慌恐惧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想要抽刀回身却不知身体为何会突然间变得这般沉重,重到连动都动不了,眼前也开始变得迷蒙起来,周遭的一切都仿佛在离自己远去。这就是死亡?白银心中闪过一念,随即便失去了所有知觉倒了下去。</p>
黄金见白银受袭而亡,心神不免激荡难平,手上却没有半点迟疑,只见他反手一刀向后劈去,脚下则是将死去的白银勾起踢向前方,借着这空当自己立时朝旁奔逃而去。只瞧他双脚微动,身形极是轻盈,如同轻燕般在林间疾驰,眼看就要出得这片竹林,黄金冷不防感到一股极冷的气息袭向自己,胸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起伏不断,当下纵身拔地而起,硬生生的一个旱地拔葱跃至高空,攀附在青竹上以观动静再作计教。</p>
“反应倒是挺快,难怪能在漠北嚣张那么久,格老子的也是有些道理的。”秦阳缓步走了过来。</p>
日头渐盛,竹林间的冰晶雾气已然消散得无影无踪,四下里又恢复了清明,只是比之之前多了些血腥之意,远处站着的主仆三人无不面色震惊,那 公子爷倒还好些,虽然是富家公子但面临这般情状却也能稳住心神,可一旁两个仆人却没这么好的定力了,双腿扑簌簌地抖个不停,若不是扶着一旁的青竹怕是早已跌坐在地。</p>
“你究竟怎样才能放过我?”黄金脸色惨白的看了眼四周,当看到自己兄弟的尸体时那惨白的脸色仿佛又白上了三分,“虽然我们冒犯再先, 可你们四人如今都好端端的,而我们这却死了三人,这赔礼也足够了吧。若是你还不满意,尽管开条件,无论什么我都会拼命去办。”</p>
秦阳抬头看着他,借着从交错叶片间透下的光亮可以看到他脸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寒霜,眨眼间不时有冰屑从他的睫毛上坠落,银亮亮的颇是好看。</p>
这人冷,眼神更冷,秦阳就是这般淡淡的看着他,没有半举话语,黄金被他如此盯着,浑身说不出的难受不自在,想着他方才的行径和现在的模样,知晓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不由长叹一声,随即满脸狠戾,身体倒钩在竹上,借着下坠之势当头劈向秦阳, 做那殊死一搏。往日里纵横漠北的那些奇招怪招对付些富商之流还是十分有用,对付和自己相差不大的也是颇有成效,可对付眼前的秦阳,除了徒增笑料怕也没什么用处,此刻唯有实打实的与他硬拼方能求的一线生机。</p>
秦阳见他金刀来势汹汹却又有些迷迷蒙蒙看不透彻,然其气势却是一往无前有着说不出的雄壮豪气,不想如此小人竟能施展出这般气势磅礴的招数,忽的想到一句话,狂沙路万里,关山月朦胧,黄金此招想必便是万里狂沙了。知晓了招数后秦阳没有半点动作,依旧站在那一动不动,仿佛在看一件极为平常的事物,又仿佛自己是局外人一般,待得刀将临身,只见他不退反进,而是以肩扛刀,金刀斩在其肩上,如同斩在坚铁之上,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黄金的金刀只是斩入了寸许深度,待他想要变化招式时却不想金刀如同与秦阳融为一体般,竟动弹不了丝毫,原来秦阳这般举动只是想要夺下他的金刀,黄金又何尝没有想到,只是利剑当头不得不动。</p>
黄金长吁一声,整个人竟有些说不出的惬意放松,当初劫够了钱,就和二弟罢手回乡置办些田地产业,过过小日子,这该有多好啊,为什么就不肯罢手,为什么。还未等他多想,就感到自己喉间传来一阵凉意,紧跟着又变的有些暖暖热热的,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自己蜷缩依偎在母亲身旁……</p>
“秦兄,你不碍事吧?”富家公子见秦阳一剑杀了黄金后竟倒在了地上,当即开口喊道,想要跑去帮忙时却见两旁仆从如同烂泥般堆砌在那,冷声骂了声废物后跑了过去。</p>
“秦兄。”富家公子将秦阳扶了起来,扶他的时候只觉得他浑身寒冷彻骨,就是自己扶他的双手都有些失去了知觉,再看秦阳本人,只见他双目紧闭,气息几近于无,若非看他胸口微微起伏,论谁都会以为他已是个死人了。</p>
“无妨,扶我坐下。”秦阳闭着双眼道,声音虽轻却是十分有力,“格老子的,付仁心的毒药果真非同小可。”</p>
“秦兄不是对这毒药不甚在意吗?”富家公子扶秦阳坐下后不解问道。</p>
秦阳笑着摇了摇头道:“若非我先服了药再以功力将它镇住,他奶奶的,这次怕是得真栽在这四个宵小手里了。”</p>
“那如今怎么办?”</p>
“没事,我运功将这毒慢慢逼出来就行,只是耗些时日罢了。不过逼毒的这些日子我是不能动手了,等我休息一下我们便走。”</p>
“如此甚好,若是秦兄出了差池,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原本满脸焦急的富家公子听秦阳这般说道渐渐松了心神。</p>
“那就是说你现在不能动手了?”</p>
“嗯。我刚才不都说过了,怎么还问?”秦阳道。</p>
“我没说话啊。”富家公子道。</p>
秦阳心神一凛,睁开眼睛看向四周,四周除了多了四具尸体并无其他异样之处,那这又是何人说话,再看远处那两个仆从,早已吓得抖擞不止,拼了命的向外爬去。</p>
“秦兄,这是……”富家公子咽了口唾沫道。</p>
“装神弄鬼。”秦阳冷声道。</p>
忽的,不远处的一具尸体动了动,跟着竟然站了起来,只是它脖颈处依旧淌着鲜血,再加上没了头颅,令人感到莫名的恐惧。</p>
“无…无头鬼?”富家公子认出了那尸体是原本的无头鬼,不由吓得跌坐在地。</p>
秦阳沉思片刻,冷笑道:“难怪叫你无头鬼,原来如此,原来如此。”</p>
“见笑,人在江湖走,总得多留个心眼你说是不是。”无头鬼说话间朝着秦阳走来,行走途中其胸腔兀地裂了开来,从中钻出了个矮小汉子,那矮小汉子持着根比自己高出半截的鬼头杖,面容猥琐,不知是哭是笑。</p>
“阁下练得应该便是沧溟赋吧,果然威力非凡,佩服佩服。”无头鬼续道。</p>
“哼,有些眼力。”</p>
“说来你我也算有缘。”无头鬼笑着说道,“想我年幼时,无意间拾到了一本秘籍,密集残缺不全,名为玄水诀,当时我如获至宝,急忙照着它练了起来,待后来虽说也将它练得大成,却也只有这般成就,上不了大台面,后来被我发现这玄水诀原是从沧溟赋中简化出来的,远不及原本的十之一二,自此之后我便想尽方法去寻觅,不成想今日竟被我找到了。”</p>
“就你这资质也配?”秦阳冷声道。</p>
无头鬼闻言也不恼怒,依旧笑盈盈道:“玄水汤汤,往复不止,却依旧有尽有头,沧溟玄莫,神鬼难测,不见其头,难觅其尾,今日就算是这区区玄水,也要试试能不能将这无尽沧溟给吞并了。”</p>
“哦?那你就来试试。”</p>
无头鬼渐渐敛了笑容,双手前后持住鬼头杖,绕着秦阳走了起来,就算秦阳先前出言无法动手,然若是他搏命一击,也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不由得自己不小心行事,而一边的富家公子,见着无头鬼死而复生,此刻竟是被吓晕了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