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吼……”
山脉的最深处,传来雷鸣轰响般的怒吼,令山石塌方,巨岩滚落,回音响彻整片山谷,参天的大树摇晃被撕裂成粉碎,村门口的不远处有大型的凶兽赶来。
村里仅剩的村民都集聚古柳树下,古柳树旺盛高大雄伟、直插云霄,成千上万环抱着的粗大树干,宛若一把巨无霸的大伞遮掩山村,树叶裹着密密层层,严严实实,泛着青色的光泽延伸到村外。
“娘我怕!”
一群孩子的脸色煞白,他们平日哪见过这阵仗,虽然守着原始山林长大,也自然知道大山深处有着极其恐怖的危险,但是大多的时候都是被父辈保护在身后,如今村里的青壮大都出去狩猎了,他们就是山村仅剩的中坚力量,稍大的孩子稳住颤抖的身子,不知哪找来的破刀,石矛凝重的望着村大门。
“别怕,别怕,躲在娘身后,这天杀的凶兽怎么都像发了疯似的,都往这里赶。”一个妇孺安抚着自己的孩子,对着村外的动静破开胆子叫骂道。
“这么大的动静古雄他们肯定是听到了,希望他们赶回来没遇见什么危险才好!”一个老人身子坚挺,散发着惊人的气势,年轻的时候定是山中的强者之一,虽然已经垂垂老矣,但是精气神旺盛,哪怕是一个成年人的男性在他面前也未必讨得好处。
老村长沉吟,道:“只要这些凶兽不进攻村子,古雄他们就不会冒着风险回村,他们现在应该躲在安全的地方,观察着村子。”
“要来了,只怕是些大家伙。小的们,让你们开开眼,以后行走大山,看到这些凶禽要长记性,能绕多远就绕多远。”这是古邢开的口,哪怕到了最危机的时候,他也不忘记指点孩子。
“嘤~”
一声高亢的禽鸣率先响起,宛若雷鸣声摄人心魂,时而尖锐时而宏亮,从天际高空传下,穿金裂石,直刺得人耳生疼,非常的摄人。阵阵大风呼啸,一道巨大的鸟影投向大地,从云霄上俯冲直下,锋利如刀的鳞片遍布全身,身子泛着青光,盘旋在村外的上空。
“轰轰”
紧接着,一个身子高达百米的庞然大物,正踏着大山大步迈进,巨大的脚掌留下一个个足足十几米的脚印,宛若天坑,每跨一步都使的大地震动,石屋摇晃。一双恐怖的大手掌,沿路拔起半百高的参天大树,对着古柳村的方向鞠身呐喊,一时间乱石飞溅,惊天动地,迫使无数的幼鸟四处逃窜。
“吼~”
长长的怒啸响彻山林,一只身长十几米,披满毛发在急速的狂奔,宛如金色的闪电,一路上横冲直撞,浑身充满无穷的力量,像钢铁铸成,横扫山林,视路上的阻碍如无物。巨大的三个狮子头撕牙咧嘴,洪武有力的四肢几个跳跃就越过了长达十几米的山沟,万兽之王,群魔退避。
古柳村内的众人眼目惊惧,都睁大着眼睛望着村外发生的一切,三只恐怖的洪荒遗种都盘旋在村门外,似乎村子里有什么禁忌,不时的发出吼叫,却不敢靠近。
“这是,魔禽青鸾鹰,传闻有青鸾魔化后的血统,在祠堂的古老典籍上就有记载的一样,跟神兽青鸾一点也不相似,十足的大凶之物啊。”
“这不是最可怕的,那看到身材高大的石人,那可是传说中山岩巨人。居然还有三目天狮血脉的三头狮子,这都是太古遗种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那么恐怖的凶兽前来。”
村子里最渊博的老人们脸上都透着恐怖,心里胆寒,若是这些太古凶兽走进山村,那可是一场灾难,说不好古柳村就此灭村。
“吼”
三头狮子威风凛凛,刺金色的兽眸凌厉,身上的鬃毛因狂风凌乱,对着古山村的内的古柳树大吼,疯狂的摆尾,凶神煞气。
那株一直盘卧在小山村中的古柳树突然动了,万千树枝颤动,青芒大作,灿烂的霞光下如同神灵,枝条宛如神链摇动,竟向三头狮子缠去,逼得三头狮子节节败退,似乎及其忌惮着这些树枝,怒吼一声不甘的退出古柳树茂密枝叶覆盖的范围。
“喔,赢啦!”
“村里的大柳树原来那么厉害,连那些恐怖的凶兽也怕他。”
这些半大的小子见到古柳树大发神威,都举起双手欢呼,好像战胜太古遗种凶兽的是他们自个,有几个还要跑上祭台张开小手拥抱树干,被眼利的大嫂们粗鲁的逮住,可着劲儿的朝这些孩子的屁股上拍。
“都皮痒了是不,这可是咋村的守护神,瞎瞎闹闹的不得对守护神不敬。”
“哎哟,疼死了,干嘛打我们,我们平时不都能在上面玩吗?”孩子们惨叫着,都嘟着小嘴。
“啪啪!”
“你再胡说,小兔崽子以后不能再上去,听见没有。”
经过孩子们的这一瞎闹,刚才紧张的气氛被冲淡了一些,妇孺们脸上都带着期盼,希望古柳树能庇护山村。
“大家都散去吧,有柳树庇佑,这些凶兽是进不了村子的。都回吧,现在已经快入夜啦。”老村长突然道。
“老村长!”
“老村长,让我们几个留下守着大门,您也回去休息吧。”古邢身后背着阔剑,身后站着几个雄壮的成年人,他们是留守村子的壮年。
老村长眼眸微凉,思索了半响道:“你们切记,守夜可以,但不可以离开柳树祭灵周围,无论村外发生什么异动,千万记住。”
“放心吧,老村长,我们晓得。”古邢几个壮汉点着头。
“大家都回去吧。”老村长交代清楚,挥了挥手,指着那在那大些孩子参扶着,从土堆扛出的微弱少年道:“把他送到我那吧!”
“是老村长!”
……
夜静如渊,原本一直浓雾弥漫的大山,今夜却露出了几许朦胧的凡星,山村内的石屋里都亮起了烛光。
村外的几只太古凶兽一直徘徊,时不时传出打破夜空宁静的嗷吼,古柳树下站着几个挺拔的身影,他们高大魁梧,神色严峻,紧紧地盯着村外的风吹草动。
老村长的石院主屋内,可以看到零星的虚光,“啪啦”一声像什么东西被投入火堆,向四处溅起了火花,一个火盆燃烧着干材,屋内瞬间清晰可见起来。
一张铺着蛮荒虎皮的石床上,正躺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人,他身材娇嫩而瘦弱身影,被红通通的火焰照射到石墙上。
依靠着木桶粗大栩栩如生地虎头做枕,整张石床两米来宽,屋内的燃火穿过黑洞洞的虎眸,透着诡异,一股古老的味道在弥漫。
老村长对着刚燃起的材火,手上正拿着破旧布满灰尘的典籍,在缓慢的翻阅。不时盯着石床上的少年许久,又翻开枯黄的纸页,火光下显印出看不清晰的象形骨文。
古老的骨文是远古时代文明的象征,它承载着人类先祖茹毛饮血,一路走来开天劈地的过往。
老村长蹙眉,放下手中的漆黑的典策,解开石柜前用凶兽毛皮细缝制成的遮布,在一困困绑好的不知名兽皮上寻找,显然刚才的骨文典籍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终于,老村长的眼光在石柜角落一张不一起眼的皮纸上停下,放在火盆旁的石椅上,用白芷枯黄的手摊开。
皮制布块紧皱干巴,一丝折叠的痕迹都没有,若说不妥就是上面布满死人斑,泛着一股异常的清香,老村长却皱着眉头,因常年服用大荒中奇珍异兽的宝血,除了眼角的眼纹外,脸色看不出一丝岁月痕迹。
这是一张rén pí,有些年头了。
老村长观察了一阵,眼眸微微一笑,手指在rén pí制成布块上面移动,不时的对照躺在石床上那少年人的神色,又皱着眉思索,又接着在上面寻找。
“葬地?”
看完了rén pí布块上的记载,老村长把它放回原位,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幕,仿佛穿梭时空,回望过往,嘴角艰难的吐出二字。
忽然,老村长的目光犀利,又重新翻出rén pí布块,摊开在炉火旁,顺着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骨文,停在了它最后一段。
苍老沙哑的吟声轻语:“葬地者,三千年不掩土,三千年不配棺,三千年不触地,万载一轮回。”
悠悠恒古,万载匆匆,葬不下的因,埋不尽的果,是谁葬下的岁月。
火红的焰火在剧烈的跳动,躺在石床上的少年翻了翻身子,原本死气沉沉的他竟然有了呼吸,好似他一直都在沉睡。
老村长披着皮袄出了门,不久就消失在漆黑的深夜下,那张rén pí布块在火盘中“吱吱”作响,冒着白烟竟凝聚出一张恐怖的鬼脸,残忍的鬼脸上挂着可怖的笑容,摇晃着使劲的呼吸天地的气息。
它在火盘上旋转鬼眼突然望向了石床,那里正有一个安详的少年在熟睡,可鬼脸的脸上却露着恐惧,仿佛在它眼前的是什么绝世大凶,盖世恶灵,它的瞳孔张大怨吼一声,散成无数碎片化作数缕白烟,消失在石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