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丈夫,他不能再遭受更多的苦难了!”女子跪伏在地,泪水涌出,话音都带上了哭腔。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可别再叫我师父了,我可担待不起。”长明愠怒的眼神中还包含了很多复杂的情愫,其中最多的便是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他当年最得意的徒儿,居然跟一个落寞世子给跑了!如果这世子积极向上努力争取倒还好,可据他这么多年来的表现,长明能断定,他的徒儿跟过去完全是倒贴!
开个旅店,全是他徒儿在打点;生活中的种种,哪个不是他徒弟在支撑?那个男人简直是一个窝囊废式的人物,事事坐享其成的同时,还不思进取,就好像他的徒儿就应该如此,她做的就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一般。
这还有道理了么!
更可气的是他这个徒儿啊,这么多年了还是对那人死心塌地,也真是傻。傻啊……
“师父……”
“素儿,站起来。”长明叹了一口气,起身去扶韩素起来。韩素身子僵硬着,捱了很久才堪堪站起。
“你说那人到底有什么好了。”长明走上前,两手搭上韩素的双肩,迫使她与他对视。
“他就是好啊。”韩素的眼神立马就变了,变得温润如水。长明见后,只得转过身去,摇摇头。
他这徒儿,没救了。
“那你跟我说说,他为你做了什么?”忽地想到了什么,长明说道。
“他为我……为我……养育孩子,与我在睡前聊天,同我讲他曾经的人生,为我……”
“素儿啊,你真的傻。”长明拂了拂袖,“那他为你做的应该就止于此了。来,让我来告诉你,你为他做了什么。”
“十六年前你学艺有成,帮他从万华宫中逃出,躲开了申屠重雄的追杀。”
“你为他,离开了,放弃了大司的继承权。”
“你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取名为李洵。为了谋生,开了家旅店。”
“开始这养尊处优的世子并不愿意做这些,整天拿着你的钱在外面花天酒地。之后你的傻意感动了他,他也就乖乖留在你的房中,把你当做侍从一般使唤。”
“一日申屠重雄的人马杀来,你拼死护得他周全。”
“你说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回报你的只是每日床边的他的过往那些不堪入目的奢靡情史?”
“要不是为师做了些手脚,你以为凭你自己能够保护得了他?”
“素儿,他已经把你的付出当做想当然了。你再怎么付出,他也只会把你的付出当做生活中应得的东西——顶多对你态度好一点。”
扑通。
“你……”长明惊诧地望着面前又重新跪下去的韩素,不知该如何是好。
“师父,徒儿知道,清河他是有些不成器。可是,他毕竟是我的丈夫,我与他早就让琅神作证结为连理。还有了我们的孩子——我爱我的孩子。洵儿他还小,我不能让他知道他父亲是个窝囊废,我想让他知道他的父亲很厉害很厉害,让他有个目标可以追寻。师父我求你了你救救清河他吧,那个高炯不是个好东西啊!”
说着,韩素顿了顿,还是将头重重磕在了地上。摘星楼的檀木地板十分的结实,在她磕头之后,竟有了些许裂开的痕迹。
长明忙将韩素扶起来,而韩素的前额已经血肉模糊了。
“你啊……真是气死为师了!”长明甩了甩袖子,以示自己的愤怒。
“把天庭令交还给我吧,你也不必拥有它了。这摘星楼你以后来不得。至于那个废物,我已经派了人手。只今天这一次,最后一次。还有,我以后,也不是你的师傅了,你好自为之。”
韩素诺诺地将怀中一块玉牌掏出,上面“天庭”两个古体字清晰可见。这是的标志,持有它便可自由出入煌都,除了禁地其余皆不受阻拦。韩素也是拥有它才能进入摘星楼的。
“谢谢……师父。”磕头磕得有些茫然的韩素朝着长明行了一个大礼,后便转身离去。
看着他这曾经的徒儿离去的落寞背影,长明忽觉这时间过得快极了。明明好似前些日子她还是个在自己身边跑来跑去牙牙学语的孩童呢,现在都成了一个人的妻子,一个孩子的母亲了。
尽管她的丈夫并不是个好东西,不过总算是有了个家啊。
“傻孩子。”
……
归谷。
归谷是琅朝东部的大东洲与归墟的交界点。是琅朝的极东之地,再往东去便是茫茫的名为归墟的无尽之海。
这里也是大东洲圣乾家族的祭祀之地。
归谷之中有一块很大的腹地,并且极为平坦。圣乾的先人在这里铸造一尊雄伟的祭坛,海巫在其上跳着奇怪的舞蹈。
祭坛之下,圣乾家族的人按照等级高低依次排列,井然有序。
队列的前方,两位少年模样的家族成员在低声交谈着,一边说话一边躲避着巡查司的那些人审视的目光。
“我说,为什么我们的先人要将祭坛弄在这儿?我们的驻地在大东洲的中部,要去煌都先祭祀,可往相反的方向跑这不是浪费时间么?兴许等我们到了那煌都啊,黄花菜都凉喽。”一人说道。
“或许不仅黄花菜都凉了,嘿嘿,那位置早就被人坐咯。”另一人直接附和。
“还有为什么他们那些大人们不去偏偏要我们这些少年郎去呢?我们又不懂guān chǎng,怎么跟他们斗?”
“他们想让我们锻炼一下吧。”
“可是皇位……他们下的筹码也太大了吧,我们几个小孩子斗得过?”
“……”
两个少年的声音愈发的大了。或许是沉浸在激烈的讨论之中,连巡查司的人来到身边都不曾觉察。
一人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时世子,安世子,请消停些。大家可都看着你们呢。”
“赵……赵德大司?”
圣乾时吃了一惊,转而朝着四方都望了一会,发现众人的目光的确都汇聚于此,小脸立马窜得通红。而圣乾安直接是弓着腰躲到了圣乾宇的身后,看得赵德哭笑不得。
“两位世子安分些吧,毕竟大家千里迢迢来到归谷参加祭祀,可都是为了你们两个。”身后,一个男子轻笑,说得圣乾时的脸又红了一分。
圣乾安的腰更弓了。
而后,赵德朝那男子招了招手,招呼到一边说话。
“大司有何吩咐。”一处静谧之地,男子躬身朝赵德施了一礼。
“此去煌都,必定艰险万分。而大东洲如今的形势你也清楚,归墟彼岸那传说中的族类可能真的存在,我们不可能出动大批人马保护两位世子。诸多圣卫里,也就你武艺最为高强。峻林,靠你了。”
说着,赵德拍了拍彭峻林的肩膀。
彭峻林又行了一礼,“定不辱命。”
“海潮升,海潮落。”
“明月起,苍梧诞。”
“万岁腾龙,遮盖四方!”
随着海巫的歌声响起,这归谷中的气氛都是变得高涨了起来。
“唯我圣乾,万世永安!”
祭坛里的火焰在此刻达到了鼎盛,竟真的有腾龙的架势。
于是众人也跟着呼喊了起来。
“唯我圣乾,万世永安!”
这是众族人对两位世子最为衷心的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