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台阶上,唐岚等人听完老道士讲的故事陷入沉默,这样的人在战乱时期不在少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上演一幕幕永恒不变的人间惨剧。
对于权力的执着让多少人迷失,帝王将相双脚下铺满数不尽的枯骨。
“我带你们上山吧”
老道士在前面带路,心中的故事讲出,原本的压抑随之减少很多。
白云观占地极广,众多房屋在山顶连绵一片。老道士似乎不是这里道士,将他们带到山顶后转身向回走去。
周围人数不少,身着精致华服,外表光鲜亮丽,显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么多人汇聚在这里祈福烧香,不显杂乱,反倒是井然有序,安静祥和。袅袅青烟飘起,从这里向下看去云雾缭绕,几只仙鹤飞舞,如临仙境。
穿过大门,地下一片金黄,一颗高达数十丈的银杏树映入眼帘,金黄树叶散落一地,阳光下相映生辉。粗壮主干上有一道焦黑痕迹,像是雷电造成。
阵阵香气劈面而来,唐岚深嗅几口,浓郁的灵气夹杂其中,单单在这里修炼,速度恐怕是外界的两倍不止。
“道教圣地名不虚传,就是这株古树就足矣名列顶级宝物。”
不禁感叹一句,雷劈不死,银杏树恐怕发生异变,浓郁灵气如同海浪滔滔不绝,在这修炼事半功倍。
“这树来头不小,可是数百年前玄黄圣帝亲自栽种,可是道家人的宝贝,你若伤到分毫,他们绝对会跟你拼命。”
老黑来过一次自然知晓,他当初可是用血与泪实践验证出的真理。
“咿呀咿呀”
黝黑的面色开始涨红,一段不堪入目的回忆涌上心头。女婴指着他窃窃笑着,有几分幸灾乐祸的韵味。
“又是你小子,怎么,还想折两根树枝带走?”
一名扫地道士气势汹汹赶来,看见老黑气的吹鼻子瞪眼,手中大扫把已经高高举起。
“年少无知,年少无知,前辈收了神通吧。”
老黑听见声音条件反射般躲在唐岚身后,只漏出一双眼睛看向老者讪讪说道。老者的大扫把不简单,这同样是当年用血与泪换来的情报,打人巨疼,偏偏你在身上还找不到伤痕,想去告状都不给机会。
“我们只是想感受一下道家生活,前辈不要多虑。”
唐岚早就想好说辞,既然不能将山炸开,只能留在这里先找到遗址再说。
扫地道士将手中大扫把撂下,眯着眼打量几人,着重徘徊在凰九儿与墨尘身上,最后定格在唐岚身上。他发现自己看不透这几名年轻人,甚至就连那个男童以及他手上的女婴也看不透。
“欢迎”
他不咸不淡的吐出一句,带着大扫把转身离开。这些人如何不需要他来头痛,有这时间不如扫扫地,也落得清闲。
众rén miàn面相觑,似乎这道士并不好打交道。
绕过银杏树,沿着青石台阶继续向上走,一座气派大殿坐落最高处。殿前人流密集,里面历代祖师陈列,身前香火不断。
“丰天殿”
紫底金字的牌匾挂在高处,字体工整有力,透着一股缥缈仙气。
“心存僻怪,任尔烧香无点益。持身正大,见吾不拜又何妨。”
大殿两边对联让唐岚感觉有点意思,眼前一亮不禁念出声来。
“拜神,不是弯下身体,而是放下傲慢。念经,不是累积数字,而是清净心地。拱手,不是双手作秀,而是恭敬万物。打坐,不是长坐不起,而是心无挂碍。欢喜,不是颜面和乐,而是心境舒展。清静,不是摒弃**,而是心地无私。布施,不是花钱买功,而是舍弃贪欲。修道,不是学习知识,而是践行无我。”
悠悠声音从里面传来,一名老道士盘坐在地上,向下面一堆不大的小道士讲解真理。小道士们专心致志,也不知道真懂假懂,模样倒是可爱。
“道家注重修身养性,今日来此收获良多。”
凰九儿东看西看,这里的安静祥和与外面相比赫然就是两个世界。
“算卦算卦,转运生财,逢凶化吉。”
不远处一位身着黄袍,留着山羊胡须的老者坐在木桌前摇着响铃,清脆铃音将一堆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不到片刻便被围的水泄不通。
“什么时候出现的?”
云湛拽了拽凰九儿的衣袖,自他们走上来起她就一直打量周围,刚刚那个位置根本别无他物,转个身的功夫却突然出现山羊胡子老道士。
“这涉及到很多东西,说了你也不懂。”
凰九儿表面装作高深模样,其实心里也是没谱,那老者如同幽灵,不,就算是幽灵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那老者就像凭空出现,连一丝空间波动都没有出现。如此诡异,让她不得不心生警惕。
“我可以算一卦么?”
花心全不知何时屁颠屁颠跑到老道士身前,随周围人挤来挤去,俏脸憋得通红。
山羊胡子老者既没抽签也没看相,甚至连算什么卦都没问,只是侧头看她一眼说道:“心想事成,切莫贪心。”
“喵喵喵?”
唐岚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这是算卦?随口一说真的会有人信?要真是这样他也可以,从没见过如此简单。
“谢谢道长,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花心全对山羊胡子道士甜甜一笑,非常阔绰的将一袋灵晶放在桌子上后转身离开。她只想求个心安,将忐忑的情绪放松一些。
“挣钱好容易,比抢轻松得多。”
唐岚嘴角抽搐,没想到真有人会相信,而且还是自己身边人。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这是大凶之相。你刚受过伤,体内留有暗疾,最近几日应当好好休息,出门会有血光之灾。”
这是山羊胡子倒是说过最多的话,唐岚侧目看去,老黑等人全部聚集在那,周围就剩自己孤零零的站在这里。打头的是龙熙炎,大眼睛一眨不眨认真听老者讲话,还跟着点头确认。
“这就全信了?什么鬼啊!”
唐岚捂着额头,自己身边都是什么人,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我想算算爱情”
凰九儿一脸兴奋的看着道士,眼中小星星闪烁。
“真命天子,近在眼前。”
山羊胡子道士就像对待花心全一样,只是扫她一眼就已经给出结论。话虽简单却听得凰九儿心花怒放,也不知道陷入什么幻想之中,嘴角带着一抹坏笑。
唐岚感觉她虽然没有看过来,那一抹坏笑却令他全身一寒。算卦只是求个心理安慰,想到这里他有些释然,也想上前凑凑热闹。
“劫煞加孤辰寡宿,隔角星叠加,大凶之兆,你这是天煞孤星命!”
未等他靠近,山羊胡子道士忽然拨开身边众人,指着唐岚脸带凝重,一双明目散发璀璨灵光。
“轰”
唐岚感觉脑中什么炸开,直愣愣的停在那里。
“你就是扫把星,克死父母还不够,还想克死我们。”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天煞孤星”
一段段声音在脑海中反复回响,如同催命符般。唐岚向后踉跄两步,望着脚下地面。红颜化成枯骨,两世未见父母,朋友不是失踪就是死亡,他双手抱头,眼皮不断颤动。
“难道我真是天煞孤星?”
心中反复询问自己,脑海中的声音未曾消减,反倒是越来越响,想要将他意识埋没灵魂摧毁。
凰九儿见他如此模样,心中一疼赶紧安慰道:“这人算卦不准,不要听他的。”
“是啊,他就会瞎说,算卦哪有这么草率的。”
花心全随声附和,山羊胡子道士对于两人污蔑也未解释,而是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青年。
可惜任由众人如何劝说,唐岚就像没听到般,依旧在那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