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找到问题所在之后,立刻开始寻找解决方法,时常讨论一二,逐渐有了一些想法,但其中还是有着几个关节地方难以明白,偶尔炼制几次丹药,虽然不再有炸炉的情况出现,可也从未有过成品丹药,最好的一次也就是一颗废丹而已。
但两人都是执着的性格,以至于在这过程中非但没有因为失败而苦恼,反而越发精神,甚至到了后来丹室当中还时常传出他们两人的争吵,这争吵源自于对丹方的理解不同。
时间……转眼就过了一月,在这一月里,陈落甚至回去过一次苏雪娴的院落,向苏雪娴请教过几个问题。
苏雪娴听到他的问题,也有些惊讶,陈落询问的问题都极为尖锐,说明陈落在药道上的理解已经到了一定程度,甚至足以与许多丹师比拟。
她没想到陈落在药道上进步会如此迅速,对陈落产生了许多期待,甚至在思考是不是要通知一声徐明远,让徐明远指点一下陈落,但看到陈落眼中执着,询问后得知他在和孔向文研究一种全新丹药时,面露鼓励,不但对陈落的问题耐心解答,还特意给他延伸讲解了一些药理。
陈落的探索精神让她十分喜欢,她觉得丹师就不应该循规蹈矩,而是要去不断寻求创造新的丹药,才能进入更为广阔的天地。
受到苏雪娴指点和鼓舞,陈落更是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回到丹室当中就和孔向文疯狂尝试了起来。
孔向文在药道上虽然不如苏雪娴,但也十分惊人,丹云峰外门少有人能比,陈落更是完全得传自苏雪娴,两人讨论中还真列出许多种方法,觉得能够按照丹方炼出丹药。
“这一次,我们减少一些述梦花的药量试试。”这一日,丹室当中,孔向文忽然抬起头来,笃定开口,但陈落却立刻反对摇头。
“不妥,述梦花是重要的主药,如果减少,即便炼出丹药也可能是废丹。”陈落皱眉开口,说的也很有道理,但孔向文却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自顾自开始了炼制。
无论是陈落还是孔向文,对于药道都十分偏执,对于自己更是有着独特的自信,有了结果都会付诸实践,根本就不听劝。
类似情况,在这一月内已经不是第一次,有时陈落也会自顾自开始炼丹,不顾孔向文劝阻。
地火升腾,热力散开,陈落在一旁看着孔向文炼丹的一切过程,足足三个时辰后,孔向文眼中一闪,伸手一抓,手中多了一枚漆黑的丹药。
“丹是成了,但这丹药里都是杂质,是颗废丹。”孔向文叹息一声,把丹药抛开被陈落接住。
陈落把废丹握在手里,放在鼻尖闻了一闻,也叹了口气把丹药扔到一旁。
减少主药份量固然容易成丹,但得到废丹的几率无疑也增大了无数,得不偿失,这颗丹药杂质已经接近十成,几乎是废丹中的废丹,根本不能入口。
“之所以药性难控,是因为里面许多草木药力过于细微,不如我们直接多放几份材料进去,这样也更容易控制,而且或许能找到我们无法成丹的问题。”陈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丹方涉及的草木太多,过程中无论哪一处出了问题,他和孔向文都要花上许多时间才能勉强找到,药性千变万化,十分令人头疼。
按他的想法,既然药力因为细微难以控制,那就干脆把药力加大,如此一来每一股药力都会增大,更方便感知变化过程。
“这种馊主意你也能想得出来?”孔向文还在沉思,但听到陈落所说立刻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这些材料每一份都价值不菲,这些天不断试验已经让他心中滴血,如果这不是为了他热衷的药道,他连杀了陈落的心都有了。
陈落的方法虽然有可取之处,但耗费也极大,他有些不愿。
“那先试验一下改变控火方法好了。”陈落见孔向文盯得紧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尝试通过控制地火去改良丹方。
这个方法他也已经思索了许久,炼丹除了草木以外,火焰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因素,甚至他这段时间控制地火,在凝气如丝上都有了极大突破……其中每一个细节更是都思索了许多次。
“凝气如丝,我的控火已经大进一步,必定能够成功!”陈落在脑海中思索片刻,再度沉入炼丹过程中,许久后,他呆呆的看着炉中飘起的一缕青烟,神色难看的喃喃自语。
“这次绝不是控火的原因,果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出在药性变化上……”陈落眼中通红,已经绞尽脑汁,却仍旧无法找到关键问题,让他不由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是不是自己在药道上还有待进步。
但不过片刻,他就怒了。
“不过是一颗怪丹而已,药性复杂又如何?”陈落的眼睛彻底红了,瞪向孔向文。
“我们还剩下多少份材料。”
孔向文迟疑了片刻,也有些明白陈落在打什么主意,但想到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大的进展,好不容易炼出的几颗丹药,还都是废丹,当下一咬牙把所有材料全都拿了出来,还剩下十七份。
“先用七份!”陈落取出七份,把另外十份放到一边。
“我们试试,看能不能行再说,我控火,你炼丹。”陈落一指地火,地火随他心念而动烧在丹炉下,孔向文也精神一振,立刻把手中七份灵药同时扔入丹炉当中。
七份材料同时进行,其中药力庞大更容易理清,也更容易感受药性变化,但也更难控制,无论是陈落还是孔向文,此时都几乎开始拼命。
两人都对炼丹过程已经无比熟悉,此时配合之下竟也是默契无比,丹炉中雾气翻滚,每一步都按部就班进行。
在成丹的最后一刻,两人目光同时落在丹炉中,下一刻,丹炉里嗤的一声,其中灵药化作白雾全部消散,但陈落和孔向文身子一震,眼中陡然露出激动。
“是述梦花!这花的药力让我们对药性的判断产生了误差,该死,我们居然一直沉浸在述梦花的影响当中!”陈落激动的同时还十分郁闷,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因为其中一样主药的原因,导致判断产生了偏差,这才使得每当最后关头总会产生失误,但无论他们如何讨论,得到的结果都是有些莫名其妙。
“述梦花不愧是述梦花,而且宗中有的还不是真正的述梦花,居然就可以影响到我们。”陈落脸上不由露出苦笑,兀自有些懊恼。
“这不是单纯的述梦花的功效,必定还有丹药的部分作用在,加剧了述梦花的作用,否则不可能让我们丝毫无法察觉,要不是药量增多破坏了平衡,或许我们还会被蒙在鼓里。”孔向文悻悻的拍了拍胸口。
“这次找到了问题所在,我们必定能够成功。”他脸上随即露出惊喜神色。
既然知晓是述梦花产生的结果,只要克制述梦花药力就不会被影响到判断,炼丹自然就会水到渠成,孔向文对此也有准备,立刻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种克制述梦花药力的丹药给陈落和自己服下,两人再度开始炼丹。
时间一天天过去,丹室当中无比安静,两人都沉浸在思索丹方,炼制丹药当中。
直到七天过去,这一天白天,日头当中,丹云峰上许多弟子都惬意的沉浸在药道或是休憩当中,丹室里的陈落和孔向文都是披头散发,在丹炉边浑身颤抖,眼中发亮,好似疯颠,一个人控制丹药成型,一个人在不断的掐诀操控火焰。
丹炉里的雾气,在七色之间不断变化,最后突兀间,停留在了灰色,这灰色雾气浮现使得两人呼吸一促。
至今陈落和孔向文都还搞不懂雾气会七色变化的原因,但他们也能发觉丹炉里的丹药并没有成为废丹的倾向,剔除了述梦花的作用,他们对自己的判断均都无比自信。
“成了,就快要成了!”陈落振奋无比,苍白的脸色也仿佛回光返照,红润了不少,此时丹炉恰好飘出一股丹香,让他面露享受。
孔向文也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丹炉内部,就见灰色雾气突然间一凝,转瞬开始缩小,逐渐成为一粒灰色丹药,无比激动。
“这次多亏你的帮忙了,此丹若是当真榜上有名,必定会刻上你我二人名字。”孔向文面色潮红说道。
“现在还不知道丹药效果呢……”陈落无语,但对他们炼出的丹药效果,同样好奇。
“要不,你尝尝?”陈落干咳一声说道。
孔向文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丹炉里的丹药咽了口唾沫。
“你怎么不尝?”他一瞪陈落,擦了擦额头的汗。
“等回头我去抓一头妖兽试试。”孔向文沉吟片刻,正打算收起丹药,可一声细微的咔嚓声忽然间响起,在丹室当中格外清晰。
两人陡然僵住,同时看向丹炉中,就看到那颗丹药,表皮忽然裂开了一条缝隙……
“好像……最后的收丹出现了一点问题。”孔向文看着丹药上的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细密,顿时生出一股不安,讪讪的看向陈落,却看到陈落居然已经在满头大汗的打开丹室大门……
顿时眼睛都瞪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