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雄,你知道你回来的这俩多月里挣了多少钱吗?”母亲看着进屋不大一会的儿子,高兴的问道。“好像有**百吧?”正雄说。“儿子啊妈都给你一块攒着呢,你整整挣了一千块钱!”正雄顿时也高兴的说:“是吗,有那么多?”母亲说:“整整一千还挂十多块钱的零儿呢,你弟弟在外干活,这可是一年都挣不来啊!妈都给你攒着,你爸,你弟弟挣的,还有明年的都攒一块,没准就够给你盖房了。”随后紧接着问道:“人家给你说的对象现在还中吗?要中的话就快看看吧!”正雄说:“妈,不着急。我爸回来让他用这钱,先把以前那七百多的饥荒还了。剩下的留着给你买药,对象的事来的及。”周田芳一听儿子这样说,心里就觉得有些难过,说:“正雄,饥荒咱慢慢还,像你这么大的人家都娶媳妇了!”但正雄还是像刚才那样说:“妈,不着急!我先不找。我爸回来就让他去还给人家,这样我爸就会觉得轻松不少的。”周田芳说:“咳,妈挨批斗那年咱家还有三千多块钱,那时候谁家能有那多钱啊!可是啥事都往一块儿赶,偏偏妈就闹病,那才多日子啊!钱就都花没了。这多年看你爸累的,人都快瘦没了,你们也都是让妈给拖累的!”正雄说:“妈,往后别再这样想。只要你身体好了,就是我们的福。我爸不总是说,只要咱人健健康康的,那就比啥都好!有人咱就有一切!妈,你就放心吧,慢慢的咱啥都会有的!”父亲回来了,第二天一早,他就挨家的把饥荒还了,下午挺晚了才到家。吃了晚饭,爷俩说起了话。“这回咱就一点饥荒都没了,你妈的身体也眼看就好了。你俩弟弟,我,这回你又回来了,咱人齐马壮的,爸还是那句话,有人就有一切!”“爸,我忒佩服你啥都压不弯的那股劲!”正雄说。父亲说:“这是爸从小的性格。啥叫男人?男人就是啥事都要拿得起放得下,不说顶天立地,但也要有个男人的样子!你们这就一个个的大了,前面的路长,明天就是希望!”正雄看着父亲,就觉得在他身上总有学不完的东西。又过了一会他却忽然问:“爸,我妈的病那年真是那样得的吗?”沈天河听儿子这样一问,好像一下就陷入了回忆。然后点点头说:“那些年也是咱家经的事多,你妈在生你小弟弟那年眼看临产了还要下地上班,就差点没出事。再加上以前挨批判,爸被开除,紧接着就又地震,你姐她…偏偏又没了,一个当母亲的,谁能受得了这多打击?从那以后你妈的身体就开始变的虚弱。那是七零年的冬天,你小弟弟才刚刚五六个月的时候,你妈后半夜起来解手,她突然看见窗户上有个黑影带着怪叫声向她扑来,你妈立刻吓的惊叫起来,我也马上惊醒了,就问咋了,她却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好像傻了一样的指着窗户,我立刻就要起来去外边去看,可你妈却死活都不让。以后听人家说,你妈是中了一股什么邪气而得了一种怪病,北京天津上海的都去遍了也没治好。再后来你姥爷说要不也去看看仙儿?结果人家与咱家相隔老远老远就说,你家院里靠窗不远,有棵已经烂透了的空心柳树回去把它锯了,最好连根也刨了,这样慢慢就会好了。果不其然,自从锯掉那棵柳树,你妈的病渐渐的还真的见好。但那树根因为挨着墙,怕墙倒了就至今也没刨。再后来有人说,柳树外号叫liú máng树。liú máng树,树liú máng,能好?还有人说在那黑了心的树洞里,盘着一团好几十年的冷血蛇精,说的渗人。原来,哪天晚上刮风,正是农历十六七,月儿正亮,一阵阵的风声中,那柳树的树影正好刮到窗户上。那时候偏偏你妈身体正虚弱,就给当成什么鬼呀怪的了。这多年,咱家出的事太多了,其实你妈,也都是爸的耿直给害的。自古guān chǎng险恶,世道不平,人心更是莫测。(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