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段承吃过饭后,独自一人来到了诗水阁。
相比于初心殿东侧的炼丹房,夜晚西侧的诗水阁则显得格外冷清。
段承轻手轻脚地来到书阁的二楼,只见十老先生已经盘坐在了窗口处。
他急忙跑过去,恭声道:“十老先生,让您久等了。”
“坐下吧!”十老先生指了指面前的一席蒲团,“白天来来往往的,人还是有些多,晚上这诗水阁就彻底清净了。”
段承卸下背着的“封魔宝剑”,在那蒲团上盘腿坐了下来。
十老先生端视这柄木剑良久之后,才回过神,道:“直接说正题吧!你体内坏灵根这事儿……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坏’。”
“唉?十老先生,你这莫不是在安慰我吧!”段承稍稍惊讶地抬起头,接着神色又黯然了下来,“就算没那么坏,终究还是不能再修炼道法了吧……”
“不能练?谁说灵根废了,就不能修炼了?”十老先生的语气甚是不以为然。
段承立刻诧异道:“十老先生,你的意思是……”
“灵根这事情,其实很清楚!没有灵根,的确没办法修炼各种道修法门,但是只要有灵根,就能修炼!无论这灵根究竟有多烂,有多废!你懂了么?”
段承懵懵地看着十老先生。
随即,他的脑袋似乎想通了一些。
自己的灵根确实是被那魔障给弄废了,但是并没有消失啊!
只要有灵根,就能进行道法的修炼!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是不是就是说,自己就算可以修炼道法,但却会练得奇慢无比?
“当然,如你这般情况,要是以正常的方法修炼,必然练到你死了都没入门!所以,你可以利用起你身后的这柄破木铲板……”
“木铲板?”段承将信将疑地看向身边的木剑,“你是说这柄‘封魔宝剑’?”
“随你怎么叫它吧,反正就是你背后的那柄‘丑剑’,嘿嘿嘿……你何不以这木剑为内引,尝试着按照武贤门的《凝气心诀》,用来引道修灵气入体?”
“以木剑……为内引?”对老先生的话,段承似懂非懂。
十老先生甚是笃定地回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你简单去理解的话,就是《凝气心诀》这部法门中,所有提及关于灵根的部分,全部换成你身后的那柄大木铲板!”
段承听罢,顿时震惊:“十老先生,你的意思是,让我用这破木剑,引灵气入体?!”
十老先生笑道:“是!”
段承满脸难以置信:“这……这也行?!”
十老先生嘿嘿一笑,解释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灵根的实质,就是人体内已有的通灵之力!只是还未入道法之门的人,通常都无法察觉罢了!若是这么理解的话,这柄灵剑在你体内的灵力,当与道修中所谓的‘灵根’无异!”
“可……可是这柄灵剑是身外之物,又何以能替代属于体内的灵根?唉?等等……”信息量太大,段承一时有点晕头,“你是说,这柄破木剑,竟然是一把灵剑?!”
十老先生笑道:“呵呵呵,没错!关于这柄大铲板,你目前还不需要了解太多。你只要知道,正是由于这柄灵剑不断地为你体内输送灵力,才勉强压制住了你体内那魔障!换句话说,没有这块大铲板,你可能早已夭折!”
“这……”段承心中大惊,同时也眉不由得心紧皱。
“而如今,这灵剑的灵力,由于长年累月地积累,早已成为了你体内的一部分,只是你目前无法感知到而已!用它来替代灵根的位置,虽然效果肯定弱了些,不过我想,应该还是可行的。”
听罢,段承不由得沉默了。
对于这柄又破又宽的木剑,他心中一直都有些说不清的想法。
平日总是背着它,只是因为从小背习惯了。
然而对于它所谓“封魔”的作用,他从未仔细想过。
相信?还是不相信?
段承觉得,自己可能介于这两者之间。
他确实希望这柄宽大的木剑真是一“宝剑”,只不过他每晚备受煎熬的折磨,又让他实在难以相信。
现在,一个仙门的老者告诉自己,自己一直以来都觉得是骗人的玩意儿,竟然真的是一把灵剑?!
而且还要再利用这把剑,来帮助自己?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究竟是一把怎样的剑?
十老先生,又怎会认得这把剑?
当初给自己这把剑的江湖道士,又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的意思是……让我用这木剑,顶替灵根的作用?”对于这大胆的设想,段承实在觉得不可思议,稍加思索之后,又道,“这确实有些不按常理,剑走偏锋……按你这歪理的解释,似乎也真能自圆其说。不过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果这木剑真是一柄灵剑,那么我又如何能感知到它的灵力?简单点说,我要怎样让它作为灵根而用?”
十老先生脸上流露出一丝神秘的神色:“你对这柄木剑,当真一点感知都没有?好好地仔细想想……”
段承努力回想了一下,道:“一定要说有的话,以前确实有几次,出门忘了背剑,结果感到浑身不自在,我只以为是我背习惯了,可能是一下子不背着不舒服……”
“呵呵,这就对了。没了它持续输入你体内的灵力,你体内那魔障就根本无法被压制住!当然,想要更深层次地感知灵剑的灵力,就需要特殊点的方法了。”
段承不禁低头看了眼这柄“封魔宝剑”。
现在对这把“丑剑”,他既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
十老先生又道:“想要引第一丝灵气入体,不仅需要灵根来当做内引的媒介,同时如果有外引媒介的辅助,那就更加事半功倍!特别是以你现在这情况,更是需要一个强力的外引!现下这内引之物,姑且算是勉强有了替代品,但是你这外引媒介嘛,的确寒碜了些……”
段承顺手摸了一下插在腰间的那根茅草,心中不由得一阵苦笑。
甄选试炼中的所得灵物,在内门直选之后,最终都经过王叱之手,对其施展了催灵之术,成为了所有记名弟子入门的第一件初级法器。
同时,这也成为了所有人修炼时凝聚灵气、引气入体的外引媒介。
然而这么一根小茅草,怎么看都不像是仙家之物啊!
“没事,初心殿还是有一个地方,既可以帮你早日踏入道修境界,又可以给这茅草打磨一下……”十老先生说着,神秘地从袖袋中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伸手给段承,“喏,刚才我找出了这么个破玩意儿,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你就先拿着吧!等会儿用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