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田彣的好朋友、她和建园的同班同学柳青红和女儿柳明来了,一番寒暄,柳明跑来找郑小光。
“你这家伙,回来也不说一声,要不是我妈说你家出事了,我过来看看,你也不说吗?”柳明抱怨道。
“又不是什么好事!”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太好,不过,你嘛,我是知道的,你也没那么伤心嘛!”
“你这家伙,要是让我姑姑他们听到了,又该训我了!”
“说就说嘛!你不是早就习惯了!你不是会屏蔽吗?哈哈!”
“别逗我啊!要是让外人看见,我在我爷爷的灵堂这儿笑,那可不是好听的了!”
“哦!”柳明闭了嘴,陪在郑小光旁边。
田彣这边,柳青红安慰了几句,忽然小声说道,
“建园没难为你吧!”
“有什么好难为的!”
“这房子?”
“你怎么知道!”
“也就你这个郑家的壮劳力不知道,是个有心眼的人,就会想到的!”
“我们又不要,她能难为我什么!”
“不要了?”
“又不是没有地方住!”
“行,那还好些!”
“怎么,你就那么想我的?”
“我呀,就是怕过穷日子嘛!多有一点儿是一点儿,哪像你那么清高啊!”
“行了,呆一会儿你就走吧!这里乱哄哄的,来也来了,看也看了!带你家柳明走吧!”
“好,那我葬礼那天再来!”
“行!”
“哎,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下个月我们班要组织同学会,你这回有空了吧!”
“谁这么有闲心,这把年纪了还赶这个时髦!”
“你姐姐我呀!”
“你真是,不嫌麻烦!”
“麻烦什么,老了老了,见一面少一面,难道等着像这样的时候见相片啊!”
“行了,说不过你,快回去吧!”田彣小声的说。
“柳明,柳明,走了!我们改天再来,哎,对了,郑小光,郑小光啊!这里人这么多,跟我们一起走吧!”柳青红瞟了一眼田彣说道。
田彣白了一眼柳青红,她知道,青红这是为她好,郑小光是她的金枝玉叶,青红猜到郑小光没借口不呆在这儿,于是,不管不顾的当着建园的面硬是把郑小光拉走了,她余光看到建园气呼呼的看着她,一扭脸对建园说,
“建园,节哀顺变啊!哎,要说,你也是有福气,该尽的孝,你嫂子都替你尽了,郑小光大老远回来,你也不替你嫂子心疼心疼她,这天天当白领的,哪受得了这大热天的汗臭味儿!我们改天再来啊!有空记得到我店里来玩啊!”
柳青红就这么带着两个孩子走出了烟雾缭绕的郑家,郑建园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发,就见柳青红已经和孩子们走了出去。
“这,嫂子,你,这是什么朋友!”
田彣没理会建园,给客人们倒着茶,又张罗着让建业看看长明灯里的火,小心别被风扇吹灭了。
下午,建业的媳妇小霞拉着孩子回来了,象征性的给郑老爷子磕了头,拉着建业就出去了,回来之后,脸就是铁青的,直接对着建园就去了,
“怎么的,大姐,我听建业说,你说这房子有你一份儿?你好意思吗?”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房子有我一份儿有错吗?你别没大没小的!爸去世了你才来,我还没说你呢!你看大嫂,你再看看你!你在这儿咋呼什么!有什么事儿,葬礼以后咱们有地方说话!”
“葬礼以后,葬礼以后我和你还有什么关系!”
“哼!你早就巴不得和我没有关系呢!”
“对了!你说对了!怎么样!”
田彣想劝,却又因为他们吵的原因又不好插嘴,可是,在亲朋面前这样吵,也实在是不成样子,而郑建康此时去接纸活去了,正左右为难,门外忽然乌泱泱的来了一群人。田彣看到为首的女人有些眼熟,忽然想起来,那女人是郑老爷子后娶的老伴儿的大女儿,她身后跟着的是她的两个弟弟,再后面应该就是他们家的孩子,田彣和他们见过几次,老太太过世的时候,也相处过几天,这一晃几年不见,都有些风霜添在脸上,没想到,他们今天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也来了!
田彣忙迎上去,
“勤姐,你们怎么来了!”
“这么大事儿,当然得来了!怎么,你不通知我们,我们就不知道了!再怎么,也都是当过一家人的!”
看到来了这么多人,争吵的建园和小霞也一下子收了声,建园听田彣的对话,也想起了来人是谁,不过,她没像田彣那样去待客,而是白了他们一眼。
来人都给郑老爷子敬了香,田彣以为他们只是来寒暄一下,便会走的,没想到,这位大姐却一屁股坐下了,看了看四下,问道,
“田彣啊!建康呢?”
“哦,定了些纸活,他去看看!”
“好!看样子你们也挺忙的!本来不想今天过来打扰的!不过,这也是大事儿,而且,今天我想你们家人应该也齐,我们就过来了!”
田彣听这话,觉得好像是话里有话,而且,好像不只是因为来吊唁郑老爷子而来的。
“勤姐,有什么话,你说!”
这时,建园和刚被小霞从里间麻将桌上叫来的建业他们跟在田彣旁边,看着这位曾经的“大姐”,也听出了弦外有音。
“那我就直说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你看,正好,我叔也算是在这儿。”说着,勤姐看了一眼郑老爷子的遗像,继续说道,“当初呢!我妈改嫁和郑老爷子也算是我们两家的缘分,可惜,也没能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就,”说着,老太太摸了把眼泪。
“勤姐,勤姐,你看,我们也都这把年纪了,这大热的天,您也得注意身体啊。”田彣劝慰道。
老太太一仰头,继续说道,
“田彣啊!要说这郑家,我也就看你这个当大嫂的最通情达理!我就不拐弯抹角了,郑叔过世了,这房子,也就没人住了,要知道,这房子,是当初我们家我妈和郑叔结婚的时候新买的,现在,两位老人过世了,这遗产呢!也就该分给谁,分给谁,本来呢!我想说,算了吧!可是,那毕竟是老人留下的点儿念想不是!”
田彣听了,微微张着嘴,不知道这话该怎么答了,而建园的话已经冲出去了,
“这房子跟你们老刘家有什么关系?什么遗产也跟你们没关系啊!”
“怎么没关系?”老刘家的二弟冲了出来。
看到有男的上了,建业也没让份儿,
“这是我们老郑家的房子,跟你们老刘家有什么关系!你妈嫁过来,那是你妈的事儿,跟你们这些老棺材瓤子有什么关系!”
“你说谁是棺材瓤子,看你那大烟鬼的样!”
“你说谁大烟鬼呢?你们家才是大烟鬼呢!”建园见有人骂弟弟,马上还嘴。
“别吵了,别吵了!”老刘家的大姐大声说道。
“走,走,都给我走,我们老郑家不欢迎你们这群饿狗!”建园没理勤姐的话。
“你哄谁呢?告诉你,这房子可不是你们的!我们也有份儿!”刘家三弟说话了。
“你们的?你们凭什么来要房子啊,啊?你们问你们自己爹要房子去!这房子是老郑家的,就算是娶你妈时买的,那也是我们老郑家的钱!关你们什么事儿!”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总之,你要是hé píng解决呢,咱们就好说好办!”
“怎么,要是不hé píng解决,你还敢怎么样?”小霞也上了。
“那咱们就法院见!总之,这遗产,有我们一份儿!”
“大嫂,那房本到底放哪了呀!”建园忽然转头对田彣埋怨道。
“建园,我的确没见过啊!”
“大嫂,都这个时候了,人家都骑到我们家房顶了!”建仓说道。
“那,我去找找!”田彣虽然没想过要分这房子,可是,这个时候,她也多少知道一些利害关系,扭身要进里屋去找。
“不用找了,房本在这儿呢!”
大家看见老刘家的勤姐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了本红色房本。
“我看看!”小霞手疾眼快,要一把抢过来,却不想,勤姐手一闪,小霞没拿到。
田彣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房子的房本居然在老刘家手里,本来建园和建业为是不是要分成两份还在争吵呢,现在,一下子,要分成几份了。
“想看,我就给你们看!”勤姐把房本翻开,露出了有名字的那页,老刘家老太太的名字赫然跟在郑老爷子的名字后面。
“这,这不可能!当初买房子是我跟爸去的,上面怎么会有你妈的名字!”
“那就得问你爸喽!”老刘家的弟弟阴阳怪气的,得意的说。
这时的建园忽然呼天抢地起来,
“哎呀我的爸呀!我的傻爸呀!你看看啊!我们老郑家就是这么被人欺负的,你在天之灵都不得安生啊!你这是怎么想的啊!”哭着,哭着,她又忽然站起来,说道,“那也不行,当初你妈生病的时候,你们一个都不露面,要不是我大嫂照顾,你妈早就没命了,你们这些不孝的儿女,好意思来分房子吗?连自己妈都不要,还好意思来要你妈的房子?”
建园忽然提到田彣照顾刘家老太太的事,让田彣心里一惊,这个建园就是这样,一天变八个样子,但是,却有一个方向,那就是直线冲向只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妈嫁给你们老郑家,你们老郑家就得给她养老送终,难道,你以后死了,还用你们老郑家养老送终,老贾家不管你?”老刘家的弟弟忽然插嘴道。
这话一出口,建园脸都绿了,因为,她挺忌讳这话的,原因是,她家的老贾娶她是二婚,而她自己是头婚,这样的话,还真的不知道会不会言中。
“你咒谁死呢?啊?你把话说明白!”建园吼道。
这时候,满屋子的人都放下了手上的麻将、pū kè、话题,出来看热闹。
“行了,看这样,这事儿是没办法好好说了,那行,那就等你们这事儿过后,咱们法院判吧!”勤大姐被弟弟搀了一下,站起来,往外走。
“去吧!去法院吧!不怕被人笑话你们爱去哪去哪!”建园依旧嘴硬。
老刘家的人任她说着,头也没回的撤了。
老刘家人走了,老郑家人没了力气,不过,除了田彣之外,都在对那个相框里的郑老爷子没什么好眼色了。
这时候,郑建康回来了,一进门就跟田彣打着招呼说道,
“田彣,老刘家人来了啊!来那么多人,要说,老刘家还行啊!”
“大哥,你傻啊!人家是来要房子的!”建园说道。
田彣怕建园再向建康发火,忙拦住建康说,
“东西看好了?”
“啊,什么,建园说什么?”
“我跟你去看看!”田彣忙拉着建康出了屋。
田彣跟建康说了刚刚发生的事,建康听了忍不住生起气来,说道,
“我爸什么时候改的啊!当初那房子买的时候,建园是看的死死的,一路跟着办的,怎么就变了呢!”
“大概是老太太没病的时候改的,我知道你也生气,其实,我听了也是不太舒服,老勤大姐把那房本拿出来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什么时候拿去的呢!你mèi mèi还一直盯着说是我拿的!这回说吧!”
“你也别说了!虽说咱们不要这房子,不过,那是我自己弟弟mèi mèi,他们爱怎么争怎么争,可是,这一下子出了外人!”
“行了,老刘家都说是法院见了,那也只能看法院判吧!咱们生气上火也没用!还是先把你爸这眼前的事儿处理好吧!”
田彣和郑建康来到楼下,看了看摆在楼下的纸活,正看着,建康的diàn huà响了,
“喂?啊!大伯啊!你们,你们怎么来了啊!啊,好好,你们在车站等着啊!我这就去接你们!你们别动啊!我马上过去接你们,你们,你们先找个阴凉的地方等会儿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