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踏破铁鞋无觅处</p>
何虚芸给酒鬼倒了碗酒,递上:“没想到前辈深藏不露啊,那一招碎银打洞,简直一绝!”</p>
酒鬼却不在意:“哎可不,我只是路过看见不顺眼的就顺手教训教训。不过不知那群乞丐背后什么来路,别给我找了dà má烦啊。”</p>
薛南感恩:“既然今日前辈救了我性命,那前辈便是我的恩人,我师父说过要有恩必报,若有人找前辈的麻烦就是找我的麻烦。”</p>
酒鬼却抿了口酒,满不在意的样子:“那可不是,之前小兄弟你替我付了酒钱,这可等于救了我的性命还重要啊,这点帮着打架的事,小事小事。”</p>
薛南应:“前辈客气了,之前是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前辈怎么称呼?”</p>
他爽快道:“就叫我酒鬼吧!”</p>
“酒鬼?”薛南不解。</p>
“称呼而已,无所谓,顺口就行!”</p>
何虚芸客气地挤出个笑容:“好吧——酒鬼前辈,我叫何虚芸。”</p>
酒鬼却摆手:“别加前辈了,我有那么老了吗?”</p>
薛南回礼:“好好,酒鬼。我叫薛南,字佳袭。”</p>
“佳袭——”他喃喃道,意味深长的样子:“是个好名字。”</p>
薛南忽然想起件事。</p>
“对了,我们去那里的时候正撞见他们用大木xiāng zǐ装了个人。</p>
何虚芸推测:“我想大概是暗地里对对手使的炸。”</p>
酒鬼抿嘴笑道:“这琼州商贾那档子事谁说的清,表面各个客气,背地里都耍阴招。那估计他们以为你们和那xiāng zǐ的人是一伙的,不过这样也好办了,把责任都推到那人身上。你们整这么一出怎么着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会不管的吧。唉,说不定你们救的是个大财主,要是大财主有钱要报恩的话算上我一份啊。”</p>
何虚芸无奈的笑道:“是是——”,然招呼道:“掌柜的,再开一间上房吧!”</p>
酒鬼一听,喜形于色。</p>
掌柜的愣了一下,才挤出个字:“好勒!”</p>
虽非常不情愿给这酒鬼房间,但谁有放着钱不赚的理呢?</p>
这夜,何虚芸仍旧睡的很不踏实。她不担心得罪了什么人,江湖恩怨她见的并不少,就算对方找shàng mén来,她也有办法化险为夷。</p>
唯一让她担心的,是肖斌英。</p>
夜里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见梧桐门那两个无辜弟子,一胖一瘦死在她面前。</p>
往昔她见过不少死人,却未像现今这么难受过。</p>
她连对方的名字都记得不清不楚,而她也不敢再问有关那二人的一切。</p>
她害怕有人知道他们的死与自己有关。</p>
愧疚还是悔恨?</p>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p>
明明是要杀的人却为自己而死,这样的事情太可笑了。</p>
她何虚芸不能再欠别人一条命!因为她从来都是为自己活着!</p>
所以肖斌英不能死,绝不能因为她的倏忽又葬送一条无辜的性命。</p>
而神龙不见尾的冯瘸子失踪了,就意味着她有可能再欠别人一条命!肖斌英的命,她必须救!</p>
于是半夜惊醒时分,便在客栈走廊上游走,生怕那找到冯瘸子的唯一线索就这么突然断了。</p>
然而每走到酒鬼的房间门口,便听见里面如若雷鸣的鼾声。</p>
这来路不明,武功高强的“前辈”,她也不能掉以轻心。</p>
当然也许只是她想多了。</p>
回到自己床上,又不知不觉再次进入了梦乡。</p>
再醒已是天大亮。满身困意的她被酒鬼的敲门声惊醒。</p>
二人跟着酒鬼走到一十分破旧的老巷中,一路走去所见都是破破烂烂杂草丛生的宅院,很难想象这死气沉沉的巷尾还有人在居住。</p>
酒鬼敲了敲门,发出清脆的门环声。</p>
少顷,从里面传来个沙哑的声音:“谁呀?”</p>
酒鬼:“还杀不杀新肉了。”(还有没有新到的货了)</p>
“什么肉?”</p>
酒鬼:“高台出了新标,麻溜的干活。”(有老板出了新高标准的价位,赶紧的)</p>
“你说啥?”</p>
“嘿!走不走,不走找另起勒!”(卖不卖,不卖我们另找买家了)</p>
“高几多了撒。”(出价多少)</p>
“指头姆姆干净。”(整十)</p>
“哪个背山干活?”(你为谁跑路)</p>
“老焦出头的,回头点。”(周老板的货,来光顾两次以上了)</p>
这么一说,冯瘸子终于来开门了。</p>
薛南小声地问她,酒鬼说什么呢。</p>
何虚芸低声答:“东广地区的生意黑话,叫他出来呢。”同时又心想,这酒鬼果真不简单,不得不防。</p>
待冯瘸子一伸出头来,何虚芸便上前气愤地一把抓住他:“九江八蔓也是回头点!”(我姓何的也是老常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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