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走后第三天,我在食堂吃了午饭,刚刚躺在床上午休,叶玉湘就打来diàn huà,宣称有人发现两具浮尸。
听说出现两具浮尸,我第一时间跳下睡床,穿上衣服跑出居委会。
自从叶玉湘见过巨人观,她已下定决心不看尸体,肯定不愿随我前往江边。
长江流过酆都县城,不能让尸体飘向城里,否则被人看见影响很大。
铭记着杜书记的交待,我马不停蹄抵达江边,发动冲锋舟赶往目标地点,想要尽快捞起两具浮尸。
相对于宽广的江面,人类的尸体特别渺小,如果不是仔细观察,确实很难看清楚,幸好岸边有人提醒,才不至于浪费时间。
顺着别人手指的地方看去,距离岸边四十米处,两具尸体浮浮沉沉,伴随江水流向城里。
我毫不犹豫开船上前,停在尸体下游方向,目的是要挡住它们。
初次看清两具尸体,我吓得双腿一软,险些掉下冲锋舟,接着强制冷静下来,喘着粗气盯住水面。
两具尸体外形相同,四仰八叉面向天空,整张脸庞干瘪无肉,只有皮肤裹住骨头,完全就是骷髅模样;尸体没穿衣服裤子,赤条条的暴露阳光下,肌肤呈现为暗灰色,皮肉干枯毫无亮泽,紧紧贴着里面的骨头,腹中的器官早已枯竭,偌大的肚子凹陷下去,看来如同一个海碗。
其中一具尸体受损严重,有些部位皮肤脱落,露出白森森的骨头,简直叫人不敢直视。
原来竟是两具干尸!
我吐出一口闷气,拿起绑着铁钩的竹竿,想将近点的干尸拉过来,然后绑在小船边缘,确保它不会被水冲走。
正当我伸出长长的竹竿,忽然有阵劲风吹过,冲锋舟猛烈一晃,无缘无故吓我一跳。
江面有风比较正常,但不至于忽强忽弱,除非真有妖风吹来。
我咽下一口唾沫,提高警惕审视周围,发现光线暗了下来,不由自主看向天空。
不知什么时候,西北方向飘来许多乌云,悬浮头顶纹丝不动,有意无意遮住太阳,导致这片区域光线昏暗。
水面不再倒映蓝天白云,而是倒映浓厚的乌云。
原本乌云没有飘动,然而迎着微微波涛,似乎又是千变万化,偶尔变成丑陋的嘴脸,偶尔变成美丽的笑靥。
两具干尸停留江面,趁着波涛轻微晃动。
“小伙子,天上有点变化,不要打捞尸体,赶快离开江面。”岸上簇拥十多个人,正是来看热闹的,望着天空指指点点,貌似发现可怕的事情。
我皱起两条浓眉,心里的确有点担忧,想到白花花的钞票,终究没有轻易妥协,决定捞起两具干尸。
我伸出长长的竹竿,又有一阵劲风吹过,吹得冲锋舟左摇右晃。
风势维持五六秒钟,顷刻之间变得小了,西北方向吹来更多乌云,如胶似漆围绕头顶上空。
现在正是春天,虽然气温暖和,但是没有大雨,不过天上乌云密布,又是大雨来临的征兆。
这些乌云不会带到大雨,而是想要遮住天上的阳光,尽量保护奇怪的东西。
说到奇怪的东西,无非是指两具干尸。
我揉了揉滚烫的脸庞,打起精神看向水面,没有察觉任何异样,缓慢伸出长长的竹竿。
“小伙子,要下大雨了,快点回到岸上。”岸边传来嘹亮的叫声,有人正在为我担心。
西南地区的春季,绝对不会下大雨,不要以为我好欺骗。
面对好心人的叫喊,我在心里回应一句,鼓足勇气放低竹竿,钩住一具干尸的脖子。
尸体没有生命迹象,可是还有自己的命运,应该得到活人的尊重。
为了确保干尸的完整性,我小心翼翼拉它过来。
原本两具干尸没有动弹,当我钩住干尸拉向冲锋舟,另外一具干尸竟然动了,以相同的速度尾随而来。
这里水势平缓,同样没有暗流,干尸理应不会动弹,但它真的漂了过来。
两具尸体啥子关系?
难道它们不离不弃?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发现钩住的干尸越来越近,索性不再胡思乱想,弯腰握住它的胳膊,用条绳子将它绑在船边。
不等我挺直身子,另外那具干尸靠近,牢牢贴在同伴身边。
死活都要待在一起,难道它们是对情侣?
我看向两具干尸胯下,发现它们都是男性,顿时打消荒唐的念头。
“两位朋友,千万不要担心,我不会拆散你们的。”察觉一丝诡异气息,我的心里忐忑不安,说话算是壮壮胆量。
经过自我安慰,我的心里好受一些,准备拴住另外那具干尸,见它一动不动挨着同伴,知道它是不会离开的,所以懒得绑住它的胳膊。
“你们手拉着手,乖乖待在一起。”我鬼使神差说了一句,就连自己都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发动冲锋舟,慢吞吞的开往岸边。
凑热闹的人没有离开,三五成群簇拥一起,时而观察满天乌云,时而望着平静的江面,自顾自地交头接耳。
我情不自禁咧嘴一笑,偏头看向船边时分,发现有具干尸不见了。
那具没被拴住的干尸,当前位于后面五米开外,顺着江水缓慢漂去。
我急忙调转冲锋舟,绕了半圈靠近干尸,谨慎伸出长长的竹竿,轻轻钩住它的胳膊。
轰隆!
一个惊雷从天而降,吓得我是浑身一抖,脚底打滑栽入水里。
第一个春雷太过突然,表面看来比较寻常,实则昭示着某些情况。
非常奇怪的情况!
在我入水的刹那,那具干尸动了一下。
我慌里慌张钻出水面,凝眸盯住跟前的干尸,再也没有见它动弹。
难道是我眼花?
轰隆!
云层当中掠过闪电,滚滚雷声划破长空,随即送来一阵劲风,吹得冲锋舟摇晃不止。
我不再左思右想,咬紧牙关抓住干尸,用条绳子将它绑在船边,一鼓作气爬上冲锋舟。
目前大风大雷,我不敢滞留江面,只好尽快返回岸边,然而在这紧急关头,居然不能发动冲锋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