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昆国与云国交界的地方有座山脉,叫做曲环山。据说曲环山主峰是仙人隐居的地方,有着强大无比的禁制。
王恒赶到曲环山附近时,也曾想借此地禁制躲避,奈何修为不足,无法破开禁制。毕良对自己有敌意,王恒心知肚明,本想让马迁与自己同路以防不测,奈何马迁非要留下。
“也不知马迁现在如何,以毕良的精明稍有不慎只怕就会猜到我回宗是假。唉,原本只想着那主人回来时情况紧急,定不会细看xiāng zǐ是否有人动过,却不想故意留下的xiāng zǐ竟成了破绽,忘了毕良也会寻我的麻烦。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毁去xiāng zǐ。”
王恒看此地不能躲藏,也不再耗费心神,正要御剑赶路,忽然寒毛乍立,遍体生寒。却是毕良已经追上,也不言语,上来就是杀招,直取王恒性命。
“流光坠世!”无数剑光凝成一把巨剑,快如流星,直冲王恒面门而去。
王恒扭头就见毕良杀招来袭,来不及多想,赶紧抵挡。
“金石为开!”一股滔天水流冲天而起,瞬间裹住剑光化作冰山,剑光被冻得寸寸断裂。
“木龙吐珠,纳命来!”毕良手中宝剑一挥,一道粗壮的青色剑气瞬间没入冰山,瞬息冰山就化作青色,崩碎开来。
“早就料到你心机叵测,果然还是追来了。吃我一招冰牢剑狱!”还未消失的冰山碎块在王恒真元御使之下,形成一根根剑柱,围成球形,将毕良困在其中,猛然收缩刺向毕良。
“区区冰剑能耐我何!”
“五行木水土,为我所用,落叶飞花,江山如画!”
只见空中忽然闪现巨大的山川之影,山之大川之急,那气势庞大的剑柱相比之下简直不堪一击,根根破碎。山影上更是有诸多树木,撒下片片落叶飞花,那落叶飞花浮在川影之上如同飞刀,瞬间冲破冰牢,直奔王恒而去。
“不好,你为何能使出五行御法?千里冰封!”王恒大惊,不惜催动本命元气,使出御物九层才能使用的法诀。
漫天遍野的冰屑随着风暴乍起,冻裂了山冻住了川,就连落叶飞花也减弱了不少威力,更是打得真元无多的毕良措手不及,躲闪之中已被击伤。
只可惜,那山川那叶花仍旧狠狠地击在王恒的身上。王恒只觉得胸口忽然失去知觉,血都不知怎么吐出来的,只怕命不久矣,当下也顾不得看毕良如何,御剑疾驰而去。
直到入了云国腹地,王恒这才在一处山林中停下,服下复体丹血气丹,在一棵大树后运功疗伤。
“噗”,王恒吐出一口淤血,虽感身体畅快了些,气息却是有些虚浮。
歇息良久的王恒唯恐毕良追来,稍稍恢复些真元便又启程,赶往安康郡。直至最后一丝真元耗尽,王恒终于返回了安康。在王家老宅附近一番苦找打听,王恒才寻得大哥不知传了几代的后人王和英。
王和英将王恒扶至王家内堂坐下,给王恒倒了杯热茶,王恒却摆手让王和英先坐下。
“孩子,你既是我大哥后人,我当不瞒你。此手札和地图隐藏着重大的秘密,不是王家血脉不可轻易示人,否则必将招来杀身之祸。”王恒将手札地图从衣内掏出,就这么简单的动作,都牵扯得嘴角又咳出几口血来。
“老祖不必多说,还是静养为好,待到老祖康复,再议不迟。”王和英见王恒不断咳血,不免有些担心。
“无妨,让我说完。你此行须收拾行李前往列屏群山南麓的奉安镇,在那里生活下去。这是我的佩剑五品御器玄霜剑,还有我宗门的入门心法,同样不可轻易示人。若有朝一日,我王家有人能宁心静气催动此剑发出微光,当是有缘之人,可将手札地图传授于他,助他修行。若是此事能成,我王家传承岂是百年千年,万年亦是可期。切记切记!”王恒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竟没了气息,已然坐化。
王和英将王恒的遗物收好,又找了一处风水宝地将王恒葬了下去。之后,王和英变卖家产遣散家仆,收拾行李前往奉安镇,在村子西北靠山的地方搭了几间木屋,就此定居了下来。
这一住,就是三百年。
三百年来,为了完成王恒的嘱托,也为了王家,从王和英起,王家之人俱是学起了木匠手艺。同时为了避免毕良找来,王家之人也从不出奉安镇。假借伐木之名,王家这些年来也在寻宝求仙,终无所成。
到了王远山这一代,往事更是不甚清晰。王成安临终之前在交代了宝剑丹药的事之后,手札地图不知是忘了还是祖上未曾传下,只说还有家中还有宝物。
王远山至今未见那宝物是什么,祖上只说等待机缘,如今儿子应验成为机缘之人,那宝物又在哪里?王远山在床上越想越是睡不着,心下决定,待到儿子走后定要好好找找。
次日早上,一家人早早地就吃过饭,为王宇送行。收拾妥当的王宇跟着父母来到村口。
“爹,娘,孩儿走了!”
“路上小心,若是修成,就回来看看。”
“娘,孩儿一定会回来的!”王宇对着父母三跪九叩,而后起身背起两个包袱往县府走去,三步一停脚,五步一回头的,走着走着泪如雨注。
李月娥见儿子伤心落泪,更是难以自抑,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别就不知道何时再能相见,如何教人不难过!
王宇听到母亲的哭声更是寸步难行。这一刻,王宇甚至觉得这行不修也罢。世人都道神仙好,只有神仙最逍遥。可是仙人,究竟是“人”还是“仙”?修行究竟是为了长生还是为了无情?
“宇儿,快赶路吧。记得在仙门不要丢我王家的颜面!”王远山看出儿子内心犹豫,不免出声催促。既然儿子有仙缘,不若放手让儿子去修行,而不是像自己这般,百年之后终为尘土。若是儿子能修得长生,那王家的传承又岂是千年万年,也算是自己为王家做了贡献,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王宇听到父亲的话,回头看了看村口的父母。冬意萧瑟寒风凛冽,衬托得父母更加凄凉。
此生不为长生,就为这父母之情,修行一遭又何妨!
郡城安康,天机别院。
昨日酉时方才抵达安康的王宇,在城墙跟的一家客栈休息了一夜后,不到卯时就收拾起包袱,和新认识的陈峰,来到天机别院外等待。
这陈峰乃是宣岚县府一家武馆馆主的儿子。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就喜欢fān qiáng蹓瓦,喝酒打岔。
那日刚到宣岚的王宇正在一家小客栈的一楼吃饭,这陈峰刚好溜达至此,谁都不看,单找角落里吃饭的王宇。
却说眼前忽然多了个人:一身华服,却是鞋子踩在凳上,手里还拿着把戒尺,晃来晃去的。只看这副作态,王宇就没有心情搭理眼前之人,也不抬头,仍自顾自的吃饭。可王宇不说话不代表来人不说话。
“兄弟,看你这身打扮,是去京都测仙资的吧。我叫陈峰,陈家的陈,山峰的峰。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今年几岁?我本打算也去看看的,可我得到消息太晚,县府想修仙的人都走光了。往日里还有朋友陪我玩耍,如今只有我一人了。不如,你做我朋友,我陪兄弟你去京都看看?”
陈峰虽说得眉飞色舞,不过王宇并不在意。修行不是件容易的事,以这位的性格只怕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不必如此,你我素不相识,在下就不麻烦兄台了。我还要吃饭,兄台请便。”说完,王宇对陈峰做了个请的动作。
陈峰见王宇不为所动,绕着王宇左看右看,忽然眼珠一转笑了笑,却是走了。
王宇也不理他,吃过饭后结了账背起包袱就启程了,想趁天黑之前再走一程。
刚出城门没多久,王宇就听到身后有哒哒的马蹄声。虽然这驰道有两丈宽,若是有不开眼的非要惹事,自己可挡不住,当下往边上躲了躲。可那马蹄声到了跟前就停了下来。
“兄弟,可让我等到你了。来,上马!”
王宇扭头就看到陈峰那张脸,一手牵着一匹马,红毛黑鬃,四肢修长,体型高大。王宇不懂相马,但光看外表也知道这两匹马应该是好马,若是靠木匠手艺,只怕这辈子自己家也买不起。
陈峰见王宇只顾看也不接缰绳,就直接塞到王宇手中:“这两匹马是县府的一位军爷送给我爹的,让我爹给那些城防军当枪棒教头。我偷偷牵出来的,咱兄弟骑着很快就可以到郡城了。”
王宇看着手中的缰绳,感慨万千:“兄台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可惜我不会骑马,怕是要让兄台失望了,兄台还是自己骑马前去郡城吧。”
“哪里的话,你不会骑马那就不骑马。你牵着马,我也牵着马,咱们牵马走天下。走吧。”陈峰说完不等王宇再次拒绝,头前走了。王宇也只好牵着马,后面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