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生的哪门子气嘛!到底啷个回事?你还是说给我听一下噻!”
李梅追上晓欧跟在他旁边问。
“我想今天晚上就去绕着mī mī山转一圈,实地测一下它的面积。你俩又一再的疯闹,我哪里耽搁得起嘛!”
晓欧任由她跟着,只埋头向前道。
“你是不是黄桷尖吃多了哦,说出这种疯话来。赵老幺本就是个行事不过脑子的人,你何必拿命跟他赌气呢?黑湫湫的你去转山?只怕是山没转完,人就没了。况且事情又不急这一天两天的,不准去哈!”
她没想到自己走了一圈回来,一切都变了样,便知赵老幺一时任性的行为,竟会逼得他这样疯狂的想法出来。情急之下,也不顾了女人的矜持,紧紧的拽着他的手说。
“嗨!你确实是个聪明的女人,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但正是他这一逼,才让我清醒起来。
你听我说嘛,我是这样想的。照你刚才跟我说的情况来看,我大致算了一下,绕着山脚转一圈也就几公里,最多不过十公里的样子,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够了。再把各种困难因素考虑进去,也不过一晚上的时间,我就能转完整个mī mī山。明天上午再大致考察一下,我心里就有个数了。
有了准备,下午再去同赵村长谈时,才不会开黄腔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当然了,我也知道明天谈的目的只是摸个底,他谈他的条件,我算我的帐,总得双方都满意的情况下才行得通。
如果我觉得值得投,明天跟赵村长谈完后,自然会请他名正言顺的帮着解决一下住宿的问题。至于接下来应该怎么跟赵村长谈,mī mī山又适合什么样的经营项目,一方面我还得多向你和村民们了解,另一方面也得结合周遭县市的市场需求来综合考虑,这些都得在明天安顿下来之后才能进行。即使要费些周折多谈个几天十几天的,甚至最终谈不拢没能承包下来,我也可以问心无愧,坦坦荡荡的离开。
可是如果在和他谈之前,就在你家或者别的人家偷偷摸摸的住下来,哪怕只是吃了顿饭,如果传出去,让别人说你们向我泄露了内情什么之类的,只怕将来都会起是非。如果因为这点小事授人以柄,最终影响了承包的事情或者以后的经营就太不值得了,你说是不是?”
晓欧听她话里带着哭音,回头看时,就见她紧紧的咬着嘴唇,全然没了在码头时的凶蛮霸道,一双弯月似的美目里满含关切的泪水,也有些感动。就停下脚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说完又瞄了一眼她拉着自己的手,嘴唇动了动,却没再出声。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也理解,这也是我没有再向你打听承包下来后有什么打算的原因。
但是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简单,mī mī山下环境复杂,毒蛇野物又多,又加之这些年来青壮年都出外打工,田地也大片的荒芜,杂草丛生遮蔽了许多暗坑沼泽。就算白天人们也只选择熟悉的道路走,何况你根本不熟那里的地形不说,今夜还要在那里走一整晚,万一有个闪失,岂不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所以你也听我一句,今晚暂且在我家或者田铃家里住一晚,明天一早你自去考察你的,我们保证都不再管你。别人要嚼舌根子由他们嚼去,我也不是个怕事的人!只是今晚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去的,现在估计我妈已熬好了鱼汤,先跟我回去吃饭吧!”
李梅虽然觉得他说的话有些道理,可又实在担心他的安全,便不由分说要拉了他走。
“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自然会加倍小心的。只是我已经定了的事情,纵然前面有刀山火海,我也会想尽办法淌过去的,你就不要再说了。初次见面,你就愿意这样帮我,关心我,我自然是感激不尽!但毕竟男女有别,黑夜里这样拉扯着让人见了,只怕我俩都有口难辩,还不快松了!”
晓欧拍了拍她仍拽着自己的手,压低了声音提醒。
“那你各人去吧,算我多管闲事好了!”
李梅听了顿觉羞愧难当,委屈的泪水一下涌了出来。甩开他的手,咬着牙拔腿便走。
“我还有事求你,能帮我一下不?”
晓欧冲她的背影焦急的说。
“啥事?”
李梅抹着眼泪,气冲冲的又走了几步才停下来问。
“我想你帮我找根棍子,拿两只三节电筒和几节电池,还有就是笔和本子。”
“你还是要去?”
李梅冷冷的问道,仍然背对着他。
“你没见今晚是上弦月吗?又没得云遮挡,照得地上跟白天似的,有啥子可怕的!”
晓欧见李梅仍纠缠于此,有些急了。可自己没有这些工具,又是断不能去的,惶急之间倒不知如何是好,只拿双期盼的眼睛看着她。
俩人僵持着都不说话,四下里便静了下来。偶有几声冬眠中早醒的虫鸣蛙叫,也透着怯生生的谨慎。倒是夜空中高挂的弯月,仍毫不吝啬地肆意挥洒着它的慷慨,将地上的一切都照得晶晶亮亮的。
“你这人也是不识好歹,我姐跟你素未平生,只是看你还算个男人,才委曲了自己来帮你。你可倒好,非但没有感恩的心,还满脸不耐烦的对她,如此的恩将仇报,岂不让人寒心!
春兰的声音打破了四周的宁静。晓欧回头看时,见她狡诈的冲自己笑着眨了眨眼,从身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