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的宛郡城边有一个小村庄,这个村庄紧挨着宛郡城,有了郡城的依靠,日子过得不算好,但也谈不上很差。村子里面有一个活泼的小孩,长的胖乎乎的,虎头虎脑的,小孩名字就叫虎厚福,这名字寄托着父母的殷切希望。
虎厚福打小不爱读书,对农活也不感兴趣,但唯独对赌,是一门心思的热爱。小的时候就总喜欢和那些玩伴斗鸡,斗蛐蛐,投壶,斗棋等等。
他八岁那年,村头来了中年男子,背着一个包裹。那中年男子将包裹一解开,靠在村口石碾子旁边摆个一张麻布,麻布上面是一个几个骰子,一个骰盅,还有几个大字,买定离手,以小博大。有三种买法,买大,买小,买豹子,当然豹子赔率最高。村民们挑着扁担,扛着锄头围满了那摊位。在那中年男子骰盅的摇晃声中越来越兴奋,有压中宝的,有奋力一博,博中豹子的,但更多的事叹息声,有的输红了眼的村民甚至丢下了农具,回家取出了多年的积蓄。
虎厚福就在那静静的看着,从清晨到火热的正午,最后就到了百鸟归林的时刻。围在摊前的人开始渐渐散去,虎厚福挤进了人群中,在众人诧异的眼神里也丢了几个铜板在那麻布上。
“你这小娃娃,这几个铜板买糖吃去吧,这不是你玩的东西。”有村民望着虎厚福嘲笑道。
“哎,话不能这么说,赌多赌少都是客,欢迎这位小兄弟来捧场。”那中年男子摆手反驳村民道。
一连几把,虎厚福都赢了下来,几个铜板也变成了一颗碎银子,周围村民都啧啧赞叹,说这娃子的运气真好。
最后一把的时候,那中年男子一看西边落了一半的太阳,说道:“最后一把了,马上太阳落山了,再晚城门一关我就得露宿荒郊野外了。”
周围的村民一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所有的银钱都压了上去,这最后一把的筹码,比前面几把都大得多。等众人差不多压完以后,虎厚福也伸出了小手,将那一块碎银子放在了无人去压的豹子上面。
“这小娃娃的运气要到头了,压在了豹子上面,这把怎么可能出豹子嘛。”一些村民对虎厚福指指点点道。
中年男子摇晃着骰盅,骰子慢慢声定以后,中年男子揭开了骰盅,里面赫然是五个六,豹子。周围的村民都惊呆了,中年男子将麻布一卷卷走了这些银钱,然后递给了虎厚福一锭足足有十几两的银子。周围的村民叹息着散去了,而虎厚福则跟着那中年男子走出了村,到了村外的田野边上。
“小娃娃,别跟着我了,拿着钱赶紧回家吧。”那中年男子回了头,对虎厚福说道。
“叔,我不要你这钱,我想问问你,究竟怎么赌才能一直赌赢。”虎厚福把那锭银子递了过去,开口问道。
中年男子看了看那锭银子,又看了看虎厚福,然后问道:“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猜到最后是豹子的。”
“我今天站在那看半天了,我发现如果压大的人多,叔就会摇出小,压小的人多,叔就会摇出大,如果两边人数大致相同,那么下一把就是豹子。”
“你这娃娃,倒是有些钻劲,也罢,你我今天算是有缘,我就收了你这学费,给你当当先生,为你上一课。”那中年男子接过虎厚福手里那锭银子,塞进了包裹里。
“赌这一行,久赌必输,若想长胜,唯有不赌。何为不赌,并不是敬赌而远之,而是不做赌徒,做设赌局之人。这样你就从赌徒的身份中跳了出来,而赌局则将赌徒牢牢锁在其中。长此以往,无论赌局内赌徒输赢为何,但局内赌徒始终为输,设局之人始终长赢。”中年男子对虎厚福一番教诲,然后又送了虎厚福一本控制赌局的赌术奇技。
虎厚福虽然当时对中年男子的话一知半解,但始终牢记在心,对那赌术奇技里面的东西更是牢记于心,掌握的相当熟练透彻。
又是十多年而过,花开花落。虎厚福成了一个快弱冠的少年。和小时候的他相比,现在的他胖了不只一圈,眯着笑眯眯的小眼,看起来老实憨厚。
离虎厚福村子不远的宛城边上,是一个走货的集市,鸡鸭鱼肉蛋菜,牛羊马驴骡狗。来自宛郡城内的掌柜富商纷纷来此采购,一车车货物不断运进他们的店铺和府邸。
虎厚福就在这集市边上摆了个赌摊,铺了几个蒲团,等生意平淡的时候,那些走货的货商就会将生意交给伙计去打理,自己则凑到了虎厚福的摊上赌上几把。虎厚福看上去忠厚老实,赌局上面输赢都接,不会翻脸赖局,深得这些货商的喜爱,那赌摊一摆,就是火爆非凡。一段日子过去,竟然也攒了数千两银子。
这天收摊以后,虎厚福正打算回家,却被一个货商拦住了,这个货商是他摊上的老主顾。那货商告诉虎厚福,说他在这里摆摊赚钱很辛苦,也赚不了什么大钱。他有个建议,让虎厚福跟他一起带着钱作局,他去邀请他那些有钱的货商朋友一起来玩几把大的,这一次就能捞上数万两白银,到时候两人平分。虎厚福一听也动心了,加上是两人一起坐局,输赢也算有保障,而且那货商是自己的老主顾,也算的上知根知底。
这次赌局一共加上虎厚福八个人,玩牌九,三个骰子,轮流坐庄。一开始,虎厚福赢了两三万两白银,但后来,逐渐输了下去,到最后连本金都输了大半,那货商示意虎厚福不要着急,虎厚福只得按耐下性子坐了下去,直到最后一把,虎厚福也没有回本,而是一把输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
那货商客客气气将虎厚福送出了门,看着货商跟其他人脸上的笑意,虎厚福才明白自己被别人做了局,成了赌徒。
虎厚福在家里面枯坐了半夜,脑袋里反复回荡着小时候中年男子那段话。最后,他下定了身子,拿起一把尖刀,起身出了门。那夜,七户富商满门被杀,钱财被洗劫一空,而虎厚福第二天驾了一匹马,拉着一辆沉重的架车,上面是一层风干的香蕈,下面是沉甸甸的白银,就这样进了宛郡城。从此,宛郡城内多了一家赌场,名叫虎威赌场,再后来,虎威赌场一家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