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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快要入秋的时节,树影婆娑,淡淡的阳光光影斑驳,从湛湛白云间投射而下。微微凉风,轻摇官道旁的葱葱木林,微风间带着丝丝凉意,蝉鸣不在,只有虫声鸟啼争欢。
比起刚出青山村时,这短短半个月时间,夏日的炎热,好似已然远去。时节无常,就如同林知秋这段才开始不久的旅程一样,充满了变幻!
昨晚还在苦恼要面对‘已知的未知’,现在却精精有味的听起了邋遢老道讲述修行之道!不得不说,在学习一个自己十分感兴趣的本领的时候,人,是会暂时忘记烦恼的!
“何为‘玄’?玄之又玄,妙不可言……”邋遢老道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犹如那私塾里的老学究,陶醉在了文字之中!
林知秋却是心中暗暗腹诽:讲故事的时候也不见这样啊!玄来玄去,到底是几个意思。能不能说人话?
邋遢老道像是知道林知秋心中在抱怨,睁开双眼,一瞥林知秋,道:“小子,怎么感觉你一副不耐烦的样?是嫌老夫太啰嗦了吗?”
嘿,这老头真成精了!
林知秋心中暗骂,脸上却带着自认为灿烂的笑容,温声说道:“前辈说笑了,小子哪里会那般想!”
“哼哼,瞧你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心里指不定骂老夫呢!”邋遢老道冷哼一声,旋即又摆摆手,不待林知秋说话,又道:
“行了,老夫懒得听你解释,骂老夫的人多了,也不怕多你一个…”
林知秋干笑不已。只听邋遢老道继续说道:
“想要修玄,便得知道什么是‘玄’!三百年前的人间,道家修神,走得是舍弃肉身,修神魂求成仙。佛家修肉身,达不朽金身之时,便可成佛!当然,不管是道家的神魂境,还是佛家的不朽境,都是传说中最高的境界,有人说夫子便是那种境界,但是夫子不说,谁也不知道。因为没有任何文字记载过那个境界。道佛两门一直以来都是口口相传!总得来说,三百年前的修行者,都是以灵气灌体,再运行功法,将灵气化作自己的力量!”
“用灵气修炼,如同在借外物,那归根结底是在借天地之力!终究有一天会还!夫子却认为,人体自身便有大造化,既然自己有,为何还要借别人的东西!”
林知秋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邋遢老道说的是什么意思。
“人体有大药,修天地,不如修自己。夫子曾说,人的潜能是无限,既然没了天地灵气,那为何不以自身来驾驭天地呢?夫子还未出现时的人间,灵气充沛,夫子断修行之后,人间即便没了灵气,可万物还是在生长…”邋遢老道伸手指了指天上的太阳,又道:
“阳光普照大地,为万物tí gòng养分,树木因为阳光才能生长,因为阳光整个世界才能显得生机勃勃。再说简单一点,就是你洗了衣服,不也是得晒干吗?”
“日落月出,既然太阳能tí gòng养分,月亮也一样可以,水流也一样可以。这些都可以说是除了灵气之外,存在于天地间的能量,而如何利用这些能量于自身使用,那便需要一个结媒,用灵气修炼之时,是直接将灵气纳入自身,再用功法炼化,用体内经过炼化的灵气,带动天地灵气,从而使出一些近乎神通的手段。夫子却是另辟蹊径,用自身之精气,带动天地之气。没了灵气,不是还有其他能量吗?以前的天地灵气为主,人体自身成了辅。但是夫子创出的修炼之法,却是以自身为主,天地能量为辅…”
林知秋低头思索,半晌后抬头,看着邋遢老道,缓缓说道:“前辈,你的话让我想起了咱们大唐的镇国神书……”
“呵呵…”邋遢老道喝了一口酒,抹了一把沾着酒珠的花白大胡子,点头道:
“不错,当年夫子消失之前,便铸造了三本子书,‘残阳’、‘落月’、‘星辰’,其中包含着夫子的传承,当然,这也是大家所认同的!可想要得到夫子留下的传承,就必须明白其中含义,感其意,观其形!所谓感其意,便是要先明自身,老夫刚才说了,修‘玄’修的是自身,分了好几个阶段,过了那几个阶段,才能‘观其形’,明悟自身之道,而后才能观天之道为己用。这世上没有一步登天的人,也不是说得到子书,便能得到夫子的传承,成为像夫子那样人!”
“残阳落月,就是太阳和月亮,一阴一阳,包含了天地至理,也包含了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两个力量,然而世人多愚昧,能掌握这两种力量的人,却是寥寥可数…”
“那星辰呢?”林知秋问道,其实这才是他最想问的。
邋遢老道一愣,眼中闪过疑惑,叹了一口气,道:“唉,老夫也不知道,也没人知道,‘残阳’为日,‘落月’为月,可这星辰,却是不知道为何物,或许只有夫子自己知道吧。可当年有人问夫子,夫子却是抬头望天,说了句‘星辰如海’,便不再多言!知道这句话的人,都不明白,海在地上,又没在天上,夫子却望天而道‘星辰如海’。起初别人也认为,夫子铸书不过是故弄玄虚,毕竟他已经传下了新的修行之法,只是此法太难,比起用灵气修行的时候,能入此道的人,实在是太少!所以夫子便铸书说传承,就好似给众人画张大饼,能看不能吃,可又想吃,因为‘夫子传承’四字,谁不想成夫子那样的神人……”
邋遢老道也是一脸的神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呵呵一笑,又道:“夫子当年性情古怪,在世人眼里能做出这种事也是正常的!记得传下新的修行法之后,曾有一条传言,说夫子醉酒后说了一句话‘这罗老头的帝王术,还是不错嘛’……”
林知秋一愣,暗暗品味!
记得小时候随自家外公念书,秦秀才除了教他识字写字之外,也时常给他教课,教得都是些古今通史,诗词经义。有一次,林知秋记得很清楚,秦秀才给他讲过‘帝王术’!
何为帝王术?看人心,看大势,平衡之术,驭下之术,等等…其中包含太多!
在林知秋看来,夫子对付天下众修,也用了‘帝王术’,只不过用得很是‘粗糙’!
没有所谓的‘恩威并举,分而治之’,只是简单的‘打了一棒子,给了一颗甜枣’!
断修行,斩长生,便是那一棒子!
在别人已经认命,绝望的时候,创新的修行法,而散布天下。这便是那甜枣!
“呵呵…”林知秋笑出声来,也觉得夫子还真是个秒人。将帝王术这般用,也是没谁了…
“事实证明,夫子留下的传承是真的,这两百年来,从子书中得到传承的人,虽说只有寥寥几人,但那几人,都可以说是一代人杰。岭南人王,神帝、禅僧,哪个不是惊艳古今?”
邋遢老道一脸感慨,悠悠岁月,不知埋葬了多少人杰!纵你惊艳古今,还是敌不过岁月。即便强如夫子,至今亦是不见踪影!
“前辈,你说的这些人,都是谁啊?”
林知秋好奇的声音,打断了邋遢老道的思绪。
邋遢老道一瞪眼,道:“真要给你讲,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林知秋脖子一缩,心道:不说就不说,发什么火嘛…眼珠一转,又道:“得,小子不问了,你老人家继续给我讲讲怎么修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