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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rén miàn面相觑,实在没想到瑶瑶居然喊出这样一句话来。几个大人对着一小孩儿撒谎也就罢了,居然还被识破了,这还真是让人无地自容。
紫阳天脸上窘迫一闪而逝,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瑶瑶便声嘶力竭的哭了起来,泪如雨下,任凭紫阳天如何哄,都没有用!
欧阳晴晴上前,一脸心疼的抱起瑶瑶,嘴中喃喃自语,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呜呜…爹爹娘亲不要瑶瑶了…大哥哥呜呜………”
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笑容不在,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欧阳晴晴将瑶瑶搂住,瑶瑶顺势埋头在她怀中,呜咽之声传出。
抬头环视,欧阳晴晴含着眼泪的眸子瞪了紫阳天与邋遢老道一眼,凤眼中煞气毕露,转身,抱着瑶瑶穿过水幕,出了房门!
紫阳天缓缓起身,好似泄气一般一下坐在椅子上,看向邋遢老道,相顾无言……
林知秋冷眼一瞥对面两人,眼中传达的意思好像在说‘看吧,玩儿砸了吧’
“小子,再敢拿你那小眼珠乱瞟,老夫就给你挖出来…”像是被林知秋看得有些恼羞成怒,邋遢老道老眼一瞪!
林知秋缩了缩脖子,嘟囔出声:“老前辈啊,我可不是在笑话你老人家,我就是想说现在怎么办?看着瑶瑶这模样,小子心里都阵阵泛酸水,您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咱退一步讲,瑶瑶要是死活不肯和我一起去京都,难不成还绑着她去?”顿了顿,林知秋转头看向紫阳天,义正言辞的道:
“还有这位大叔,说句冒犯的话,看你的模样,和瑶瑶的岁数,小子猜测你怕是晚来得女吧?你就这样忽悠自己亲生闺女!才三岁的孩子,你就忍心让她跟着小子选赴京都?不说其他,就说这一路风餐露宿,我就算快马加鞭去京都都得半年时间,若是带上瑶瑶,我就得搞辆马车,那样的话,行程得慢一半,也就是一年才能到京都!整整一年,让瑶瑶一个三岁孩子跟着我吃苦受累,你忍心?”
对面紫阳天皱着眉头,刚欲说话,只听林知秋又道:
“记得我小时候,那时候就比瑶瑶大两岁,村里来一位叶大叔,带着一群穿着盔甲的兵士,还拿着‘子书’给我们村里的孩子搞测试,后来没人通过,他们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还留了钱,让我们村办私塾,小子那时候也没通过,我爹娘不甘心我以后跟他们一样做个庄稼汉,便把我送到外公家,那时候我才五岁,我爹娘是流着泪把我送走的…”
“嘿,既然你爹娘都望子成龙,他们又何尝不是?”
林知秋皱着眉,看了眼说话的邋遢老道,低声道:“你听小子说完,不错,我爹娘是望子成龙,可后来家里买了马车,我爹娘只要一有空就来看我,我想回家的时候,我爹娘就来接我。不是小子自吹,我小时候或许调皮捣蛋过,可小子只哭过一次!就是五岁那年爹娘送我到外公家的那一次!后来用心跟外公学本事,直到半个月前外公说我可以上京应考了,小子便别了双亲,踏上了路途!小子算是懂事的吧?”
说到这,林知秋正了正颜色,抬手一指门外,声音提高了几分:“可瑶瑶却还不懂事,我看大叔与那位伯母虽说穿了一身农家衣物,可身上却像是天生就带了一股富贵气,小子也问过瑶瑶,她爹娘叫什么,家哪里。瑶瑶说不知道,只说家里好多人,好多书,还有小湖!呵呵,那时小子便猜测她家中怕是富贵人家,家中房子比我们镇长家的宅子还气派!”林知秋摇头,又道:
“生在富贵家,万千宠爱于一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的山珍海味,穿的绫罗绸缎!她不像小子,小时候家中吃饭,半年都见不到荤腥!我是穷人的孩子懂事早!你却让她一个不懂事三岁孩子跟着小子吃苦受累,大叔,你于心何忍?”
一语说罢,字字诛人心扉。邋遢老道站了起身,踱步到了窗边,透过莹莹水幕,抬头看向高挂青天的明月。苍老的声音幽幽传来:“小子,所处的位置不一样,到的风景便不一样。你还太年轻,走得路也太少了…”
林知秋沉默低头,低语道:“农家妇人总是想着皇后娘娘顿顿吃烙饼卷肥肉,烙饼成堆,肥肉成山!这个道理小子懂,只是小子认为,人之所以称之为人,就是因为我们有思想,有感情,有骨肉之情,有怜悯之心,倘若连这些都丢了,与禽兽何异?”
邋遢老道摇头,负手而立,没有做声!
紫阳天早就闭上了眼睛,紧锁的眉头,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半晌,紫阳天睁开双眼,虎目凝视林知秋,眼神深邃,声音有些嘶哑:
“年轻人,你以为我便不疼瑶瑶吗?你说的对,我与晴儿年过四十才有了瑶瑶这个女儿,她是我的独女,我夫妇二人将所有的宠爱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我愿她一世无忧,愿她一世安康,愿她一世快活,愿她一世自在,是,她生来便是万金之躯,可她生来,也有着她该有的责任…”
“她不过三岁…”林知秋抬头,幽幽说道!
紫阳天没有在意林知秋的突然插嘴,只是惨然一笑,又道:“你心疼她三岁!我也心疼!晴儿也心疼!可这冥冥苍天不心疼!”说着,一手指天,脸上似有凶气闪现,急声道:
“你读圣贤书,那你可知天意为何物?我告诉你,原本瑶瑶本该八岁而劫起,然天机骤变,让我准备好的一切应对之法都来不及施展!道长和我找不出那‘变数’所在,所以,为今之计,便只有一条路。那便是顺势而为,既然你与瑶瑶相识于黑云寨,而又是你救瑶瑶于苦难!再加上青羊道长又为你算了一卦,所以,由你带着瑶瑶上京都…”
“难道一定要上京都吗?你们这么有本事怎么不护着瑶瑶,非得我这个文弱书生带着她!还有,到了京都怎么办?”林知秋疑惑开口,他心中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紫阳天叹了一口气,看向窗边的邋遢老道,见他没有出声,转头看着林知秋,道:
“正是因为我们太强,所以更不能跟着瑶瑶,因为那样劫数会变得更加不可琢磨!那时,原本还可控制的局面,便会失控!也可以说我们太弱,没有扫平一切魑魅魍魉的神通!”自嘲一笑,话锋一转,又道:
“而你却是更弱,而且还与瑶瑶有这共患难的经历!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不是别人救瑶瑶?为何你会在那天对黑云寨下手?为何又与我派去寻瑶瑶的人,擦肩而过。你知道吗?你背着瑶瑶骑着马从林子里奔逃的时候,我的人,就躲在远处看着你和瑶瑶走了!这是巧合,也可以说这是天意!”顿了顿,又道:
“让瑶瑶跟着你上京都,我们就是想看看,这一路上会有什么跳出来!这场劫数,或是凶险,或是机遇!一年的时间,应该能有个结果了!”
“那如果路上什么没发生,没有所谓的劫数,也没有什么机遇。我俩风平浪静的到了京都呢?”
紫阳天听着林知秋的话语,一脸坚定,沉声说道:
“到了京都,一切都差不多到了尾声!机遇大过劫数了!”
林知秋:“这又是为什么?”
“呵呵,京都,夫子书院就在京都!那可是天下第一人留下的传承,若说天下谁能与苍天作对,非夫子莫属!再说那开国太祖李擎天,生前以九把神兵布阵,以固京都龙气!死后葬于京都皇陵,更是以自身为阵眼,镇压整个龙脉。所谓‘劫数’,到了那里便会削弱几分!更有那神帝悬棺南山,那可是当年被称作半步夫子的人,只要到了那里,瑶瑶便没有生命之忧,而我的所有的准备,便都能施展出来!”
林知秋缓缓吐了一口气,实在是瑶瑶爹说的那些什么‘夫子书院’与天作对。还有太祖李擎天和神帝,让他心生震撼,这些事,书上可没写。
定了定神,林知秋站起身子,对着紫阳天拱了拱手,又对窗边一直沉默的邋遢老道施礼,嘴里幽幽说道:
“小子懂了,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无非就是一路上过关斩将,危险与机遇并存。这事儿小子接了,可你们得教我保命的法子,我可不想横死山野!我爹娘还有外公,还等着官差报喜呢!还有啊,不能随便教教就算了,我还带着个孩子呢!那可是你亲女儿!不过瑶瑶跟着我,我不敢保证她一路不受委屈,吃苦受累什么的也在所难免!可我能保证,就算是死,她也是死我后头!当然,现在最关键的是怎么摆平瑶瑶!若是绑着着她走,我是不会干的!还有啊,别做悄无声息,一走了之那种令人不耻的事!那样就太让小子看不起了,都说与天斗,其乐无穷,可现在是与一个三岁孩子斗,你们都要逃避,那就真是……啧啧…行了,小子该说的也说了,就先出去了,我得去找掌柜的再弄一间房…”
说完,便走往门口走去,到了房门前,回头看着端坐的紫阳天,又道:
“大叔,虎毒都不食子啊,你还……唉,算了,小子告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