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秋被揪着耳朵,进了院子。见着院子里摆着两个木盆,盆里都是衣服。
“娘,快放手,我帮你洗衣服。。”
秦婉容闻言,放了手:“去,先把行李放屋里,娘不要你帮。坐着,娘先给你做面条。”
林知秋点头,拿着行李进了屋。进了自己房间,看着房间里一尘不染,便知道自己娘随时都在打扫。放下行李,便出了屋。
走到院子里,秦婉容在厨房里忙活。林知秋便挽起衣袖,洗起衣服来。
不一会儿,秦婉容端着一个大海碗,从厨房里走了出了。碗里是面条,面条上躺着翠绿的小叶菜,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知秋,都说了叫你别动。娘知道洗,快擦擦手,进屋吃面。”秦婉容看着埋头洗衣服的林知秋说着。
林知秋起身擦了擦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没事儿,你儿子勤快着呢,外公的衣服都是我洗的。”说着便跟秦婉容进了屋。
坐在椅子上,秦婉容把面放在林知秋面前,就在旁边坐下:
“快吃,这可是放了你弄的那个调料,真不知道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弄得出来,不过加了这些东西,做出来的东西还挺好吃的。。”
林知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了,边吃边答道:“那是,也不看看你儿子是什么人!”
“行了,别贫了,夸你一句就要上天了。”秦婉容笑骂道
林知秋嘿嘿一笑,便不再做声。埋头大吃,秦婉容在旁一脸慈爱的看着他。
吃了早饭,林知秋帮着秦婉容把两盆衣服洗了,晾在了院子里。见着屋檐下还没劈柴,又进屋拿了斧子,劈起柴来。
“你放下,让你爹来弄。你去看书去!”秦婉容上前就要夺过斧子。
“娘,你别管,你儿子有的是力气。这八年天天都在看书,睡觉都在外公书房里,一天不看也没事。。”
秦婉容听了,只能作罢,ll口中说道:“累了就歇歇…”
………
………
落日晚霞照耀着青山村,醉红的阳光给大青山披上了一层金缕衣。三三两两的人们扛着锄头,结束了一天的劳累,缓缓的往家中走。
青山村口,三辆马车碾过石桥进了村子,路上的村名纷纷让开道。看着下了马车的人打着招呼:
“哟,林壮出车回来了啊。今天赚了不少吧?”
“就是就是,林壮什么时候再添车啊?我也来给你赶车。”
“怎么还叫人家林壮,现在应该叫林掌柜咯…”
村民纷纷调笑着车上的林壮,林壮已然两鬓斑白,脸上也起了皱纹,不过精神却比八年前好多了。
林壮牵着马车,口中应和着:“叔,什么掌柜不掌柜的,该怎么叫就怎么叫,我林壮就是混口饭吃。”
又瞧着另一人:“要是真添了车马啊,肯定第一个问你。。”
村民看着三俩马车远去,皆是一脸羡慕。
“想不到啊,林壮这个吃百家饭的穷小子,会有这么一天。。”
“是啊,听说过林三儿和叶老实帮着赶车,林壮一个月就给他们五钱银子呢。。他这些年啊,发咯”一人酸酸的说着。
旁边一中年汉子一听,板着脸说道:“你这话听着冒酸水啊?发了又怎么?你眼红?村里有人缺钱应急,说一声林壮就拿钱出来。别的不说,你家娃现在用的笔墨林壮也出钱了的。。”
那人一脸干笑:“我这不是说说吗?我全家都记着林壮的好呢。。”
………
林知秋在自己房间里看着书,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车马声,心道:肯定是爹回来了
立马放下书,跑了出去,只见娘在帮着卸马车。自己爹和叶大叔还林三叔也在低头解绳子。
悄悄走到林壮身后,往前一跃,就扑到林壮背上。
“爹,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林壮吓了一大跳,转头见是自己儿子趴在背上,眼中闪过惊喜,笑骂着:
“臭小子,吓你爹啊?还不下来,多大的人了,还往爹背上爬”
林知秋闻言,下来站到地上,看着旁边含笑看着自己的二丫的爹和三叔:“叶大叔,三叔,辛苦你们了。”
叶老实一脸憨笑,说道:“不幸苦,不辛苦。你们忙,我和老三先走了。”
“怎么就走了,饭吃了再走。”秦婉容挽留道
“九斤难得回来,我们就不打扰了,嫂子,下次再吃吧”林三儿在旁附和着
说完,林三儿便和二丫爹把手里东西放好,便往家走了。
林壮一家走进院子,林知秋手搭在自己爹的肩膀上,笑道:“老爹,想我没有啊?你们上次来看我,都是四个月前的事了。”
“唉,爹忙啊,天天出车,想来看你都没空!你这臭小子出的主意倒是能赚钱,可却更忙了。。”虽然这样说着,可林壮脸上的喜悦却遮盖不住。
虽说每天忙,可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不用像以前一样每天下地,秦婉容也不用跟着受累了,只消在家做做饭,洗洗衣服。偶尔去地里看一下为数不多的菜。
儿子又跟着岳父念书。上次去看林知秋,听岳父说儿子快把他肚子里的东西掏光了。林壮想想就觉得满足。
“那当然拉,也不看看你儿子多聪明,也就是要念书,不然啊,出门做生意,随便弄弄就能当个大财主。”
林壮一听,一拍林知秋的脑袋:“给你根竹竿,你就往上爬。我和你娘都是老实人,怎么你就一副口花花,不知道跟谁学的!”
“爹,你怎么跟娘一样啊,说着说着就动手…”林知秋摸头,一脸幽怨。
“行了,你们两父子,快进屋,知秋,给你爹打水洗洗脸,一脸的灰,脏死了。娘去做饭…”秦婉容笑着说。
………
四菜一汤摆上桌,林壮坐在桌子上,看着桌上的菜,对着林知秋说:“你要回来又不提前让人带个口信,爹也好给你从镇里带些好吃的。”
林知秋往嘴里刨着饭,瓮声瓮气的回着:“说回来就回来了,再说了,娘做的菜,我都爱吃。。”
“就你嘴甜。”秦婉容夹了一筷子菜,笑着说道。
林壮也笑着,旋即问道:“知秋,这次回来待多久?想吃什么跟爹说,明天爹出车回来,给你买…”
林知秋一听,放下碗筷,看了看自己爹娘,似有些难以启齿,最后还是说道:“爹,娘,这次儿子回来,是给你们道别。。”
林壮夫妇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秦婉容连忙问道:“道别?你要去哪儿?”
林知秋一脸正色的说道:“我要去京都了,书院还有两年就应考,我想现在就出发。”
话音刚落,秦婉容一怕桌子,一脸怒容的站了起来:“不行,你才多大,就想一个人去京都,再说了,还有两年呢!”
“你娘说的对,还有两年呢,不急。等你在大点再去,十五岁都还满呢!”林壮在旁也是一脸焦急
林知秋一脸无奈,解释道:“爹娘,儿子知道你们的意思,我想过了,从这去京都骑马要半年路程,我之所以这么早去,就是想一路见见世面,外公也答应了的。”
林知秋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次回来就是想和你们说一声,我准备明天去镇长那里签一张通行文书,顺便去看看二丫,然后就上路…”
秦婉容一听,明天就要走,捂嘴哭了起来,大声说着:“你要是明天就走,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说完,流着眼泪便跑进了卧室。
“娘…”林知秋满脸失落,转头看向林壮。
林壮叹了口气,说道:“唉,你想去那就去吧,你娘那里我劝劝她。可是儿子,你一个人,不说你娘,就是我也不放心。。”
“爹,我长大了,总不能一直窝在村子里。不然我跟外公念的书,不白念了吗?再说现在天下太平,不会有事的。。”
“唉,你自己在好好想想。若真下定了决心,那便去。爹支持你。吃饭吧,我进去看看你娘。。”说完,便起身进了屋。。
林知秋看着桌上的饭菜,突然没了胃口。他也知道,这次不比去外公家念书,偶尔爹娘还能去看他。这次上京都,没有三四年,恐怕是回不来了。
“容儿,孩子大了,想出去看看,咱们也拦不住。再说了,小时候送他去岳父家念书,不也是为了进书院吗?”林壮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呜呜,你知道什么。知秋才十四岁,现在就出去,你叫我怎么放心。外面的饭菜他吃得惯吗?冻着了,饿着了,我们都看不见!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当然不心疼…”
林壮一听就急了,:“我不心疼?那是我亲儿子,我会不心疼?可是孩子大了,书院大考,还有两年了,就算今年不走,明年还得走。你倒是留得住他的身,留得住他的心吗?”
“那就不去书院了,咱家现在也比以前好过了,就让他在家里。”
“哼,你说的是什么话?在家里?在家里干嘛?难不成跟我赶马车?我儿子学问这么好,让他赶马车?岳父要是知道了,非骂死我俩不可!就这么决定了,让他去,你不准拦着。”林壮坚定的说着。
“你……!呜呜,不准走,走了我就当没他这个儿子…”
饭桌上的林知秋,听着秦婉容的哭泣声,林壮的劝慰声,瞧着桌上渐冷的饭菜,默然无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