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另外三个人还没有回来,但床铺都已经铺好了。阮小飞对面的那张床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干草。
而与他同一侧,也就是展义和展图对面的两张床,一张床上放了一个巨大的,有整张床板那么大的玻璃鱼缸;另一张床四周被围起了浅浅的玻璃隔板,隔板的里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泥土。
那泥土混着麦秆和枯草,看起来就像是沤在地里准备沤肥料的土壤。阮小飞伸手捻起泥土摸了摸,没有触感,也没有味道。
阮小飞才想起来,这里的鱼缸、鱼缸里的水、泥土、床单被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死后的生物能量而已。
生物能量可以变成各种形态、各种物体。而那些物体的特征,则是根据每个人活着的时候的经验而决定的。
如果阮小飞在活着的时候接触过这种沤肥的土壤,并且闻过它的味道的话,就应该感觉到它是微微潮湿的、沉甸甸的、有种腐烂的气味。可惜他没体验过,所以自然无法获得将土壤捧在手里的感觉。
这样一来的好处就是,他不会因为泥土的潮湿发臭而睡不着觉。对他来说,泥土不过是粉末状的,和水泥一样的散灰罢了。
熟悉了宿舍之后,阮小飞找到了宿舍里配备的抹布和拖把,然后拎着桶去打水清扫走廊的痕迹。
当然,这些水、抹布、拖把和桶也都是生物能量。甚至连留下走廊墙壁上的鞋印,也是生物能量的残留。
鞋印乍一看都是一团黑色,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是两种颜色。黑色的是展义留下的,而深紫色的……
阮小飞伸出脚比了比脚印的大小……是自己的。
为什么自己的脚印会是深紫色的呢?阮小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而他的脚,似乎是感觉到了正在被注视一般,从脚心升起了一股紫气,那个紫气像他所见到的展图的黑雾一样,慢慢上升,慢慢增加,直到将他的脚团住。
当紫气充盈着他的脚的时候,他能感觉似乎有力量正从脚心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这个感觉与他要起跳的时候相似。
难道说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将紫气团在脚上起跳了?阮小飞疑惑,所以才会在墙上留下一个紫色的脚印?可惜刚才只顾着躲避展义的攻击了,没注意到是否自己的脚上也有紫气环绕……
“你到底干不干活?”展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阮小飞吓了一跳。
他脚上的紫气似乎是能随着他的反应释放和回收的。他受到惊吓的瞬间,紫气便消失了。
“这就干。”阮小飞低头拧抹布,开始擦墙壁。
墙壁是大理石的材料,凝在上面的生物能量像一个个污迹。
按理来说,生物能量必须要有除魔师这样的能力才能够被消灭,但这个水和抹布却能够轻易将这些生物能量消除。如果水有消除生物能量的功能的话,那么当遇到了魔物的时候,只要洒水,不就能消灭了吗?
阮小飞漫无边际地想。
……
擦完了墙上的脚印之后,阮小飞按照梅婆婆的指示,来到了校医院进行魂体和魂力的测试。
校医院坐落在学院生活区后方的一座山上。山上的树木、花草都比正常的花草大了许多倍。
一株蒲公英居然有人类小臂那么高,三角状戟形的叶子也有手臂那么长,茎干粗壮而结实,茎干上方结着种子的毛有手掌那么长,可以握在手里当棒棒糖。一个蘑菇可以长到小腿一半的高度,上面的菌盖跟一张a4纸差不多。
山上各种树木也比学院里面种植的树木,还要粗壮、高大、如同一栋栋摩天大楼一般直插天际,枝叶繁盛而茂密,阳光只能从树叶的缝隙中照射下来,变成一条条极细的光线,仿佛是个阳光的门帘。
由于常年不见阳光,所以山上的密林形成了热带雨林的气候。土壤潮湿,在真菌和微生物的作用之下,变得肥沃而松软,一脚踏下去便往下陷,第二脚踏下去的时候还要花很大的力气把第一只脚拔出来,所以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非常费力。
正当阮小飞将陷入泥土中的脚拔出来的时候,上方有一个黑影一掠而过。光线在一瞬间消失又恢复,仿佛阳光形成的门帘被人掀起来了又放下。
阮小飞抬头望去,追迹到了鸟人一闪而过的背影。
原来要去进行魂体测试和魂力测试的不止他一个啊……
受到了鸟人飞行的启发,阮小飞决定不再走地面。他看准了那些长在高空的枝干和藤条,然后想着要跳跃,将注意力集中到脚上。
紫气果然出现了,从他的脚板心蔓延出来,然后将他的脚团团围住,又弥散到了小腿,如蛇一般将他的小腿呈螺旋状地缠绕住。
时机差不多了!
阮小飞纵身一跳,跳到了他头顶上方的一支大腿粗的树枝上。然后再一蹬树枝,身形一跃,又跳到了另一支树枝上。
树枝湿漉漉的,上面是密布的苔藓。
在跳第三支树枝的时候,阮小飞脚下一滑。好在他反应敏捷,及时抓住了从上方垂下来的树藤。
由于又要凌空飞行,又要对付脚下的滑腻,加之精神要随时保持高度的紧张,以应对时不时滑一脚的情况,所以体能消耗得非常快。
在移动了几个树枝之后,阮小飞明显感觉到渐渐没了力气,而汗水却出得更厉害了。他的体能在下降。
他脚下的紫气与他的体能成正比。
当他感觉到气喘吁吁的时候,紫气也渐渐变稀薄。原本缠绕着他整个小腿的紫气,退却到了他的脚踝处。
而紫气越稀薄,他起跳的时候就更费力。更费力的同时,跳过距离也在缩短。
有一次他看着前方的树枝,觉得一米多的距离应该可以轻松跳过去,但没想到跳出去了之后居然够不上,直直地掉了下去。好在下方还有一根短树枝,他摔在了树枝上,没有摔在更低的地面上,才不至于摔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