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大汉见了,再次摆了摆手:“豆娃子,你修为与我差得太远,还不到力府聚气的程度,只是半个脉力武者,我若打你,就是欺负你,说不得你老爹要找我麻烦。但我奇怪的是,虽则我只出了五分力府之气,你那胳膊竟然只是软了,血口也不见紧要,真让我纳闷,你果真有武兵戴在胳膊上?那家伙明明说你的武兵是个拳套。”说着话,就朝白小豆胳膊看来。
他只以为白小豆是脉力太小,不到力府聚气的程度,哪里知道白小豆力府根本聚不了气。
白小豆又一次听人说自己有武兵,一脸奇色,不过听这黑脸大汉不愿以强欺弱,固然是顾忌白父,但也不失磊落,看他手段,想来有些来历,而且自己有好多事不太明白,当下浑不在意胳膊伤势,打了个哈哈道:“阁下不但手段高超,更不愿以强凌弱,乃真英雄也,白某平生最喜结交天下英豪,请——。”说着做了个请入府门的动作。
黑脸大汉神色一顿,也打了个哈哈,“也好,既然转到这了,就去你府里坐坐,我有些年没来过这黑云城府了。”
白小豆听他这样说,心下微微一动,当下带着黑脸大汉到了正厅。
两人主次坐下,奉了果茶,白小豆道:“还没请教阁下英名?”
黑脸大汉嘿嘿一笑,转着杯中茶盏道:“说出来你可别多想,我是天裂城的城主莫天裂。”
白小豆听了,微微一惊,原来在永泽域有个规矩,一家城主不请自来便视为挑衅,正所谓“一城不容二主”,所以莫天裂这样说辞。
当然这个规矩其实很难执行,试想一个城主扮作游人,自然可以混到其他城主地盘。
所以问题就产生了,既然是假扮,那就不要惹事,也不要被发现,这样就相安无事。
但像莫天裂这样,直接当面报名的,就属于挑衅了。
这天裂城位于黑云城正北,不过距离却很远,估摸有四五百里地,中间隔着一大片沼泽地,因为地处云莱山脉西部,所以人称云西沼泽。
云莱山南北纵横只有千里,黑云城却居南北之中,所以他那天裂城已到北边,再走数十里地,就是边界蜃雾。
白小豆打了个哈哈:“有什么多想的,我一看莫城主,就觉得是顶天立地的英雄男儿,所以你我说话,只管敞心。”
他有好多事想问黑脸大汉,所以率先表了个敞心的态度。
莫天裂听了,也打哈哈,“正是,敞心说话,省得麻烦。”当下指着他胳膊,开口问道:“你这胳膊上戴有武兵?”
白小豆奇色道:“莫城主说哪里话,我这穷乡僻壤,哪里有钱打造武兵?况且就算有钱,又去哪里找炼器师?”
莫天裂暗暗点头,不过脸色依旧有疑,“你真没武兵?那你胳膊怎么能抵挡我的旋风腿?”
白小豆暗思此人倒真是“敞心”,问起话来没完没了,当下开始胡扯:“我小时候生有一种奇怪的病,郎中诊断叫“结石病”,简单说,这胳膊里有石粒堵塞,因此侥幸抵挡了莫城主两招。”
“这……这病生得好啊。”莫天裂刚说完,忽然觉得有些冒失,打了个哈哈,“白城主,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小豆当然理解他意思,也打了个哈哈,“莫城主果然快人快语,咱们敞心说话,不怪不怪。”
说着,刚想问他几个问题,这莫天裂却又问:“戴云那个老家伙真死了?”
白小豆暗暗叹气,这家伙不但腿快,嘴也快,不得已回答道:“是啊,你不知道,这戴老贼要打紫林上人的主意,反手却被紫林上人杀了。”
他绝口不提自家的事,将戴云之死推了个干干净净,只因不明白这莫天裂的立场,所以说话小心谨慎。
莫天裂嘿嘿一笑:“紫林上人真好心,竟然不要城主令,难道被你捡了去?”
“哈哈,莫城主有所不知,家父花了好多钱,从紫林上人这里买了城主令,你可知道,那黒木城、黑风城,都被紫林上人占着呢,这可是两座城。”他故意重音说两座城,事实摆在这里,不得你不信,戴云之死,紫林上人负最大责任。
莫天裂不置可否,换了另一种口吻道:“戴云死得倒是极好,这极西之地,方圆千里,他算是个有野心的了,不过白城主,不是我说你,你这般修为,是不该拿黑云城的城主令,白白惹杀身之祸。”
白小豆心中一动,问道:“请莫城主明言。”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道理难道你不明白?那家伙正到处宣扬你,说你力府空空,连真正的脉力武者都不是,却占着城主令,还有武兵在手,接下来,只怕好多武者要打到你黑云城。”
白小豆闻言,神色一震:“那家伙是谁?”
莫天裂脸色一奇:“怎么,你不知道?他是戴云的三儿子戴西。”
白小豆听了,半晌不语,细思良久,终于明白过来。
戴西和自己结下不共戴天之仇,他和自己交过手,知道自己力府是空的,不过因为自己拳头硬,吃了暗亏,想不到,此人现在竟到处煽风点火,说自己力府空空,却占着城主令,试想,任何一个武者听了,恐怕都要心动。
那红衣公子,必然是听了戴西之言,半途截杀自己,他是个伪满,正急求一块城主令。
接下来,又是眼前的莫天裂。
但是,戴西居然说自己有武兵,这可真是无中生有,怪不得红衣公子和莫天裂,都提到武兵,原来全是戴西编出来的。
联想起莫天裂刚刚的疑惑,白小豆略微一想,又明白了,戴西也不是完全无中生有,他必然是想不明白自己拳头为什么这么硬,所以误以为自己戴有武兵。
“白城主,接下来你要小心了,这云莱山西部虽说偏僻,可方圆一千里内,至少也有十几个城的城主,而没有城主令的武者就更多了,得了这样的机会,恐怕都已经把你当成了宝。”莫天裂嘿嘿说道。
白小豆听了,暗暗觉得不妙,当时下定决心,如果再遇见戴西,必然要将此人斩杀。
当下抱着请教态度问道:“那以莫城主之见,我该如何应对呢?”
莫天裂哈哈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还能怎么办,反正你已经将城主令认主,这便是不死不休之局……。”他说到这里,忽然神色一顿,转了话头道,“不过嘛……你也可以有另外一条路走。”
“哦,什么路?”白小豆问道,他情知双拳难敌四手,就拿眼前的莫天裂来说,自己就不是对手,因此他绝不会头脑发热地冒充什么王八,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这既不科学,也不符合白小豆狡诈的性格。
“嗯……这条路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你可以拜一个疆主为师,这样你就有保护伞了。”莫天裂说道。
“啊。”白小豆没想到他说的路是这样,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因为他有好多事情没有dá àn,正想找个疆主请教一番,当下问道,“可听说疆主远在云莱山中部和东部,而且数量极少,轻易不显露踪迹。”
莫天裂看了他一眼,“你先不要问这个,我来问你,你知道拜疆主为师,需要什么条件吗?”
“什么条件?”白小豆心下迟疑,看莫天裂神色,隐约觉得这条件很难。
“一个字,钱。”莫天裂嘿嘿说道。
“钱?”白小豆怎么也没想到,拜疆主为师,竟然需要的会是钱,他刚才转了千百个念头,一度以为是要签什么卖身契、表忠心之类的。
“对,就是钱,就是黄灿灿的金币,说出来你不要吃惊,拜一位疆主为师,你需要一次性支付一百万金币,而且以后每年都要支付十万金币。”莫天裂说到这里,似乎皱了皱眉。
“什么?”白小豆大吃一惊,他想了半天,又问道,“这疆主怎么说也是一疆之主,他已经富得流油了吧,他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他暗暗想,这些疆主在我心里,都是仙人的存在,难道仙人也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