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正堂大厅后,喧嚣当然还在继续,而且会一直延续到天明。
陈默挤过人群,没有立刻离开夜店,而是重新返回吧台又要了一杯酒水,仍是一副独饮的样子。
他倒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逗留,而是第一次施展这种手段,为以防万一他得稍微观察一下,否则那‘疯猴子’若只是像中了幻术一样,过一会就恢复过来,那刚才那一切不就全白忙活了。
漫不经心的看着舞台上的表演,陈默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将那被酒水下肚,惹得吧台内的酒保一阵鄙夷,不过他也不在意。
这期间有不少人往卫生间的方向去了又回,固然那里的卫生间不止一间,但是只从概率上来说,也应该不止一人发现了里面的侯晓峰。
果然如预料中的一样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这种地方醉得不省人事的人多的是,只要还有呼吸,基本上没有人会去管哪里躺倒了一个人(除非是一个不设防的大美人)。再加上侯晓峰身旁还放着两瓶酒,真要发现他的异样,估计得等他的同伴将他拖回去,并且是明天酒醒之后的事了。
陈默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正要起身去做一次确认后就离开,旁边却有一个濡腻的声音响起。
“这位同学,可以请我喝一杯吗?”
陈默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并不认识的女孩,身段玲珑、妆容妖冶,正睁着一双烟熏眼笑盈盈的看着他。
这是一个姿色不俗的女孩,从她的精致的五官跟较好的面部轮廓上来看,倒也是个难得一见的měi nǚ,杏眼一抛,绝对能够吸引不少的男人。不过,相对于她本身应该算是秀美的脸庞而言,她脸上的妆并不高明,反而有点画蛇添足的意思。
“为什么?”
陈默打量了一眼女孩后问道,显然他并没有被女生搭讪的习惯。
女孩惹眼的红唇微微张着,愣在了那里,显然没想到陈默竟然会这样回应一个女孩的请求,尤其还是如此漂亮的一个女孩。
旁边正盯着女孩两眼放光的酒保同样脸色怪异,估计也正在内心鄙视着这个土包子愣头青。
“你是陈默吧?鋫华大学的学生。”女孩回过神后说道。
“嗯。”陈默讶然,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果然是你啊,我刚才还以为刚才看错了呢!你好,我叫董月琪,也是梨花大学的学生哦。”女孩笑着对陈默伸出了手。
陈默看着这个叫董月琪的女生,努力搜索着自己脑海中的脸谱储量,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不过看着女生那张努力想展示女人成熟魅力,实则原本极为年轻的脸蛋,陈默也能猜到她十有**还是一个在校女生。
“你好。”虽然没印象,但毕竟是一个学校的同学,陈默还是伸出了手:“你认识我?”
“当然啊,杨旭的舍友嘛,现在学校里谁不知道你呀,呵呵……”女孩笑着说道。
“董月琪,鋫华大学政治系三年级,校花榜排名第四,身高一六八,三围……”这个声音当然是罗辑的,他似乎开始习惯上了这种替陈默播报信息的方式:“不过,据可靠消息,她现在已经是刘昊的女朋友了。”
“这头牲口,目标转得真快,被雪měi nǚ拒绝这才过了多久。”罗辑说到后面又嘟囔了一句。
陈默不在乎这个董月琪是鋫华大学的哪一号人物,即便他可能偶尔从罗辑的电脑屏幕上看到过这个女生的面容,不过那种清新的证件照,跟眼下这个浓妆艳抹的脸蛋肯定有天壤之别。陈默此刻好奇的是,这里的环境这么嘈杂,罗辑是怎么知道他前站着谁的?
陈默不由得抬头扫了一眼头上的天花板,果然在吧台上方的角落里,一个shè xiàng头正‘摇头晃脑’,审视着周围的一切。不用说,这种地方的网络安全系数还不如鋫华大学的校园网,罗辑基本上是来去自如。
天可怜见,陈默这个举动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但是被对面的董月琪看在眼里,却有了另一番计较。
以为陈默刻意在忽略她的董月琪脸色微微一寒,不过随即她又笑着开口道:“怎么样陈同学,现在可以请我喝一杯了吗?”
“嗯,你随意。”陈默点头。
身后的酒保听在耳里几乎忍不住一声嗤笑,不过董月琪倒是很欣然的开口要了一杯饮品,并且捻着杯子开始享受了起来。
一般在这种场合女生提出请求的时候,都是由男士主动为其点单的,接不接受另说,但是男生点的什么类型的饮品,就侧面表露了他对这个女生的态度跟感觉如何。
‘你随意’这三个字在其他地方是亲切是客气,但在这种场合绝对是会惹女生不快的,严重一点说,这跟对女孩子说‘你走开’没什么两样。
陈默当然没有赶人家走的意思,但他确实有点不想奉陪的想法,不过董月琪的态度就显得有点暧昧,因为她像是在意忽略陈默的冷淡,有点主动往上迎合的意味。
“你一个人来的吗陈同学?”董月琪一边喝着陈默‘请’的饮品,一边笑问道。
“嗯。”
“很难想象你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跟你平时的气质可不搭哦,还是你也有需要释放的一面?”
“只是好奇,进来随便看看。”沉默的语气像是在逛商场。
“难怪呢,看你孤零零的一个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基本都是董月琪在主动开口,而陈默的回应显得有那么些敷衍的味道。
那年纪不大的酒保眼看这一朵鲜花硬是要插在没营养的干牛粪上,心里一阵惋惜加不忿,于是他开口问道:“这位先生,您还要再来一杯吗?”
“不用,我马上就走了。”陈默如实答道。
酒保心里呐喊:‘看到没有měi nǚ,这个家伙就是这么一个不解风情没礼貌的土包子,你赶快放弃吧……’
不过,终究是身份跟职业操守摆在那里,酒保这话不可能真的说出口,他只是礼貌性的跟陈默道了一声好,然后斜眼看着měi nǚ的反应。
“还早着呀,陈同学你就准备回去啦?这里真正的狂欢还都要午夜的时候才开始呢,现在走了可就体会不到了。”董月琪说道。
“没办法,再晚学校就关门了,打车回去还得费一些时间呢。”陈默说。
董月琪哑然,发现陈默这话她真的没法接,如果泡夜店不是为了通宵那还有什么意义,哪有人身在这里还会惦记着学校关不关门这种事。
只一句话,陈默就将两人从本质上区分了开来,并且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将董月琪包括在内的意思,似乎默认了这个学校排名第四的校花跟他并非同一类人,不是鋫华大学学生中的一员。
当然了,陈默并没有刻意这么去表达,他也只是为自己离开寻一个托词而已,不过董月琪并不笨,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这一层意思。有时候,有些话,越是不刻意,反而越能反映说话人的立场,因为那是从潜意识里发出来的。
原本这也没什么,以校花的骄傲当然愿意让自己与众不同,艳盖群芳,但是重点就在于陈默这一句‘学校就要关门’的话。
什么样的学生才会在乎学校关不关门?毫无疑问当然是好学生,而与之相对的,当然就是像董月琪这样不务正业的‘坏学生’。
若只是通宵开黑的网瘾学生还好,他们还只是被归类到贪玩的范畴之内,谈不上什么坏不坏。但是如果说一个学生常年泡夜店,与一些社会人士把酒言欢,彻夜不归,而且这还是个女生的话,这名声传出去肯定就会遭来不少非议,而且还是不雅的那种。
毫无疑问,女人天生是敏感的,董月琪突然觉得自己在陈默的眼中就是这样的女生,以至于她的美貌在人家面前都换不来一些些的好感。
不屑愤怒之余,董月琪心里同样泛起了一些酸楚,曾几何时,她也是家人心中的乖乖女,老师眼里的好学生……
在董月琪心思复杂之时,陈默却起身跟她道了一声:“我去一趟卫生间。”
说着也不等女生的回应,陈默径直就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了,很快就淹没在了人群中。
董月琪脸色悲愤,她没想到陈默真的就这样丢下她自己走开了,这已经不是有没有好感的问题了,而是已经到了厌恶加嫌弃的地步了。
这时候反倒是酒保没了一开始的鄙夷,因为陈默请měi nǚ喝的那杯饮品还没付账呢,要是他真的就用尿遁的方式直接走了,酒保反倒是要对他顶礼膜拜起来了,这样měi nǚ当前不屑一顾的做派,不正是我辈追求的境界吗!?
不过很快,心思各异的两人就没有再继续胡思乱想了,因为陈默真的就只是离开一个解手的时间,片刻后便又返回来了。
没有意外,那个‘疯猴子’还是一直保持着之前的状态呆在那里,或者说,他其实已经被人拧到了卫生间门外的走道上,正倚着墙角哼哼着,并且怀里依旧抱着那两瓶酒,这么一看起来,酒鬼与傻子的区别还真一下子分辨不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省了陈默不少事。
又回到了吧台,陈默随手抽出两张票子放在台上,并示意酒保不用找了,或许他对夜店这种地方不甚熟悉,但是对于给小费这一点,陈默倒是早几年前就养成了习惯。
“我现在就回去了,董同学你慢慢玩。”
陈默笑着跟董月琪说了一声,语气倒是与面对其他同学一样,没有什么不同,让女生一度狐疑刚才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好,那下次有机会我再请你……”董月琪说。
“行。”
陈默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往夜店门口出去了,只给校花留下一个背影。
董月琪在看到陈默真的走了之后,便厌恶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扭着腰肢来到了一间包厢内。
这是一间半层隔间的包房,半开放式的,一面落地窗正对着下面的舞厅,从这个角度,足以将整个大厅尽收眼底。相对的,只要在灯光上做一些调整,下面的人想看清包间里的情况却是比较困难。
包厢里当然不是空无一人,而是已经坐了几个身影,董月琪进入包厢后,赌气般的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撅着嘴角也不主动说话。不过看旁边人对她的出现反应并不意外,想来刚才董月琪就是从这个包间里出去了。
一只手攀上了董月琪青春圆润的大腿。
“怎么样,是他吗?”
坐董月琪旁边的是一个跟她同龄的年轻人,看其音容相貌,正是刘昊无疑。
“一脸的书呆子相,除了他还能有谁!”
董月琪想表现出愤慨,但是话到嘴边却显得有些不自然,也不知是因为话里提到了陈默,还是因为大腿上的那只手。
“别这么说,人家现在在学校里好歹是仅次于杨旭的武术高手。”刘昊笑道。
“哼,四肢发达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董月琪愤然道。
刘昊想是将陈默刚才怠慢校花的举动看在了眼里,他也不以为意,只是自语一般的说道:“这样一个书呆子,他跑这种地方来干什么?”
“他自己说是好奇,进来看看的。”董月琪说。
“这种话也就你这样的小女人会信。”刘昊道:“他刚才离开是去哪里了?”
“卫生间……”
董月琪的声音有些拘谨,因为刘昊放在她腿上的手开始不老实了起来,而且还是当着包厢内几个人的面。
“去看看。”刘昊转头朝一个年轻人吩咐了一声。
那个小弟模样的人即刻出了包房,片刻后又返回来,附在刘昊的耳旁说了几声,董月琪此时心思复杂,也没去留意他们说什么。
刘昊收回作恶的手,挠了挠下巴思索了一会,然后转头朝旁边一个中年汉子模样的人说道:“五叔,要麻烦你一下……”
“是,少爷。”
那中年汉子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立如标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