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啊,你现在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了,你看村里有好几个姑娘对你的印象都还不错,不如我找张媒婆给你说一门亲事如何?”夜里吃饭时,老头突然开口说到。
马无忧放下手中的筷子,此刻的他看上去皮肤黑了不少,面目几乎没有了冷漠,只是眼里依然闪亮清明,他喝了一口果子酒,说到:“大爹,我的亲事您就不要操心了,我现在没有结亲事的想法……”
“你看,你说你没有其他的亲人了,我和老伴也活不了多少年了,到时候我们一走,也没人能陪你了!”老头有些惆怅的说道。
而马无忧听后,却短暂的沉默了,在他曾经的家里,他没有等到自己的爹安然的度过晚年,也没有尽到自己该尽的孝道,“生老病死,果然凡人都会面临那一天。也许每一个当爹的都希望看见自己的儿女嫁娶生子,传宗接代……”马无忧心里暗叹,迟迟的才开口说到:“大爹,村里的姑娘我都见过,都不是我所喜欢的!”
马无忧一说完,老头和老妪立刻笑了起来,老妪乐声道:“看来不是你不想娶,是你眼光有点高啊!”
说完,老头笑声道:“罢了,既然不喜欢,我和老伴也不强求了,吃菜吧!”
马无忧点了点头,和老头撞了一个杯,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
第二年的冬天特别的冷,连续几个月的下雪,村里路上的积雪莫过了膝盖,树上的积雪压弯了纸条。村里的人都裹着厚厚的棉袄打扫着门前扫不完的雪,一些孩子还在雪地里玩着雪球,堆着雪人。
由于天气太冷,白天里老夫妇都不愿出门,好在过冬之前已经准备好了过冬的食物和木材,所以也不用担心不出门劳作没得粮食吃。
这一天,雪停了,马无忧一个人坐在门口,他早已不再穿自己的黑长衫,而是穿着厚厚的灰色棉衣,揣着双手,看着门口的孩子在雪地里嬉戏。
这一年里,他更加的像一个凡人一样的生活,忘记了他是一个修士。
雪地里,几个孩子堆的雪人就快成型了,最后,一个大点的孩子去家里拿了一大块黑色的麻布披在了雪人的肩膀上,拍手欢呼着雪人堆好了。
马无忧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笑容,也微微笑了起来。
这时候,那个大点的孩子,看到马无忧在笑,走了过来,蹲在地上,看着马无忧,缓缓说道:“马叔叔,你知道我堆得雪人是谁吗?”
马无忧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轻声说道:“该不会是马叔叔吧?!”
孩子摇了摇头,低下头玩着地上的雪,说道:“不是!”
马无忧皱了皱眉头,面露思索之情,又温声说道:“不是马叔叔,那穿黑衣服的是谁呢?”
孩子抬头看了一眼马无忧,神色有些变化,开口说道:“是在村口池塘边遇到的一个叔叔,他长得和马叔叔很像,但是我知道他不是马叔叔,他还给了我一颗糖吃。咯,你看!”说着,小孩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糖球给马无忧看。
马无忧一听,脸色瞬间变化,目露凝重之色,但又怕吓到小孩子,于是掏出一颗小糖球打发走了小孩子。
接着,他关上了房门,戴上了一顶草帽,疾步的朝着村口池塘边走去。
池塘走位的竹林也没抵御住寒冬的审判,枯黄之中失去了生机,池塘的水也早已结成了厚厚的冰,一阵寒风刮来,马无忧稳了稳头顶的草帽,看着四周皑皑白雪。
他向前走出一步,心神也跟着走了出去,扫视了一遍池塘附近,没有发现任何修士气息之后,又扫视了整个山村一遍,依然未发现又其他修士的气息存在。
马无忧皱了皱眉头,苦涩一笑。
“来这里两年都没有发现又其他修士,或许是小孩子做的梦吧!”
摇着头这样想到,在池塘边站了一会之后,他又缓缓的走回村里。
回到他的房屋之时,老夫妇已经做好了晚饭,喊着马无忧趁热来吃。
马无忧走进屋里,已经升起了火盆,他脱掉了厚棉袄,把酒壶里的酒放在火盆上热了热,给老头倒了一杯,便开始喝了起来。
烤着火盆,喝着烫过的果子酒,马无忧感觉身体渐渐的暖和起来,三人温馨的吃着晚饭,喝得有点高了,马无忧才回到自己房间去睡觉。
就这样,又过了七年,马无忧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成熟了,皮肤也更加黝黑,有了一丝粗糙,嘴角也长了一些胡子。而老夫妇更加苍老,大限将至,甚至无法下床,在这一年冬天最冷的那天,老头的身体冻僵了,就再也没有温暖过来。
第二年的开春,地上雪都还没有化完,老妪也伤心的跟着去了,马无忧将二人都葬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大树下,刻了一个墓碑,上面写着,“小马立。”
马无忧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想到昔日里两夫妇慈祥的面容和蔼的微笑,对自己亲切的关心问候,门前房间里似乎还有他们的身影,耳边似乎还有他们的声音,在说着:“天冷了,来加床棉被吧!”
“小马,吃饭了,带壶酒过来!”
“小马,村里的王姑娘都嫁人了!”
……
这些声音都远去了,身影也消失了。
村里的人都来哀悼过,也有人安慰马无忧说是老人去了,年轻人也不能再孤身一辈子,成个家,好好过。
马无忧一一送走了来哀悼来安慰的村民,马无忧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门口。
他不再是那个十几岁丧父,抱头痛哭的少年,此刻的他看上去已经是一个中年,额头上还有了几条皱纹。
看着门外还在化的冬雪,墙壁缝隙里探出头的鹅黄新草,远处已经个头长了很高的孩子……
马无忧走出心神,站在山村的高空中扫视了一遍整个山村。
村口郭大爷家正在把去年积雪压坏的篱笆从新编织,他的小孙子还在一旁玩着露出积雪的泥巴。
张媒婆又开始新的一年帮村里的年轻人张罗亲事了,此刻正在一个面露羞涩的女子的耳边说着什么。
周大哥的妻子一边给挑水的他擦着汗,一边轻声呵斥着自己的儿子不来帮忙。
看到这些,马无忧好似明白了一点什么,但一细想却又仿佛没明白。
他的心神继续向周围观察,出了村子的范围,十里,百里,千里……
“一切都太平静了,没有任何的修士在这一片争斗,也没有任何强大的野兽存在,这些或许都是我最想看到的!越是这样,越觉得不真实!”
“但是,大爹大娘的死我却不想看到!如果这些都是假的,那这又从何解释!”
马无忧一步踏出房门,飞到了凡人看不见的天空之上,望着平静祥和的山村,他一眼看到了村口的池塘。
池塘面的冰还没有化完,冬日被冻死的竹子又冒出了新芽。
马无忧宁神看着平静的池塘,飞到了池塘不远处的一个草棚下停了下来。
他坐在草棚里,坐了一天。
“多年前小孩说的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黑衣男子,我误以为那是小孩的随言,但如今想来,如果我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那或许他才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马无忧心里暗道。
但等了一天,黑衣男子始终未出现,
接下来,马无忧并没有放弃,而是每日都会来这里坐上几个时辰,等待着那个黑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