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厚的夜色像是一朵绽放的黑色郁金香,没有繁星闪烁的点缀,火塘里跳动的火焰像是凝固千年的泪水,闪烁着琉璃的光泽,曼珠沙华与夜色一起连绵着,直达天际。
盛元和家程对坐无语,各自又吸完了一根烟。深夜两点了,家程打打哈欠,用手捂着嘴巴困意来犯。
“盛元叔,我想稍稍睡会,可以吗?有情况你叫我哈”家程说道。
“好的,家程,你睡会吧,我盯着。”盛元答应道。
家程迷迷糊糊站在高台上迎着风撒尿,准备方便完了回去睡觉,尿滴子像是随风起舞的彩蝶飞吻着他的裤脚,他也懒得欣赏。突然,他听到有动物在冰面上滑到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来野猪哼哼唧唧的叫声。几乎是在同时,盛元也听到了野猪的响动声。盛元心头一紧,皱起了眉头,他害怕的不是野猪,而是跟在野猪后面的狼群。如果野猪已被狼群锁定,在他们营地周边少不了一场饕餮盛宴,他们也就会被动的暴露而参加反击战。盛元和家程对视了一眼,盛元命家程引燃了火塘对角里火塘的柴火。两个火塘成掎角之势,将地面照的一片光亮。
盛元拿出一棵干的红辣椒狠狠地咬了一口,辣得他直摇头流眼泪淌哈喇子。家程看到盛元的“辣艺”,顿时也没有了瞌睡。家程把手电筒手电筒固定在拿弹弓的手上,另一只手捏着用皮革包裹紧的石头,机警地拉满橡皮筋盯着野猪的一举一动。盛元握着狙击liè qiāng,不断地调整着目镜中的视野。野猪摔了一跤,爬起来,挺个大长鼻子继续鬼子排雷式的行进。野猪绕着堡垒通过哨所的西北角,慢慢离开了他们的视野,两个人的心终于舒缓了口气。盛元本想的一枪先把野猪给放倒,明早天明了再把野猪给抬进壁垒中来,转念一想,此刻要是有狼群在后面伏击,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呱呱一再示意强调“守为主,攻为辅”,遂放弃了猎获野猪的想法。
突然,从灌木丛里闪出几道寒光,两只灰狼窜了出来,直扑野猪。盛元和家程竟然没有发现隐藏在灌木丛中灰狼,惊得张大了嘴巴。野狼距离营地这么近,他俩值班居然没有发现。野猪听到了狼的声音,没有着急逃窜,转过身来,看着两只扑来的灰狼。灰狼来了个紧急刹停,也很郁闷,很少有猎物敢这样对视着它们的眼睛。野猪忽然急速朝两头狼冲撞了过来,两头狼楞是没有反应过来是几个意思。一只老狼猛地从野猪正前方斜刺里窜了出来,一口咬住野猪脖颈,将锋利的钢牙刺进了野猪的血肉之躯。野猪疼的吱吱乱叫,两头狼才回过神来,向前一个猛扑,一个咬住了野猪的脖子,一个咬住了野猪的后腿。三头狼疯狂的撕扯野猪,瞬间野猪就被撕裂了。
盛元不知道灌木丛里还有多少野狼,看着血腥的围猎场面,紧张不已。他急忙让家程爬下楼梯叫醒了呱呱,盛元则叫醒了昌元,时间不大,呱呱也带着五九爬楼梯到二楼平台来了。灌木丛中狼群都窜出来了,足足十多头之多,它们不着急吃猎物,而是都瞅着堡垒中的人。几只狼围着他们的堡垒开始转圈,地面结冰,有些打滑,狼群压慢速度跑着,接着十多头狼都加入了转圈的队伍。
狼群边跑边嚎叫,咧着钢牙恶狠狠地看着堡垒中他们。它们吐着长长的舌头换气,哈喇子流了一地。五九吓得缩回了二楼的简易帐篷,石聋子和家程咬着牙拿着弹弓紧张地盯着转圈的狼群。呱呱命盛元引燃了另外两个火塘的火苗,四个火塘将堡垒周围的天空照的通亮。呱呱架着弓箭,盛元举着liè qiāng,昌元手持飞刀,都机敏的盯着狼群。呱呱吩咐大家不要轻易开抢,狼群撤退就行,大家接待命令都只是盯着狼群,未干轻易交火。
很快,狼群奔跑的外圈泛起了泥浆,薄薄的一层冰面已被他们踩踏成泥浆。好个狡猾的狼群,杀鸡给猴看,拿野猪祭旗,还破坏了冰面。这个时候正是人类困乏睡觉的时候,而它们却精力旺盛。挑选在这个时刻进攻可谓刺中要害。
突然,一头动作敏捷的老狼曲腿腾空跃起,朝石聋子站着的东北角扑了过来。石聋子先是一惊,紧接着一颗石头就蹦到了它的脑袋上,石头墙有一定高度,老狼没有扑上来,沿着结了冰光滑的墙壁又滑了下去。老狼吃了亏,也不气馁,更是不放弃,沿着泥浆圈子又助力跑了起来,酝酿下一次进攻机会。接着,越来越多狼模仿老狼的动作,扑咬过来,结果都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呱呱命令大家不要伤害狼群,任凭狼群折腾,除非狼群跃到平台,否则不可鸣枪放箭。
狼群一看攻城无效,紧接着又沿着圈道跑了起来。还是那头老狼,一蹦跳上一头狼的脊背,腾空扑向堡垒而来。老狼的运气差那么一截,近两米高的石头墙体也不是白垒的,尽管有狼效仿老狼的做法,而且一个比一个猛,但是依旧没有成功的。狼群都沿着光溜溜的墙壁摔了下去。
狼群临时停止了进攻,转而享受刚刚捕猎的野猪。它们一边咀嚼着肉块,一边看着堡垒上的人,脑子里还在转折圈想着进攻的办法和呱呱他们守卫的弱点。聪明的狼后来还真是想出了办法。办法很简单,叠罗汉,一个不行,我两个;两个不行,我三个;三个还不行,那我就来空当接龙搞它四个。狼的钢牙咬不碎坚固的石头墙体,但可没有死磕而是转而想其他可行的办法。
堡垒不是建在一个平地上,尽管是在猪子山坡底,但地基多少有些起伏。而且后来天亮后呱呱才发现,狼群们不是沿着一条圆形的轨道在跑,而是一个近似椭圆的跑道。老狼首先发现了这个细微的地形,它将这个秘密交代给了一头年轻的灰狼。灰狼沿着椭圆形的跑到奔跑加速,当到达“近日点”的时候,两只年轻的狼先后跃起,先跳起的狼踩着驻地的一头狼的背跃起,后跃起的狼猛的加速腾空跃起后腿弯曲踩在先跳起狼脑袋上向平台扑了过来。中间的狼被踩下去了,然而它成就了这只扑起的狼。
尽管呱呱们有所准备,但对这种方式跃起的而且差点扑到平台的狼还是有所惊慌失措。呱呱既佩服狼的勇气和智慧又被他们所折服而害怕,他惊愕的嘴巴还没有闭合。昌元机灵,舍弃飞镖,抄起脚底的长木头棍子朝狼撸了过来。那头年轻的狼看到了飞来的棒子在空中扭曲着身子躲闪,巧妙的躲了过去,而后重重的摔在石头墙壁上沿着冰面跌落了下去。灰狼倒地后翻了个身,一骨碌又爬了起来,跑出泥浆圈外,趴在地上张嘴喘着气,看着堡垒的人。这只狼差点成功,其他狼看到了甜头,跃跃欲试,准备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呱呱一看见势不妙,不能再一味回避躲让了,如果狼群从不同的侧方同时腾空跃起,他们很难招架得住,尽管三连跳跃起的狼距离平台尚有一小段距离,但是呱呱还是感到了不安,他决定先发制人,主动采取一些措施。呱呱让盛元鸣枪示警,结果狼群根本不管不顾。无奈,呱呱拿出弓箭,驱赶狼群,并不是射杀。一支支箭戳在狼的近前,像是一道道驱逐令。老狼停下来看看箭头,又命令狼群跑了起来。呱呱时刻让盛元和昌元警惕注意狼群的三连跳,自己用弓箭射退狼群,石聋子和家程也拿着弹弓加入了驱赶行列。
呱呱让五九爬出了简易营帐,也拿着弹弓帮忙驱赶狼群。五九向打游击似的,这里一枪哪里一炮,换个地方瞄准再打。五九打了几发石头子弹,斜眼看到了一只躲藏在墙角的狼,正在用爪子用力刨墙根。大家各有分工,却忽视了墙角的安危,幸好五九瞅见了。五九用力向后拉满橡皮筋,一块大豆大小的石头飞了出去,很可惜没有打着狼,倒是碰到石头墙面蹦飞了,但是也看到了正在刨墙角的狼。原来奔跑的狼圈是佯攻,挖墙脚的狼才是主角。五九马上将这一危机情况告诉了昌元,昌元一举手,两支带红缨的飞镖疾速飞出,两支飞镖插在狼的屁股上。野狼忍住疼痛居然没有嚎叫,耐着性子转而加快了刨土的速度。
昌元急忙让盛元准备散弹枪。只见盛元坐在平台沿子前悬空一趟,昌元压住盛元的两条腿,盛元扭身子就是一枪。刨土的狼不刨土了,两条后腿抽搐着,身子抖成了筛糠一样。就在盛元开抢的瞬间,领头的老狼瞅准了时机,来了个三连跳腾空跃起,想把盛元给活活的撕扯下去。这哪里能逃得过呱呱的眼睛,呱呱一支箭朝老狼射了过来。家程和石聋子各自的反应丝毫不弱,家程顺手搬起平台上防风墙的一块平板石头朝老狼咋了下去,石聋子脱下自己的一只鞋也朝着老狼抛了出去。老狼躲过了飞来的石头,却没有躲过呱呱的箭和石聋子迎头飞来的臭鞋,箭射中了老狼的后腿,鞋砸中老狼的头。老狼没有占到便宜,重重的摔了下去,还殒命了一个人队员。
老狼嚎叫着停止了跑圈,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的跳出了伏击圈。老狼没有停止命令攻击,它让几头狼开始攻击预留的高50多公分的那道石头门。回型内圈用来封堵的大石头岂是狼群能推动刨掉的?几只狼干着急在门口嗷嗷直叫,转而开始刨墙角。情急之下,呱呱命几个人拿出火塘里燃烧正旺的柴火朝着刨墙根的狼群扔去。几只狼的毛让火苗给烧着了,狼群发出一声声怪叫,一股刺鼻的毛发烧焦的味道腾空升起。
狼群终于停止了疯狂的进攻,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