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日出的时候,天刚有点蒙蒙亮,那是一种美妙苍茫的时刻。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星星点点散布着几颗耀眼的星星,地上漆黑,天色灰白,松枝在晨风中微微颤动,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一只云雀,仿佛和星星会合在一起了,在绝高的天际唱歌,寥廓的苍穹好像也在屏息静听这小生命为无边宇宙唱出的颂歌。在山林远处的北方,连片的祁连山余脉和将军山连在一起,东城子和马连沟忽隐忽现,猪子山坳映着吐露青铜色的天边,显示出它的黑影;耀眼的太白星正悬在这山岗的顶上,好像是一颗从这黑暗山坳里飞出来的灵魂。
离开家整整一天了,五九突然开始有些想家了。不知道这个时候爷爷是否已醒来坐在炕头上吸着水烟,不知道奶奶喂完家两头老母猪后喂他的小兔子了没有,更不知道弟弟星辰此刻在干嘛?弟弟星辰想要只黄嘴雀,鸟儿啊鸟儿你在哪里?五九爹妈骑自行车到城里干活去了,昨天溜出来的时候给奶奶说到隔壁庄上去玩晚上就回来。星辰回去肯定告密大人们知道他进了山跟着呱呱打猎来了,唉,回去估计又该挨他爹的一顿胖揍了。五九一想,我在这里天王老子管不着,玩好了回去挨顿抽鞋底子也值;又一想,妈呀,屁股又该开花了,快过年了我爹让我老实安分些,否则我爹说要给我提前过年,而且我娘也说也不给我买新衣服穿。五九一深一浅犹犹豫豫的跟着大部队前行。
太阳还没有升起,可是,空气里却已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草上也已掩盖了灰色的露水;早起的云雀在那半明半暗的云空高啭着歌喉,而在遥远的、遥远的天际,则有着一颗巨大的最后的晨星正凝视着,有如一只孤寂的眼睛。
五九没有心情欣赏晨曦美景,哭丧个脸在惦记他即将开化的屁股。家程转身看到了五九比僵尸还难看的脸色,对话道
“五九,你沟子里夹个鸟蛋,看你那怂样,咋么啦,屎拉裤裆了?”
“没,没有,没有的,我在想昨天埋葬的那只小斑翅鹌鹑呢!”五九辩解道。
“你个龟孙子,这壶不提开哪壶,呱呱昨天刚好了,大清早的你又来招惹他。我看你皮痒痒了!”家程怒斥道,转身就是一脚,踢在五九屁股上。
“噢,我知错了,家程哥,你别揍我屁股了,我回去还得挨揍呢”五九用手揉揉屁股呢喃羞涩的说道。
“什么?给你先记着账?秋后结算?”家程追问道。
“家程,好好走你路,小孩子家的,大清早你凶什么凶?省了那气力你猎头熊回来多好?”盛元看不下去了嘲讽着说道,并制止了暴怒的家程。
呱呱停住脚步,转身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家程、五九和盛元。呱呱背光站立,三个rén miàn前一片阴暗,只有呱呱那一双眼睛,仍旧闪烁着熠熠寒光,就像《风行烈》中提及的那个地域的修罗,随时可以扼杀他们三个的存在,顿时大家吓得都不敢说话了,遂低头继续前行。
清晨的山林,有些淡淡的薄雾尚未散去,远远看去若有若无,像是仙女舞动的轻纱。柔柔的阳光洒在山林间,郁郁葱葱的松树针叶便有了深深浅浅的绿。山坡上白雪皑皑,一丛丛、一簇簇不知名干枯了的灌木扎堆儿似的糗这那儿,沐浴着阳光,绽开了笑脸,松针叶尖上细密的露珠儿在晨光的映照下,闪动着五彩的光。鸟儿们在枝头欢快的鸣叫起来,好像在歌唱,又好象在开辩论会,于是静谧的山林便有了勃勃的生机。
美好的一天就从这阳光普照的早上开始。突然,呱呱做了一个让队伍停滞的动作。在一条隐蔽的小道旁草坡和灌木丛中,呱呱发现了几只羽色鲜艳的野松鸡。呱呱看到一只松鸡从额到尾上覆羽都是石板灰色,头部的颜色较暗,上面有黑色的虫蠹状斑或云雾状斑。喉部黑色,胸部有蓝绿色的光泽,腹部有白色的斑点。尾巴长而宽阔,具有一些白色斑点,在中央尾羽上还有一条宽宽的不规则白斑。这只野松鸡漂亮级了!
另外一只锈褐色松鸡正低头在草丛中啄食着什么。这只松鸡还夹杂着黑色及皮huáng sè的的横斑,下体较淡,喉部呈橙huáng sè,胸部棕色,腹部和两胁淡白色,通身密布着黄褐色的横斑。多好的两只鸡!
松鸡是一种走禽,尽管有翅膀但不大擅长飞翔。通常,它们身体结实,喙短,呈圆锥形,适于啄食植物种子;翼短圆,不善飞;脚强健,具锐爪,善于行走和掘地寻食;鼻孔和脚均有被羽,以适应严寒。雄性羽色鲜艳,具大的肉冠和美丽的羽毛。常栖息于落叶松、云杉、红松和冷杉的针叶林带,一般在较大的林间空地、林缘及阳坡草丛或灌丛中huó dòng,晚上主要栖宿在落叶松树上,冬季常在地面的雪穴中过夜。主要以植物性食物为食,食性较广,分布也较广。
看到松鸡,五九他们也兴奋的发飙。呱呱让大家放下行李,大伙围拢成一个圈看着呱呱在地上比划抓捕计划,随后昌元辅助呱呱将任务进行了分工。分工完毕,大家开始分头行动。采取的策略仍然是经典的包抄围拢之术,盛元负责正面进攻,昌元从左翼围拢,呱呱从右翼包抄,后方是一个小山坡留出一个豁口做天然崖障。松鸡警惕性较高,为防止打草惊蛇让松鸡飞到树冠,家程、五九、石聋子三人的弹弓也上场了,盛元还让三人准备好了很多团好的雪球,让三人听到枪响后见松鸡往树上飞就用弹弓、雪球伺候。
呱呱擅长使矛和弓箭,昌元擅长棍棒和刀剑,盛元擅长弄枪和各式火器,各有专长也各有所短。包围圈越来越小,松鸡暂未发现周边异动,摇头晃脑在那里宅歪着走路。盛元使枪素以“稳、准、狠”著称,是村里仅有的那么几个猎人里的后起之秀。只见盛元趴在雪地里,像一条吃饱了肚子的蛇一样慢慢的向前蠕动爬行,近了,近了,再近一点。架枪,装弹,押膛,瞄准,开保险,扣扳机,动作一气呵成,英姿飒爽,帅呆了。包围圈一小再小,盛元只等最佳射击机会,争取更大面积多松鸡悼亡的大概率实践付诸实施。
兀地,草坡上的一只松鸡腾空而起,准备飞到对面松树上去。不等三个熊孩子反应迟缓,还有明白怎么回事,昌元已手起刀落,一道寒光闪过,只见一束带红缨的丝线从眼前疾速划过,松鸡已经结结实实的被钉在了树干上。“咣”的一声枪响,几只松鸡深情地热爱着大地与其来了个亲热的拥抱。“嗖,嗖”两声,只见呱呱拉弓搭箭,两支羽箭已飞速射出,两只松鸡像是两个战败了的rì běn相扑选手,360度旋转侧翻倒地。两只松鸡试图逃跑,被埋伏在左翼的昌元用杆子打翻在地,痛苦的在那shēn yín。
今天小伙伴们也表现的无比英勇。看到昌元钉子树上的松鸡,熊孩子们无不称奇点赞,受昌元感染,另一只试图插翅直飞的松鸡想逃到树上去。熊孩子们都憋着,正愁没处发泄,哪里肯放过。连发的几波石头子和飞来的雪球,像密的集枪林弹雨似的砸向这只倒霉的松鸡。鸟能振翅一飞,直冲云霄,可惜三个熊孩子葬送了松鸡蓝天的梦想。松鸡没有被打成筛子底也近乎千疮百孔了,飞出去的石头扔出去的雪球,足够这只松鸡喝一壶的。可怜的松鸡被动地在大自然给三熊孩子生动的上了一节自由落体定律的物理课程。
收获颇丰,盛元一枪撂倒5只,昌元3只,呱呱2只,三熊孩子1只。足足11只,大家喜得眉开眼笑,大清早这餐早点着实不错!打扫战场的时候,五九发现了卧在豁口山坡下受伤一动不动两只松鸡,五九随即叫来家程,准备下去逮去。这是块洼地,雪有多深大家都不知道,呱呱没有让大家冒险下去捉拿。昌元想出了好办法,他在一根长杆子上绑上了网兜,将杆子探下去将其中一只松鸡兜了上来。另一只松鸡尽管受伤了但还是跟昌元玩起了捉迷藏游戏,松鸡爬出了昌元杆子能触地的半径范围。换个位置再试,松鸡一样跟他捉迷藏,昌元腰间拴个绳子拴树上悬下坡来努力的够,松鸡机敏的躲远了,还是没有逮着。
这可气坏了昌元,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就是吃不着。石聋子自告奋勇,未等呱呱点头示意,冒冒失失一弹弓下去已将松鸡高昂的头颅深深地插在了雪地里,松鸡是挂了,可是还吃不着肉。呱呱从箭筒里取下一只羽箭,在羽箭尾部拴了一根细绳,然后拉弓射箭,像钓鱼一样将那只松鸡收了回来。斗智斗勇,姜还是老的辣,大家都鼓掌给呱呱贺喜。
早上成果不错,一共猎获13只松鸡。大家收拾好行囊继续向猪子山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