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候太阳高高升起,将温暖投向大地。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树梢上的积雪冰挂下的冰坠儿开始融化,形成水帘。天逐渐暖了起来,污浊的空气随着白雪的融化而变得更加清新。五九深深地吸一口,感觉心旷神怡,浑身舒服极了。
一行人朝前走着,气氛有点僵硬,索性呱呱命令大家原地休息吃点干粮补充点水分。吃饱喝足了,五九和石聋子玩闹起来。五九一改刚才的腼腆矜持样,从蛇皮袋淘出已经僵硬的斑翅,挨个挂在了腰间,一排排下垂的鹌鹑像极了印第安人的民族服饰。五九任性的摆起各种pose,拿出家程的那顶牛仔帽扣在头上,嘴里叼着呱呱没有引燃的烟,扛着昌元的散弹枪,摆弄各种动作和姿势,活脱脱的一个活宝样。
鸟在当地方言中叫做“翘娃子”或“翘娃儿”。家程粉刺五九“腰里别个死翘娃子像个打猎的”,也确实,五九那不拢不类滑稽搞笑的憨样惹的大家一阵阵发笑,装扮起来也确实像个打猎者。只可惜五九只是盗取革命的果实,自己未曾猎鸟。五九嘲讽着吹牛自己迟早会成为猎人,而且还能猎获一头熊。
“五九,你鼻子擦掉了快段(当地方言,系“追”之意)骑车去吧!”家程讽刺道。
“五九,你鼻子擦掉了快到该(当地方言,系“街”之意)上浪去吧!”昌元也怂恿道。
五九也不生气,咧着嘴哈同大家哈哈大笑。
“卖斑翅肉咧,卖斑翅肉咧,又便宜又新鲜的斑翅肉,大家走过来,瞧过来!”五九自嘲地学着商贩在街上叫卖的声音乐起来。惹的大家又一阵哈哈大笑,哑巴紧绷的脸终于在此刻露出了难得的微笑,摇摇头,指指五九,又肯定的点点头。
石聋子饮尽了正午阳光的酣畅香息,看着五九乐也乐够了,闹也闹够了,却带来无遐的惺忪迷殢与身轻无力,纵使阳光何等令人心醉神迷,然醒后的那份“失恋的滋味”却无不使他内心愁苦。他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为什么二笑,仿佛所喜之物已然消融归化,所眷之情音容已杳。石聋子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废物,来跟着打猎纯属多余虚度,彻悟尽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老天啊,你让我失聪,我的一切终将殆丧皆空。石聋子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独自暗殇起来。
哑巴呱呱命大家继续前行,并寻找合适的露营地。石聋子回过神来,跟着大家继续前行。山地上的雪厚厚的,又松又软,踩上去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好象正在演奏一首欢乐的歌曲。远望去,雪给“肥胖”的黄土高坡腹地加了一个个大白胡子,犹如一个背着大包的圣诞老人,正对着他们笑呢!再往远看,往日那碧蓝雄伟的祁连山山脉,如今已在苍茫的天宇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日头偏西的时候,大家走得有些累了,远处大片的森林近在眼前,为照顾三个孩子,呱呱不得不让大家再次休息调整。就在这时,盛元发现了前方山头葡挞蹦跳的两只灰兔子,盛元心想逮着兔子今晚的晚饭有着落了。于是他给昌元使了个颜色伸出了两个指头,昌元马上心领神会。
“大家休息片刻,我们去打个牙祭,去去就来”昌元说道。
兄弟俩一溜烟来到兔子huó dòng的山头,穿好白色防伪服两人匍匐前进。兔子像是从风中捕捉到了什么气味,一只敏感的兔子缩起前爪后腿直立,盯着鼻子竖直耳朵在风中东嗅嗅西瞅瞅,警觉的观察着周围情况。大雪封山好几天,兔子也出来找吃的,冬天兔子喜欢刨食草根。也许是饿极了,另一只兔子不管不顾的刨起雪来,努力的寻找雪下的草稞子。
盛元轻轻的举起单筒望远镜看着远方的兔子,竖起大拇指测量着方位和距离,感觉射程有些远。兄弟俩绕过一棵低矮灌木,兵分两路从前后方包抄过来。盛元远距离枪法精准,负责正面进攻;昌元短距离迂回灵活机动,负责从后方埋伏偷袭。两只兔子又超着前方蹦跶几米,已进入盛元的伏击圈。两只兔子东张西望,又纠缠于地下的美味,心不在焉的在哪里观望、刨食。盛元打开保险栓,抓住狙击机会,定睛盯着越来越靠近的兔子,等着它们离越来越近, 6 0米,50米,30米,20米,15米,12米…就在兔子低头的瞬间,枪响了,两只兔子应声倒下。击发的qiān dàn瞬间射穿了两只兔子的脑壳,一箭双雕,真是好枪法!盛元一个鱼跃,窜到兔子近旁,将兔子挂在腰间撤了回来。
大家都给盛元祝贺,真是心想事成!呱呱命大家加快脚步赶路,争取在太阳落山前赶到树林边缘。呱呱狩猎晚上常借宿的是树林不远处一处断崖的山洞,那是个天然的溶洞,不仅能遮风避雨,还能在夜间防止野兽的侵扰,每每打猎呱呱总是借宿此地。今天呱呱带大家去的地方正是这里。大家伙相互鼓励,很快赶到的呱呱指定的地方附近。
天公不作美,几日未见,山洞不知什么时候坍塌了,协议散碎的石子不时的掉落,随时都有再次塌陷的危情,呱呱摇头只得放弃此处露营地。再找这么一个天然的洞,此时此刻时间已经不允许了。他们得想办法尽快搭建一个露营地,哪怕简易的也行,山区晚上夜间温度会骤降,大家会受冻。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呱呱令大家准备好了火把,以备不时之需。
森林的枝枝杈杈,挂着一层厚厚的雪花,阳光映照下,像一束束白色的珊瑚,玉洁冰清,玲珑剔透,使人看原始森林里的大树藤条相互缠绕,如同罩上了层层叠叠的大网,也极似暗绿色的海底,一丝月光也透射不进来。钻天杨的主干挺直,枝枝相抱,它不嫌黄土高原的贫瘠,不畏西北风雪的严寒,生命旺盛,团结向上。这些树木给了呱呱动力,给了他们信息,又给了他们绝望和无助。
行军中,又路过一出山洞,大家惊喜不已。但仔细的呱呱发现了洞口有动物走动留下的爪印,打着手电筒仔细一看还比较新鲜。两行爪印像梅花一样印在雪白的地上,不知道是狐狸还是野狗、野狼或其他大型猫科动物留下的。呱呱看着这些抓痕也有些发憷,提鼻子到洞口一闻,似乎还有股浓烈的尿骚味,手电筒洞内扫射,幽暗深邃的隧洞哪里肯让微弱的灯光射穿?昌元在离洞不远处发现了动物粪便,已与白雪冰冻在一起显得很干硬。呱呱下令果断放弃该洞穴,寻找新的住宿露营地。
幽深的黑色像墨染的国画一样慢慢覆盖下来,面目狰狞的树木在暗处发出冰冷的笑声,森林的远处,还有着窸窣的动静。6个人在黑夜笼罩着的森林,没有现代化的通讯设备和导航仪器,没有强有力的wǔ qì装备保护防身,在找不到露营地而又孤助无力的晚上总是让人怕的打颤。这里是树的海洋;这里是鸟的天堂;这里枝连着枝,叶叠着叶;这里没有道路,也没有人烟,但却是动物们的乐园;这里没有硝烟,也没有污染,有的是6个猎人的勇气和毅力。石聋子在行进途中不小心放了一个响屁,吓得五九直往家程怀里窜,以为遇到了什么野兽。呱呱急得咿咿呀呀乱哼哼,昌元只得安慰大家走路小心点,彼此照应。
夜晚的森林太过于安静,原本存在的风声彷佛已销声匿迹,只有在空荡荡的带有血腥味的空气中不时扩散着几声鸟的呜咽声,似乎是生命最后的挣扎,似乎也是临死前的求救。乌云将月亮遮住,在进行最后的酝酿,整片大地被笼罩在黑暗之中,树林原有的张牙舞爪也浸泡在一片死光之中,显得那么颓然无力。夜空中,一丝光射穿了树上密布的枯枝败叶,映在了一只鸟的瞳孔中。而后,乌云慢慢的开始退出天空,一点一点的将月亮呈现,揪着他们的心。今晚的月亮是红色的,泛着鲜血的红色。远处不时的传来几声动物的吼叫声,更是增添了夜晚神秘的色彩。
天已经完全的黑了,呱呱命大家点起火把挑灯夜路,将大家编队,呱呱排前面,家程第二,五九第三,石聋子第四,盛元第五,昌元殿后。大家按照次序,小心翼翼的行进着。终于,大家发现了一片较理想的栖息地,在一棵高大挺拔的松树旁有几棵倒下的松树横竖错落成一个天然的遮雨棚,棚子里干燥没有落雪,棚子周围有些枯死的数木被雪覆盖着,正好可以用来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