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岂有你这等疯子,疯子!”大殿上数道人影突然直飞而起,寒光闪烁,已然有七般兵刃交织如天罗地网一般直砍向了梅天寿!
咔擦,噗嗤!这七个人隐忍已久,一旦施为便是倾尽毕生功力,虽然都只一招,却无不是弹精竭虑的平生绝妙手笔,是以甫一发动,就绝不容梅天寿有分毫躲闪余地。
“哈哈哈哈!”七个相视一眼,已然冷冷一声大笑,直望着梅天寿道,“你这畜生自身尚且难保,还说什么要惩罚天下,你也配!”
大殿上一片寂静,眼看着七般兵刃分从梅天寿喉咙、心脏、丹田、后心七大要穴上直穿而过,兵刃森寒耀眼,鲜血道道缓流,无声无息中,梅天寿是死的不能再死,大殿上没有一个人说话,却人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哼,跳梁小丑,不自量力!”七人众为首者呸的一声,已用力向外一拔黄金铁戟。
为首者用力一拔,平日就是再有千百斤重也早轻轻捻动了,可此时自己的得意兵刃却连一丝也休想拔的动。
“死了都还要作怪么,,孽畜!”为首者一声冷喝,已然运动功力,双手紧紧的握住了黄金铁戟,用力向外一拔。
“慢着,慢着······”本已死的不能再死的梅天寿却突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一咧,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回味,轻轻摇着头道,“慢着,让我好好想上一想,我似乎回味到了往日的一丝感觉,这感觉,真好,这感觉,是做人的感觉啊,慢些,求求你,慢些。”
梅天寿紧紧一下握住了黄金铁戟,双眼痴痴的看着,眼眶中竟然流下了长长的一缕清泪。
“我,我是在哭么,是不是,我是不是在哭,我真的在哭么?!”梅天寿先是一呆,继而一阵狂喜,已然直掬起了眼泪,发狂似得亮着眼睛向众人问道,“你们说,我手中的是不是泪,我是不是在哭,啊,是不是?!”
大殿上的众人看梅天寿如此疯邪模样,都是一阵沉寂,面面相觑时,已然一阵骇然。
苏毋成望着梅天寿,终于道:“不错,你手中的确实是泪,难道你不知道么?”
梅天寿摇一摇头,已珍惜无比的双手轻轻捧着那一点滚圆晶莹的泪珠,犹如捧着世间最价值连城的秘宝一般,一举一动都轻柔的似乎要化开一般,已痴痴道:“自从我没了心肝后,自从我这病梅灭了满园梅花后,我就再也不是人了,我是怪物,我日日夜夜受尽不生不死的煎熬,呵呵,你知道么,我看不到你们,看不到刀枪剑戟,看不到花草树木,不知道咤紫嫣红,不知道美丑高瘦,在我眼里,统统都是灰色一团的朦胧,似乎像,可仔细一看又全然不是。”
梅天寿像是看稀世珍宝一般,只是双手轻轻捧着那一滴眼泪,紧紧看着,似乎眼光片刻也不舍得离开:“苏先生,我看你是模模糊糊的一团,看这眼泪同样是模模糊糊的一团,最普通的人也有神通可以看到你风姿潇洒,长须飘飘,只有我这天地间的孽畜,只是看到一团乱七八糟缠绕在一起的光团,那光团拼凑在一起,就像一个小孩画的怪物,略微可以看出是一个长胡子的人,可是你知道么?在我眼中,你的头就像是一块撕烂了的破布,身子,手脚,胡子,无一不是像一块撕裂了的破布,呵呵,我不是人,所以我再也看不到一个人了。”
梅天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嗬嗬直笑道:“就连我自己,我的身体,我的眼泪,我的呼吸,我一样也看不到,感觉不到,统统都是一团乱七八糟的光团,呵呵,可是有一样,我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梅天寿突然凄然一笑,已直瞪着眼睛看着大殿上所有的人,嘻嘻一声长笑:“我看的清清楚楚,你们每个人心中都流出一点点毒水来,那毒水的恶臭,没有鼻子的死狗也绝不愿意去闻一下,可是我梅天寿却对这味道喜欢到了极点,因为,这味道,是世界上我唯一能够闻到的味道,呵呵,三十年啊,我日日夜夜活在活生生的地狱中,只有诸位高贤身上流出的味道让我略微好过一些,让我能够陶醉其中,多多少少忘掉一一点点痛苦,呵呵,多谢,多谢。”
“疯子,去死吧!”太甲猛然一声大吼,一拔黄金铁戟已向梅天寿狠狠直劈了下去。
“咔擦!”骨碎,肉裂,铁戟直劈进了三尺有余,几乎将梅天寿整个的断作了两半:“孽畜,还不去死!”太甲一声大吼,直震的大殿上屋瓦一片哗哗作响。
“呵呵!”梅天寿摇头一笑,“苏先生,我是不是被劈开了,我的骨头、肌肉是不是全部断了开来?”
苏毋成微微向后一退,脸上变色却仍旧道:“不错,你,你的确应该死了才对。”
梅天寿凄然之极的一声惨笑,已直摇头道:“可是我不知道,不知道啊,我的眼里,我的身体仍旧像是一块块破布,似乎是变形了,可却也没有什么区别,呵呵,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感觉不到一点区别呢?以前做人好痛苦,现在,哪怕有一丝丝的痛苦我也会感动的忘乎所以的。”
“太甲兄,我求求你,你再狠狠劈一次,用尽你的全身功力,或许,说不定可以让我痛,可以让我流泪,我,我太久没有做人的痛苦了,我真的想像人一样痛苦一次,求求你了,太甲兄!”
太甲双眼直直盯着梅天寿,鼻孔中忽忽喘气,虽然手中紧紧握着黄金铁戟,却犹如什么都没有一样,噔噔两声,已直向后退了开来。
“太甲兄!你心中的毒水又流淌出来了,呵呵,好臭,好臭,简直臭不可闻,往日里,咱们时时在离家大殿中相见,你应该记得,每次我都最喜欢同你坐在一起,因为每次你看到离飏的时候,你身上流出的那股味道,简直可以将我救出苦海来,呵呵,你现在眼看向苏毋成,心中却流着毒水,太甲兄,你这样做人,当真有趣的很,艰难的很。”
太甲一声大吼,已然将手中黄金铁戟猛然一抖,早向梅天寿直贯了来:“你放屁,老子必要灭了你这妖孽!”
“臭,好臭,你这样仪表堂皇的一代俊杰,为什么身体中的毒水竟然会有如此之臭?”梅天寿似乎再难忍耐,一声嘶吼,整个人却已向太甲直扑了过去。
梅天寿的动作简直非人一般,众人全然看不到一丝迹象,他已然紧紧抱在了太甲的身上。
“啊——!好臭,好臭!”梅天寿紧紧的抱在了太甲的身上,深深的吸一口气,却似乎已全然陶醉在了一种奇妙的味道中了。
众人惊骇不已,却偏偏一丝味道也休想闻的到。
“你下来,你下来!”太甲似乎已然恐惧到了极点,嘡啷一声已扔掉了性命一般的黄金铁戟,只是大吼大叫道,“你下来,下来!”
可任凭太甲用尽了一身手段,也休想甩的动梅天寿一丝一毫,他背上的人,好像真是一块破布一般,紧紧的黏在了他身上,若有若无,偏偏如附骨之疽。
“你下来啊!”太甲越是用力挣扎,越就恐惧到了万分,“魔头,你,你给我下来!”
“二弟,快,快帮我啊!”太甲疯了一般在大殿中跳跃飞弹不已,终于救星一般向他二弟一声大吼,已直冲了过来,“二弟,快,快救我啊,咱们生死兄弟,咱们三次发誓说过要同生共死的!”
外丙看着发疯一般向自己直冲过来的大哥,只觉全身猛然一颤抖,已当的一声抛掉了手中的黑金铁斧,连连摇手道:“不不不,同生共死,可,可不是现在!”
太甲眼看外丙轻轻一跃已远远逃了开来,顿时心中大急,慌忙直吼道:“二弟,你来,大哥知道你喜欢你嫂子,我现在便把女人送给你!”
“嗬嗬,这味道,太美了,太臭了!”紧紧附在太甲身上的梅天寿又是深深吸一口气,终于再难忍耐,咔擦一声,一口尖尖的獠牙已向太甲脖颈上直咬了下去。
“啧啧,美味啊!”梅天寿简直回味无穷。
太甲惊恐的几乎就要晕厥了过去,全身僵硬的一点也动弹不得,却仍旧拼命大吼道:“三弟,你,你过来,你侄女如今已经十八了,你一向对她最好,我做主便把她嫁给你了,三弟,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