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黄泥本来笑眯眯一团的面孔,却眼看铁笔翁越走越远,终于走下了广场,走上了长街,头也不回的一路去了。
“喂,诶,诶!”赭黄泥不由瞪大了眼睛,终于直叫了起来。
许清茶摇头笑一笑:“还叫什么,人家不会再理你啦,我的执法长老。”
“这,这算什么!”赭黄泥转过身来,瞪大眼睛看着许清茶,“难道,十大长老就这样成八大长老了?”
许清茶一笑道:“你要继续再比,说不定就成七大长老,五大长老了。”
赭黄泥仍旧不甘心道:“可,可他们明明赢了啊,你看,这十字,分明就是世间无双无对啊。”
许清茶摇摇头,一本正经道:“有字,终归落于字荃,一着痕迹就难免落了下乘,岂有无字境界更加高妙?”
“无字,岂有此理!难道不写字居然比写字更高么?”
许清茶一笑,却转过身来望着斗云破道:“贤夫妇,赭老二仍旧不肯甘心,如之奈何?”
斗云破只道:“请前辈指教。”
许清茶低头沉思一阵,摇摇头:“不成的,我却没有本事更胜过铁笔翁兄弟二人,这样吧,老朽现学现卖,就向两位请教一二。”
“请。”
许清茶点点头,微微一下呼吸,一霎时,已然臻至虚极尽笃的境界,广场上本来一丝风声也无,许清茶一身长袍却已忽然直鼓了起来,两个大袖更加如臌胀如球一般簌簌一阵声响。
“凉风正好,清茶一盏为君贺寂寥!”呼呼,许清茶两个袍袖忽然一动,虎虎风声中,一阵清风已向斗云破直打了来。
“好一盏清风茶!”斗云破张嘴一下长吸,浩浩清风竟然统统已直咽下了腹中,肚子微微一鼓时,却已不由大声赞道,“离家第三护法酿七情六欲为杯中酒,已然神乎其技,许前辈清风鼓荡,天地无处不是清茶盏盏,俯拾即是,张口即饮,得清茶之髓者,普天四海之内,无处不是好茶一盏,可品可鉴,悠然自陶,快哉快哉!”
许清茶身姿飘飘,随风而动,却是不听不闻,瞑目绵绵,周身犹如已全然化在风中一般。
只是偶然袍袖一动,呼啸风声顿时已发动如雷吼。
斗云破却是看也不看,风来即吞,茶到即饮,初时肚腹还在微微鼓胀不已,正胀大如球一般时,却忽然一缩,就好像全然不曾发生过一般。
“咦!斗云破这臭小子连吞怒风有三十六口,难道居然不会撑死了么?”诔江月一阵惊疑,却忍不住小腹一缩,已强吸了一阵清风直入到了嘴中来。
诔江月双目一睁,顿时异彩连连,猛然一声大大喝彩道:“妙啊,这那里是清茶,分明是无上妙品的烈酒啊,哈哈,好酒!”
诔江月一声大笑,小腹更是猛地一缩,便犹如巨鲸长饮一般,鼓鼓荡荡、绵绵密密,不尽长风直被他吸入了肚中来。
“大哥,给我留些啊!”诔西风虽然没有亲自品尝,可略微嗅到一丝余韵,已然是馋涎哗哗直流了下来,慌忙蹲下身来,蛤蟆一般咯的一声吐气,呼的一声响,周遭风气已然被他尽数一口直吞了下去。
“好风,好风,好酒啊好酒!”诔西风如醉如痴一般,眯缝着双眼,津津有味的一声大赞道。
“作什么怪!”鱼烟叟,祝余欢,石弹子都是满心好奇,见诔江月、诔西风两兄弟越吞越是滋味无穷,越吸越是回味无穷欲罢不能,终于忍耐不住,都是脖子一伸,已长长直吸了一口长风在肚中。
“好风,好耍子呀!”石弹子双眼猛地一脸亮,已然跺着脚开怀哈哈一笑。
鱼烟叟伸长了鼻子用力嗅嗅,连连点头道:“好风好风,果然无限风光都在袅袅云烟中啊,哈,但愿长醉不复醒。”
祝余欢却是身子一横,却已不由自主款款一掌拍出,哈哈一笑道:“唯愿起舞弄清影,风中掌,掌中风,风即是我,我即是风!”
长街上一个个道者看十大长老饮风长醉不亦乐乎,却也不由自主的都深深直吸了一口气来。
“古怪,这风明明有些发酸,直刺的人牙齿连根都要倒了。”
“哈哈,胡说,分明是你心中酸意大发才对,这风明明一腔酷烈,忍不住仰天大吼一阵才好甘心呢。”
“不对,不对,你心中火气太旺了,这样清凉之风,明明让人悠然忘俗,只愿清静孤守才好。”
“楼兄,你人生太也寡淡,这样的风,分明酸甜苦辣五味杂陈,简直精彩绝伦,长风无限好,何苦闭门却不出?”
“大错特错,如此浩浩长风,穷究其理尚且唯恐韶华易老,怎么还敢分心旁骛,多所贪图,唉,你这样行事,终究白白假热闹一场。”
“混帐!”一个人突然双眼一下圆睁,已然猩红如血一般,望着众人一声厉吼,早大叫道,“无情最是天地,玩弄众生如刍狗,我杀尽这无情世界!”
那人说随手一刀已狠狠向众人直劈了过去,咔擦声响,白刀过出,顿时飞血连天。
“哈哈,好风,且助我一臂之力,杀尽你们这些碌碌倮虫!”那人一身染血,顶着烈烈大风一声大笑,更加犹如疯了一般。
高台下杀声四起,高台上却也忽然风声一变,已然大大不同起来。
祝余欢啪啪数掌直拍的高台上一片飞沙走石,耳听着长街上杀声震天,心中蓦然一动,已是双目凶光凛凛道:“不错,我琼花城怎能容得区区一个小子来此放肆,哼,今天却绝不能容他活着离去!”
祝余欢双掌一推,却已直向斗云破直杀了来。
“对,对,对,我可没有输,斗云破,先来吃我一掌!”石弹子忽然嘻嘻一笑,却已恶狠狠直向斗云破抬掌劈了过去。
“哈哈,好,好,大家一起上前,索性了结这区区竖子!”诔江月满身酒气冲天,醉醺醺一声大笑,已然一拽身边的兄弟诔西风道,“走,shā rén去!”
“哈哈,shā rén!”诔西风却似乎更加醉的厉害些,双眼直瞪着斗云破,已摇摇晃晃提掌笑道,“终究不能让人笑话我琼花城十长老却奈何不得一个区区二十少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