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夺命连环扣
长风如狮。
连水中的鱼儿都冻僵了。
天空却瓦蓝瓦蓝。
汍澜如雪行走在冰天雪地里,口中呼出的热气,结成一颗一颗小雪珠,挂在她的鬓角,晶亮晶亮,宛若仙人。
她蹒跚着,脸上挂着悲戚。
她不知道自己到哪里去,一路上走走停停,洁白的冰面上印出红色的痕迹,啊,是血迹。
昨天的一幕幕像刀劈斧砍一般,提醒着她现在不是在梦中,而是在逃亡的路上。
彼时,她躺在他的怀中,倾听着他的心跳。
他俯视着她,宛如看着绝世珍宝。
他们不约而同,被彼此融化。
可是,如今,她的他已经……,而她竟然走上了逃亡的路上。
“各哇,各哇”从她的背上竟然传出婴儿的哭声。
她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她只好用右手轻轻拍打婴儿的襁褓。
没有想到,越拍,哭声越发响亮起来。
是的,孩子饿坏了。
可是一丁点吃的都没有啊。
她已经好几天滴米未尽了,以前是幸福得吃不下去,现在呢,悲痛加上心寒,她哪里还有奶水。
婴儿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
她只好停下来,从背上取下婴儿,半蹲下来,将小婴儿放在自己的双腿上。她看了看自己左手的食指,猛地咬了一口,手指顿时流出血来。
她将食指送到小婴儿的嘴边,小婴儿张开大嘴,贪婪地吮吸起来,刚吞咽了一口,小婴儿竟然哭了起来,摆着脑袋,不吃了。
汍澜如雪只好轻轻地说:“囡囡,吃吧小乖乖,妈妈不疼,你不要心疼妈妈……”,她边说边哭,慢慢大声哭了起来。
小婴儿听到妈妈的哭声,竟然裂开大嘴,笑了起来。
这明媚的笑容,点燃了汍澜如雪的希望,她擦了眼泪,破涕而笑。
小婴儿仿佛被感染了一样,就又吮吸其妈妈的指头,妈妈血管的温暖的鲜血,滋润着襁褓中的小婴儿,小婴儿慢慢合上了眼睛,满足地扁扁嘴唇,进入了梦乡。
汍澜如雪把孩子背到背上,从地上站了起来,一阵眩晕,险些栽在地上。
等她站起来,等待她的竟然是,一只狼。
那是一头母狼,干瘪的***像空空的皮布袋一样,耷拉着。因为长久饥饿,使它气息奄奄。
狼望着她,目光空洞遥远。
汍澜如雪,紧紧护着婴儿,因为过度紧张,竟然一头扎在地上。
狼像是吃了一惊,慢慢走远了。
汍澜如雪,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生怕压住孩子。
她挣扎了很久,才站稳脚跟。
她对着母狼远去的方向,发了一会儿呆。继续赶路。
说是赶路,不如说是蠕动。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要赶紧走出这片雪地,走到有花朵的地方,才躺下。
忽然,她听到了一阵,铃声。
那么动听和迷人,像是从遥远的仙境飘来的迷人的音乐。
她竟然摆动着脑袋,似乎要跟着音乐打起了拍子。
“找到了,找到了。”人群中发出欢呼声,粗鲁的叫声。
她睁开眼。
看到了他们。
一群野人。
他们连衣服都没有穿,仅仅在眼睛的周围上装饰上了绿色的树叶。
他们的眼睛中闪耀着贪婪的光芒。
他们把她的衣服剥下来,撕成碎片。
他们把她的孩子像剥蒜一般,把襁褓中熟睡的婴儿,抖露出来,扔在地上。
小婴儿从梦中,张开眼睛,竟然吃起了两只小手,对着这群野人发出哇啦哇啦兴奋的声音。
汍澜如雪心疼地呜呜地哭,她的哭声那么低沉,仿佛从地下发出的声音,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娃儿依然吃着小手。
其中一个野人,用尖刀,就要刺穿孩子的肚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
一只动物,呼啸着冲过来,一下子咬中了作恶的人的喉头。
那人像一棵树一样,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人群中发出尖锐的叫声:“土狼。”
他们像中了邪一样,四散逃命。
可是哪里还有他们的活路。
大概有十几只野狼扑了过来,将这野人一个个都放倒了。
汍澜如雪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拼了最后一点力气,将孩子紧紧抱在怀中,晕死了过去。
她躺在雪地里,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昨天发生的一切。
月哥哥,被野人残杀。
她抱着三个月的孩子逃了出来,她和月哥哥一直不舍得给孩子起名,各种小名倒是一大堆,囡囡、臭蛋,等等一大堆。
她一直跑,从百花齐放的岛国,跑到冰天雪地的地狱,果然是地狱,怕是要葬身在此了。
愿自己的死来换取婴儿的一世周全。
她就叫孩子周泉吧。她从脖子间取出挂在脖子的圆扣一般吊坠,紧紧地抓在手中。
自己的孩子就叫周泉。
她的血,马上就要流干了。
她拼劲全力,再看孩子一眼。
她睁开眼,看到还是那头母狼,卧在孩子的身边,孩子张开嘴巴,吮吸这母狼的******汍澜如雪用尽全力,喊了一声。“狼娘,周泉就指望你了。”
刚说完,头一歪,一缕香魂就飘飘荡荡地去了。
长风嘶吼着。
像暴怒的狮子,吞噬着天地的一切。
在滚滚雪暴中,一队狼,围成一圈,低着头,默默祈祷着。
头狼的背上,背着一个襁褓,襁褓中是一个小婴儿,小婴儿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注视着这肃穆的天地,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这是丧乐。
哀悼逝去的母亲和泯灭的人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