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听师傅讲,这鸡鸣观的前身,是一位叫做孙纯道的茅山隐士所建立。虽处深山密林,但是信众却很广,每天香火鼎盛,据说繁盛时期光弟子都足有200多人。
这孙纯道和我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师祖吧)是至交,两人没事时经常在一起切磋和研习道术;后来赶上破四旧,一群带着红袖章的青年学生涌入了观内,强制遣散了所有教徒,然后将这里打砸、焚烧殆尽。
就连孙纯道都被冠以宣扬封建迷信之名、五花大绑的抓了起来,最后还施以各种屎尿淋身、坐“土飞机”、戴“高帽子”的羞辱与折磨,最终这孙纯道没能挺过来,就一命呜呼了。
为此,我的师祖很是痛惜和伤神,毕竟人生难得一知己啊!后来这事过了以后我师祖就搬到了鸡鸣观,在这里重新修建了现在这些土坯房子。
我拉着薰薰的手进到大厅,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三尊黄绸加身的三清塑像,塑像的头顶上空悬挂着一块大匾额,上面写着“道气长存”四个大字,匾额和塑像的四周还挂满了各种经幡符文。
供台的前面摆着一张长方形的木桌,桌子两边摆着两张太师椅,而我此刻,却看见一个精瘦的残疾老头,正弯着身子趴在桌子上,同时用那双齐肘的餐臂抵着一只茶杯喝水。
这老头穿着一身青布对襟长褂,虽然看起来很旧,但却干净的似乎一尘未染,齐整的短发似乎已经全白到了发根,清瘦的脸庞威严却又不失祥和。。。。。。这便是我的师傅——张善文。
看到师父那艰难的动作我有些心疼,鼻子一酸眼泪便出来了。
“师父。。。我们来了。。。”我沙哑的说完话后便冲过去抱住了师父,然后竟不能自控的嚎啕大哭起来;说真的,自从师父将我们抱回来之后,就将我们含辛茹苦的养大,虽然很多时候他对我们看似很严厉,但其实也都是为了我们好,有时出去帮人做法事,收到像花生糖果这样的好吃的,师父也总是舍不得尝一个,然后全部用手绢包起来,带回给我们吃。而其他师兄弟、似乎很少享有这样的“优待”,只有我跟薰薰似乎更像是师父自己的孩子。当然。这有可能也是因为,只有我和薰薰在这里是孤儿的“特殊身份”吧。
不过不管怎样,我对师父以前经常拿棍子打我们的那种“怨恨”是彻底消了。
师父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神,然后刚喝进嘴里的茶水都呛了出来,而且还咳嗽不止;薰薰急忙跑过来,一边擦着自己脸上的泪水,一边帮我一起把师父搀扶到椅子上坐下,我们正准备给师傅拍背顺气,却见师父摇摇残臂,示意我们没事了。
这时,在门口看了半天的师叔瞪大着眼睛,用他那破锣般嗓子叫到:
“你们这干啥?你们这是想谋杀亲夫呐。”
听到这话我只觉得一群硕大的乌鸦冲我脑门儿飞过,而且顺便还拉了一坨屎。
师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用错词了,然后又马上结巴着改口到:
“不,,,不对,是,,,是是谋杀,亲师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