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碧朱城原本的市场,像北冥沂带队这么大的车队到来,都是会有特定一块市场让出地盘,供他们买卖货物的。
但北冥沂这次来得很急,并没有沿途打点。
须知一个城池的供需,其要求之庞大,能养活无数商贩,每让出一天,都是少赚一笔钱,百米长的车队能带多少货物?那么多货物都倾销进碧朱城了,碧朱城的本地商铺,还赚不赚钱了?
在这样背景下,城主莫说让坊市商人让出位置,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给车队找过,只落得个露宿城外的下场。
但即便如此,车队的状态依旧相对不错。
虽说是城外,但热闹程度并不亚于城内,摩肩接踵,往来唏嘘;即便这已经是商队在此摆摊的第三天,这个自发形成的市场依旧人气颇丰。
尹项在商队中的位置很尴尬。
从地位上而言,他只是林氏带着的一个下属,以委托与被委托者的关系来说,他只能算一个被雇佣的镖师,与其他人身份没有多少区别。
但这样的岳巍,却有“林氏的救命恩人”与“一方能在酷暑中降温的,不知名的贵人”身份。
岳巍没有太过关心车队中的关系,但车队里其他人多少都过来蹭过凉爽,所以对岳巍都有一定认识。
故而,当他在随便一个摊位上找了个眼熟的卖药商人,礼貌地问了一句:“打扰一下,请问北冥先生的马车在哪里?”
倒不是他故作姿态,实在是车队成为市场,直接就改得面目全非,此刻又人来人往,岳巍连马车位置都找不到了。
岳巍都眼熟的人,自然对岳巍印象更加深刻,被岳巍如此礼貌询问了一句,甚至带了两分诚惶诚恐地道:“北冥先生的马车就在那里,您稍等一会儿,小老儿收拾了摊子就带您过去。”
“不用了,谢谢。”岳巍礼貌地摇手,拒绝了商人更进一步的引导,也没见他太大动作,脚步却是飞快远离了卖药商人的铺子。
如此殷勤的对待,岳巍两世为人也没有遇到过。
在地球时候,岳巍就是个穷**丝,自然没有这般待遇。
到了中土世界,就算与原主记忆融合,有了些侍从——但由司寇大人给独子挑选出来的侍从,可不需要看这人是不是会溜须拍马。
受得浑身不自在,便不如不受了。
岳巍循着记忆中卖药商人的指引,总算找到了两辆马车——与最开?**牧舅某舜蟪档氖⒖霰绕鹄矗馐焙蛞丫皇O铝搅境担苛境瞪细髁狡ヂ砹恕?br />
虽然与记忆中情景差别许多,但岳巍并不觉得自己是找错了地方,因为他在这里看到了一个少年——北冥影。
北冥影算是此前队伍中比较没有存在感的一人。
说领队,有北冥弧。
说武力,有北冥沂。
说商业,有北冥商,北冥賈。
说杂事,还有王信赵义。
北冥沂能在队伍中,完全就是因为,他与领队的北冥弧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而北冥弧又重情——留他在北冥族地,一来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悲惨事情,二来日后对垒,也是北冥弧的掣肘。
岳巍能记住北冥影的相貌,完全是因为北冥影在逃亡路上一直都很本分地扮演了自己的角色——没有什么要求的拖油瓶。
在大家族里成长起来的人总不会太差,但北冥影终究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这时候就让他明白了自己拖油瓶的立场,同时明白了自己最好的下场其实就是当这个拖油瓶,甚至还一并接受了从大家族贵公子到逃亡路上拖油瓶的突然改变,那就难能可贵了。
这种明事理的安静态度让岳巍对北冥影的印象一直不错,故而这时候看着北冥影在平地上端举着长剑一动不动,这般并不太热的天气,他的脸上却是汗水涔涔,也不知他这样端举了多久。
这般优秀的少年总会让人忍不住想点拨两句,岳巍也不例外。
便在他正打算出声,提点他两句动作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按住了自己的肩膀。
岳巍回头,便看见了北冥弧肃然摇头的样子。
岳巍不解,北冥弧低声说道:“换个地方说话。”
这般说着,北冥弧头也不回地?**搅炻罚牢】纯幢壁せ〉谋秤埃挚纯椿乖诔纸U玖⒌谋壁び埃站炕故歉松先ァ?br />
北冥弧带着岳巍走进了不远处的马车之内。
车内装潢简约而不简单,透露着创造者别具一格的匠心。
北冥弧倒上两杯茶水,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递给岳巍;自己便端起茶杯,缓慢饮了起来。
岳巍抽出信纸,快速看过去,心中却是愈发不能平静。
这封信乃是北冥家当代家主写给北冥弧的信件,交托予北冥商,嘱咐一旦北冥弧逃出了北域,便将这信交给北冥弧。
但信中内容,却表明了一件惊人消息——北冥弧,并非北冥家当代家主的子嗣,而是北冥弧之母与旁人私通诞下。
北冥弧母亲早年与北冥家主说了这事,并以死谢罪。
加之这些年来北冥弧与父亲也算父慈子孝,虽无血脉牵绊,感情却是实实在在。
若按北冥家主意思,去了北冥弧少主位置,往偏远地方一送,眼不见心不烦,留他一世富贵也未尝不可。
谁知此事被他族知晓,北冥家得知风声,只能先下手为强,将北冥弧逐出家族。
至此,北冥弧与北冥家再无瓜葛,北冥家不日也将昭告江湖,通缉北冥弧。
岳巍缓慢将信纸叠好,放入信封,心思转动。
“信上文字乃是我父亲笔,这点我还是认识的。”北冥弧放下茶杯,微微笑着,“我本以为那些结丹长老不出手,是自恃其才,想坐山观虎斗,现在看来,却是父亲在一旁压着,我才能有机会逃出重围;原以为生死逃杀,殊不知仅仅儿戏,想来还是有几分唏嘘啊。”
岳巍将恢复原状的信纸放到桌上:“这是北冥兄的家事,岳某一介修士,却是不好置喙。”
“实不相瞒,在下此番坦诚,实则是有求于岳兄。”北冥弧说到这里,也不等岳巍表态,直说道,“在下没有北冥家血脉,是自己没有福气,但胞弟影儿却是实在北冥家主所生,在下此去西域想来是不会再踏足中土了,归程险恶,还望岳兄照拂一二。”
岳巍不着痕迹地皱皱眉,有点搞不清楚北冥弧打的是什么算盘,只道:“在下此去西域或要与那西域王对上,实在也没有几分把握能全身而退,进那西域王城之前或还有几分余力,进了西域王城,怕是自身都朝不保夕,若北冥兄想寻一安全场所,来我这里却是错了地方。”
北冥弧若有所思:“原来岳兄此去西域还有这番大事要做,不过影儿日后回到族地无依无靠,也只有自身可以依托,若岳兄有闲,还望点拨他两三句。”
“那自是义不容辞。”岳巍拱手,依旧有点没搞懂北冥弧的想法。
又是一番寒暄之后,岳巍走出马车,但见天空万里无云,却是莫名有些阴郁。
如果北冥弧在离开北冥家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并不是当代北冥家族骨血的话。
那他带北冥影出来,就不仅仅是“锻炼胞弟”这一种原因了。
也不想看中间到底断了多少天了,看了心烦。
讲道理,写手在此时是应当道歉的,对读者,也对写手本身。
思及本书原本就没有多少读者,这么一断,就更没有了,这个部分就略过了。
然后是对写手的歉意。
很抱歉,让你这么多天都咸鱼过来了。就算这本书有些地方不如我意,但在这种不上不下的地方断掉,也实在有够不负责任,扯了你的后腿,对此我深表歉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