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这么一流逝,就流逝二十日。
这天凌晨,岳巍早起,灌溉镇魂草,练一个时辰陨星步法,随后吃早餐,研读《星魂篆法》,一如既往的充实日子。
在这样日子里,岳巍将周围风水看了个遍,一草一木,深究之下皆有所获,每当此时,他都欣喜异常。
至此,他算是明白。
难怪那些大修士一闭关就有几年乃至十几年的势头,若是条件允许,他都想闭关个几月时间,先把这望气法术学个透彻。
若非真入了修士道路,又如何能体会这般欣喜?
至于尹项——
讲道理,岳巍的确没想到,尹项过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在他看来,以尹项筑基巅峰的修为,此去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他还是做好准备,再于此处等尹项十日,凑够一月之数。
若一月之后尹项还不回来,他便孤身回阳城,先把尹项朋友的事情告诉父亲——十多岁的举人,还革去了举人功名,应当好查。
随后应当去尹项老家,寻其亲人朋友,若有需求,甚至可以带一人回云泉山。
最后,待日后修炼有成,再回来替他把仇报了,也算结了这番因果。
岳巍想得条理,只待再过十日就要回阳城时候,便看见尹项一身湿漉漉的衣衫急冲冲跑过来:“岳兄,还好你等在此处。”
岳巍看着尹项那身狼狈样子,迟疑着问道:“尹兄这是?”
尹项抓了岳巍就往回跑:“日后解释,先随我救命去。”
岳巍愣了一会儿,还是跟着尹项跑了起来。
时值正午,两人奔跑速度极快,尹项衣物表面渐渐风干,抽出长剑,不忘给岳巍解释,让他准备好浑身解数,?**交蛴幸环裾健?br />
果不其然,两人全力奔跑之下,不过十分钟后,便看见沂水岸边,一群鲜衣甲士正在围攻中间的一行布衣。
岸边一棵巨树,巨树上绑着一条长绳——那是普通麻绳与其他衣物连接一起的成品,一头拴在这边巨树,另一头越过沂水,拴在了对岸树木上面,而那长绳之上,还有人正在往这边爬动。
布衣们依巨树而守,甲士们围巨树而攻,皆有刀兵,各有来回。
这时,或许是长绳某处终于不堪重负,突然间断成两截,绳上的人也尖叫着落入下方沂水之中。
而这时,岳巍尹项正与另外等在此处的一人一起,藏于不远处的树林之中——全力奔跑十分钟,便是两人筑基巅峰修为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若此时冲上去,便只有送菜一途了。
两人看着还有鲜衣甲士正在赶来,也不敢休息太久,尹项持剑,看向岳巍。
岳巍心知尹项意思,也不含糊,说道:“我有一阵法催动,或可破局,但那时心神寄托,无有自保之力。”
尹项与另外那人目光一亮,当即说道:“在下必拼死护岳兄周全。”
须知就算三人冲出,前后夹击,突破希望依旧不大,最差情况甚至就只能一人杀掉一个,于全局无碍,能否全身而退都得看运气。
岳巍郑重点头,从锦绣戒中取出一张勾画好的阵法沙图,执在手中,站起身来,缓缓接近着战团,也一边催动着阵法沙图上的阵法。
三人靠近十丈,五丈,三丈,终于再难隐蔽。
而岳巍,依旧那不紧不慢的速度前进着。
三秒时间,三人不过前进了一丈,?**郊资坑腥朔⑾侄四撸笊暗溃骸氨壁せ≡谀潜撸 ?br />
一时间,大部分甲士都转移了视线。
岳巍眉头一皱,他可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状况。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吸了口气,从锦绣戒中取出一块灵石,安放在阵法中央,鼓动灵力,催发阵法。
便见一大蓬火焰,如同开闸泄洪般从岳巍手中阵法喷出,浪花一般冲向?**郊资浚汲鲆徽梢膊患凭 ?br />
这是《星魂篆法》阵法篇中,岳巍现在能布置出的,最难的阵法——火流阵,本来效果是一道磨盘粗的火柱喷出,岳巍怕甲士来势汹汹,又加持了灵石,效果增强至此。
岳巍调整着方向,将火焰方向对准上三路。
常言道水火无情,若只是被火苗烧一下还好,一旦被点燃,不在短时间内扑灭,火势便会快速扩散,其燃烧之痛,更是强过刀剑加身,难再反抗。
这火焰在岳巍调整之下,直接就照着脸喷过去——甲士身上都是皮甲,要短时间内引燃,难度还是高了些,岳巍的目的,根本就是甲士身上的毛发。
若是戴着头盔还好,大不了来一次真正的火烧眉毛。
那些不曾戴盔的甲士才是惨了,直接整个头发都燃烧起来,传来一阵烧焦蛋白质的味道,便是以头抢地都止不住燃烧。
一旁的尹项与尚不曾相互认识过的北冥弧,一如先前约定,就算有漏网之鱼,也逃不过他两人的阻截,真正给了岳巍一个放手施为的机会。
半分钟后,岳巍手中的火流阵偃旗息鼓,而一丈半范围内的甲士,已经都是捂着脑袋,烧痕累累,在地上反复呻吟着。
这还是岳巍没有下死手的缘故,若他在后二十秒将放火口往下一斜——头发眉毛一秒便引燃,那身皮甲没道理二十多秒都引不燃。
剩下还能自由行动的鲜衣甲士只有七人,连一开始的一半都不到。
而布衣一方,不连刚来的岳巍三人,也依旧还有十人,这时候,已经是攻守逆转了。
两方对峙,北冥弧立刻传令:“我等这是逃命,不是拼命,后方还有甲士正在赶来,我等不要浪费时间。”
众人皆是颔首,便此时,队伍中传来声音:“少主,属下刚才搏斗时候伤了下肢,愿留此断后,还望少主成全!”
那布衣仿佛成了众人核心,都是望着他,沉默。
几秒种后,一布衣虬髯大汉走到伤腿布衣身旁,回首面对北冥弧:“属下伤了下肢,愿留此断后,望少主成全!”
几秒种后,又一布衣独眼大汉走到伤腿布衣身旁,回首躬身……
……
短短几秒钟时间,就有六名布衣躬身,称“伤了下肢愿断后”。
而除了最开始那位,走起路来都是虎虎生风。
岳巍眯了眯眼睛,看看自愿留下的布衣,都是彪形大汉,而不说话的人,连同北冥弧在内,都是身材纤长匀称。
北冥弧愣了许久,眼眶红了,大声道:“我北冥弧有你等效死,何愁黄泉路上寂寞,便让我等在此会会二弟,看他长进了多少!”
大汉们同是红了眼眶,却生得笨拙,只是将身躯躬得更弯了些。
当此时,便听“咚”的一声,北冥弧软到下来,其身后一位老者伸手接住他身躯,冷冷道:“少主糊涂,你们也跟着糊涂么?王信,赵义,你二人跟随我们,留四人断后。”
一群大汉皆是躬身:“属下领命!”
便在这样带点哀兵气息的情况下,岳巍跟在了离去部队中,看着被老者扛在肩上的北冥弧,神色微妙。
套路?真情?
讲道理,与自己无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