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汽车行驶的声音,闵子墨从出窗户伸头一看,一辆斯巴鲁越野车开进了敬老院,管理员张阿姨一边扶着铁门,一边很熟悉地和车里的人打着招呼:“古先生来了啊,三奶在的,不过正和客人说话。”
车里的人应了一句,然后把车停好。
闵子墨仔细一看:来人居然是大古。
大古从后备箱里搬出来一大堆牛奶、色拉油之类的物品,又和张阿姨一起把东西搬进敬老院办公室,然后提着四个礼品盒,往杨三奶的房间走来。
闵子墨灵机一动,决定“先发制人”,于是立即推门出去,远远的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大叫一声:“大古,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大古当时也是吃了一惊,顿住脚步看着闵子墨说:“闵老师,你……”
“呵呵,这里是我老家呢,我来看……亲戚。”
说完之后闵子墨就暗骂一句:神经病,我怎么这样说呢?
“哦。”大古也不再多问,径直走进杨三奶的房间。
看见大古,杨三奶只是笑笑,就主动去直接打开了大古带来的礼品盒,两盒八宝粥,另外两盒是红枣奶。
闵子墨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感到很奇怪:杨三奶和大古,两人似乎很熟悉呢。
杨三奶随手把一盒红枣奶递给刘萌琪,这举动,俨然是一个慈祥的老奶奶。
没有凳子了,大古直接坐在杨三奶的床沿,看看闵子墨,又看看杨三奶,突然问:“你们是亲戚?”
闵子墨非常尴尬,按理说闵子墨和杨三奶没有丝毫关系,之所以叫她“三奶”,不过是也是顺应农村的风俗罢了。
不料杨三奶竟然点着头,对大古说:“是啊,莽子是我的侄儿。怎么?你们认识?”
闵子墨浑身汗毛立即竖了起来:我怎么就成了杨三奶的侄儿,这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而且这年龄……这辈分……
不过不管了,至少杨三奶算是替自己“解围”了。
闵子墨急忙点着头,对杨三奶说:“哎哎哎,认识,认识。”
这回,轮到闵子墨来解剖大古和杨三奶的关系了。不等闵子墨发问,杨三奶就说了:“古仁也是我的亲戚,不过不是侄儿,算是孙子了。”
大古点了点头。
闵子墨心里暗笑:这么说来,大古该叫自己叔叔了,这是哪跟哪啊?
不过,大古老家在千里之外的陕西,就算在这里工作,辛店镇离省城两百公里,而且地处偏僻,他怎么会和杨三奶是有关系呢?还“算是孙子”。
和大古沉默寡言的性格不同,98岁的杨三奶话特别多,话不多怎么做神婆呢?所以杨三奶很快就揭开了谜底。
原来,三十五年前,杨三奶也曾经离开杨家寨外出学艺过,夜郎谷边的巫婆都是这样。
杨三奶辗转到了西安,无意中遇到古家人命垂一线,于是就给病患者下了一回神,居然阴错阳差的救人一命。古家人记清,几十年来一直视杨三奶为救命恩人。后来大古来到西南工作,就辗转到辛店镇找到了杨三奶,几乎每个月都会来看望杨三奶,顺便也给敬老院带来一些礼品。
杨三奶指着大古对闵子墨说:“我当年救的人,就是古仁的父亲,和他现在一模一样,呵呵,一模一样。”
回头又看着大古说:“你父亲还好吗?”
大古毕恭毕敬地回答:“很好,一直念着您呢。”
杨三奶满足地笑了,又对闵子墨自豪地说:“当年,他父亲无意中钻进了一个古洞,带回来了一件冥器,然后人就不行了,要不是遇到我,估计骨头早就打鼓了。”
闵子墨从小看不起杨三奶之类的巫婆,甚至还骂过杨三奶是疯子。现在她好不容易有一个鲜活的案例来证明自己的本领,自然要趁机在闵子墨的面前炫耀一番。
闵子墨心里笑着,都说“老小老小”,眼前的这个老人,的确跟一个小孩无异。
而此时,一旁的刘萌琪突然脸色煞白,黯然神伤。
杨三奶也发现了刘萌琪的变化,急忙收住一脸骄傲的笑容,一把拉过刘萌琪的左手掌,仔细地看了起来。
刘萌琪也不反对,任由杨三奶看自己的手掌,仍然是一脸黯然。
闵子墨的心突然有点慌乱,隐隐的还有一点疼。忍不住伸手拽住刘萌琪的另外一只手,小声问:“不舒服?”
刘萌琪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摇摇头,又认真地看着杨三奶。
杨三奶一手握着刘萌琪的的左手掌,另外一只手在手掌上丈量着比划着。闵子墨等三个人就屏住呼吸,认真地看杨三奶“表演”。
大约五分钟过后,杨三奶双手紧紧拽住刘萌琪的手掌,突然脸色大变,起身说道:“公主殿下,请受老身一拜。”说完作势要跪下。
三个人当即大吃一惊,闵子墨和大古急忙从两边架住了杨三奶。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疯话,万万不可能看着一个98岁的老人给一个28岁的女子磕头的。
杨三奶被闵子墨和大古搀扶着重新坐在藤椅上,双手还是紧紧地拽着刘萌琪的左手,突然泪流满面,颤颤巍巍地说:“公主殿下,老身找了你几十年,就是没有找到一丝线索。”
闵子墨和大古一愣一愣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刘萌琪突然也是泪流满面,嘴巴张翕了好一阵才发出声音:“莫非,您是玉姬的后人?”
杨三奶满脸都是泪水,表情却是笑着的:“正是老身。当年夜郎谷一役,全军坠入万丈深渊,玉姬外出采药,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闵子墨和大古对视了一眼,仿佛进入了一个神话。
杨三奶接着问刘萌琪:“公主殿下,令尊令堂可好?老身得去见见少主。”
刘萌琪突然泪流满面,抽泣着说:“家父就是为了到夜郎谷寻找当年的一些东西,结果……带回一件冥器之后,和家母竟然……无疾而终了。”
杨三奶大惊失色,急切地问:“哪一年的事?”
“2014年,快两年了。”
杨三奶悲怆地大声哭喊着:“少主啊,老身有罪,要是早点找到少主……也就不至于了……呜呜……老身有罪……”
杨三奶的哭声惊动了敬老院的远管理员张阿姨,她立即推门而入,看看闵子墨,再看看大古,又轻轻的关门离开,在门外嘟哝了一句:“疯病又犯了。唉……啥时才是尽头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