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干净后,天机和长乐各自回到的宴会上,云氏生怕再生出什么事端,为天机单独安排了一个席位。
宴会进行到现在,有人提议让各家小姐展示才艺,为宴会助兴。
“哎,这有什么好比的,谁不知道咱们长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每次都是那个最好的,那次咱们不是来当陪衬的,真没意思。”一个与顾长乐交好的千金,调侃道。
“我那有你们说的那样厉害,不过是众姐妹抬爱罢了。”顾长乐故作羞涩的推诿道。
“既然长乐这么厉害,想来长乐姐姐的琴棋书画更是不在话下了,咱们请长乐的姐姐也给大家展示一下如何?”之前见顾长乐吃亏的那位千金小姐,想帮顾长乐找回场子,故意刁难道。
“母亲说,琴棋书画这些东西不喜欢就不用学了,所这些我都不会。”天机直接拒绝到,脸上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呵呵,我看不是不喜欢学,是自己太笨学不会吧!”此人继续冷嘲热讽道。
话毕,四周传来阵阵嘲讽的低笑的声。
“母亲说,弹琴太累、学棋太费脑子,字我倒是会认几个。母亲说,太难太累的事我都不用学,我只要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就行。”天道认真的对大家解释道。
“那你都会什么,诗词歌赋,总有一样会的吧?”
“母亲说,女子无才更是德,会读书认字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诗词歌赋那都是男子才学的东西,我就更不用学了。”天机一派天真,振振有词的对着大家说道。
听到这里,众家夫人齐齐看向云氏,那眼光不言而喻。
云氏只觉得头上天雷轰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想立刻掐死那蠢货。顾长乐深深的底下了头,悄悄的退到边上,真想当场晕死过去,就怕别人注意到自己,被众人当成笑柄。现在就是个傻子也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如果自己再冒头,估计只有被众人打杀的份。
“呵呵,女儿,真会跟大家开玩笑!今天也别比什么才艺了,刚好我请了京城中最有名的戏班,他们才排演了几出最新的折子戏,大家先一起听戏好了。”为了圆场,云氏赶紧叫人安排戏子上场,想把这事先给岔过去。
此事虽然让云氏敷衍过去了,但在众人心里已经产生了不可抹灭的印象,此时大家不说那是给尚书府面子,回去以后私底下要怎么传就是她们的事了。
听完一出折子戏,准备上第二出折子戏换场的档口,天机打算再给云氏来一棒,故作委屈的撅着嘴,大声道:“母亲,女儿饿了!”
此时她正是大家关注的重点对象,一出声立马引起众位夫人小姐的注意,正是看戏不怕事多,是个女人都爱八卦。
“乖女儿,现在这时辰还早,席面上不是还有点心吗,等一会母亲再给你安排吃食,可好?”云氏现在一听到天机的声音就心惊肉战,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可是母亲,今天女儿出来这么久早就饿了,这些点心那够女儿吃的,你不是最怕女儿吃不饱吗?平时这个时候女儿都吃了两餐饭,另加一盒子点心了。”天机不满道。
众夫人一听,顿时乐了,有夫人调侃道“那你母亲每天给你安排多少吃食啊
“母亲对我可好了,每天安排一日三餐外加一顿消夜,还有各类瓜果糕点,汤水和补品,每餐饭菜都为我准备五样荤菜,两大碗米饭,天天都带不重样的。”天机装出一副天真烂漫的表情,看着大家认真的说道。
云氏顿感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恨不得过去活撕了她。早知有今日,之前就应该早早想办法弄死她。
众人深吸一口气,这那里是在养大家闺秀,这分明是在养猪,难怪此女长得如此肥胖,一切答案不言而喻。众人深感云氏心思太过歹毒,绝不可深交。
一时间,宴会上鸦雀无声都觉得无比尴尬,好在下一场折子戏很快开演了。此时,大家彼此之间心里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挨到宴会一结束就早早告辞,此次的赏花宴在一种不可名状的气氛下悄悄结束了。
天机在宴会还没散场前,找了个借口带着小荷先闪人。
送走众人,云氏回到自己院子,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心里一阵后怕,知道此事肯定不能善了,赶紧打法小厮去国子监找自己小儿子回来为自己挡灾,就怕顾怀仁回来找她算帐。
天机回到自己的闺房中,心里还在为今天的事情暗爽,想到事情比自己预想的发展得更加顺利,正计划着下一步安排。
突然,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久违而亲切的声音:“主人,本宝宝回来啦!你有没有想念本宝宝?”
“是小镜吗?当然想你啦,你不是要沉睡一阵子吗,怎么这么快就清醒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对于这个意外惊喜,天机即开心又担忧的问道。
“主人,是这样的,本来本宝宝还要需要沉睡一段时间,可是黄泉里的胖妹子在三生石边看到你把她的继母虐得很爽,她心里一高兴把自己一半的功德先献出来了,本宝宝得了这一半功德自然就醒过来。”乾坤镜的声音听起来那是相当的高兴。
“晕,这样也可以,这妹子太厚道,她的愿望咱们好像一个都还没完成好吧!”天机晕晕的,感觉这事太过儿戏了。
“主人,这妹子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只要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啥都愿意给,她看到主人已经把她继母的阴谋揭露了,相信剩下的愿望主人一定能帮很快她实现的。”
“你想得太简单了,这一切不过才刚刚开始,这次我其实是损人一千自伤八百的作法。云氏的名声虽然被我毁了,但我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顾府嫡长女蠢笨如猪的形象肯定深入人心了。而且按照顾怀仁的性格是不会太过处罚云氏的,就算不是为她,也会为她的一双儿女将来考虑。想要为完成原主的愿望,还需要从长计议。”天机淡淡的分析道。
“那主人有什么计划没?”乾坤镜一听又担忧的问道。
“先离开顾府再考虑其它事情。”
“看来主人已经有计划了哈!”
“嗯,之前你在沉睡的时候已经开始安排了,不过事情比先前计划的要进行得顺利,想来离开顾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天机自信的回答道。
花开两边,这边天机与乾坤镜相互开心的调侃着;另一边,云氏在闺房中正坐立难安,不知道今晚顾怀仁回来知道后会如何处置自己。不过还好当 今天下朝后因为有同僚请客,顾怀仁回府已经很晚了,并不知道今天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云氏在忐忑不安中过了一晚。
各家夫人回府后,当晚就把在顾府发生的事,当成笑话告诉了自家老爷。此事只经过一晚,已经快速在京中传开,可见八卦的流传速度是多么的可怕!
次日早朝,就有御史参了顾怀仁一本,状告吏部尚书冶家不严,纵容继妻虐待已故嫡妻之女,当场顾怀仁就呆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了解了事情经过,皇帝当即下旨,罚了顾怀仁半年俸禄,并告诫他“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个大男人后宅都管不好,何以治国,何以帮助他平天下。说得顾怀仁脸面全无,只能下跪谢罪。
下朝后不少同僚安慰他,谁家没点糟心事,私下处理好就行了,但是不要搞到人尽皆知,现在还闹到大殿上就不好了。
顾怀仁随即一打听,才知道昨日府中赏花宴上发生的事,经过一晚的时间已经传遍京城大街小巷,现在无人不知道“母亲说……”这一典故。
经此一事,关于云氏 “母亲说……”的两三事,被不少说书人和戏班改编成不少版本,一时间红遍了大周朝的大江南北,被不少母亲当成教育女儿宅斗的范本,当然这是后话。
话说,顾怀仁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立马赶回了顾府,直接就去了云氏的梅院。顾怀仁一把推开了云氏的房门,看到云氏正端坐于梳妆台前,神色惶恐的看着他。
顾怀仁想都没想跨步上去就是一耳光,指着云氏的脸,极怒道:“云氏,你这毒妇!你就是这样对待长宁的啊!当年,要不是你在你嫡姐病床前发誓会好好照顾长宁,你以为凭你这样的贱人身份能进得了顾府。果然青楼妓子养出来的都是贱人,没想到你为人这样歹毒,起的是这样的心思,我早就感觉到长宁不对劲,原来都是你搞的鬼。我今天就要休了你!”
云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手紧紧抱住顾怀仁的双腿,用脸贴着他的脚面,大声哭述道:“老爷,妾身不知道那里做错了,老爷要休了妾身?自从姐姐去世后,妾身自问对长宁从未有过一丝怠慢,一直视若已出,对她比对自己的一双儿女还要上心,这是全府上下都看到的。老爷你扪心自己一下,自从我嫁入顾府后,一直矜矜业业打点府中上下一切事务,对老爷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老爷难道你都视而不见吗?”
“休要狡辩!现在整个京城都已经传遍了你是如何捧杀长宁的。今日早朝,连我都被御史大夫在御前参一本,你以为你现在这样狡辩就能没事,云氏你太让我失望了!”顾怀仁一脚踢开云氏,怒骂道。
“老爷,冤枉啊!这只是他们在以厄传厄,根本没有事实证据证明我捧杀长宁,如果有证据能证明我真的这样做了,妾身愿望随老爷处置。”云氏趴在地上咽咽的哭泣道。
这时顾长安和顾长乐也在云氏提前安排的下人告知下,跑了进云氏的房间,齐齐跪在地上,抱住顾怀仁的双脚,大声哭述道:“父亲,你就饶娘亲吧!”
“娘亲平时对长姐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有别样心思,难道只有长姐才是你的亲身女儿,我们都不是你的儿女吗?如果父亲真的休了娘亲,可有想过我们会怎么样?父亲……!”此时,顾长安小小的身子直直跪在地上,双眼含泪的看着顾怀仁,用责问的语气问道。
说完,两姐弟一起不停的对着顾怀仁磕头,边磕边大声哭求道“请父亲饶恕母亲!”、“请父亲饶恕母亲!”、“请父亲饶恕母亲!”……
顾怀仁低头看着两个不停为云氏磕头求饶的孩子,一时间悲从心来,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云氏。
看着聪慧无比的嫡子,才刚刚被选为太子伴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如果因为云氏而没有嫡子的身份以后在同窗面前将如何自处;而素来乖巧听话的二女儿,如果没有了嫡女的身份,将来又如何能找到一门好亲事?但是如果不处置了云氏,又如何能对得起自己心爱的已故妻子,想到女儿长宁,心中更是愧疚万分。
思前想后,从大局考虑顾怀仁心中已有取舍。
“从今日起云氏禁足于梅院,没有我首肯不得踏出房门一步,府中所有事务交由母亲掌管,由张姨娘和宋姨娘协助打理。云氏你应该庆幸自己有一双好儿女,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不应该纳你入府。希望你能好好反省,不要辜负这双女儿的一片孝心。”说完,顾怀仁头也不回去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