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什么?
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简宁正要驳,但对上了看来的那一双洞悉世事的眼,声音又被扼住了。她听见自己干瘪的声音。
“最近是该我红鸾星动吗,好像每个人都想在我的婚事上插几句嘴。我工作很忙,没空结婚。”
简明璋包容地看着她,把她孩子赌气似的话悉数接纳,然而呵呵自嘲:“人老了,放在心上的就只有儿女了。你如今做得很好。”
他在肯定简宁的事业。
简宁垂下眼来,没有应答。她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她的爸爸,那个嫌弃家里出了个戏子,丢了家里脸,最后被宴如身后事搅进舆论漩涡,匆匆赶来,匆匆而去的教师老严。
简明璋拍了拍她的手,自己推着车轮慢慢地沿着小路去,路的那一头是拿着花壶的宋玉芝。
简宁抬眼凝看着,见证着一对风华不再,半生坎坷的男女在朔风里迎面一处,女人很自然地握过了轮椅的柄,男人抬起头来说,她便微低下头仔细地聆听。
似乎前二十年的狼狈与绝望都在这恬淡日常里达成了和解。
不是纠葛,权势制衡,无关财富与容貌,如今不过是两个将老之人,两颗被无常生活磋磨倦怠的心,终于靠在一处,不计朝夕地相扶、相持。
这就是婚姻?
可她自己眼见的却不是这样。方远的婚姻是成名的跳板和捷径;关悦的婚姻是家族利益的保障;安靖西的婚姻是自由的禁锢;霍彦琛的婚姻呢……是要门当户对,名正言顺。
更别说现在坐在客厅里的那位,白绍景的婚姻,是初次见面张口即提的儿戏。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
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
它是一种不死的**,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简宁收回目光,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等她回到客厅的时候,白绍景已经离开了,简桦独自一个坐在沙发上。
她晃了进去。
“送走阎王爷和他的小鬼了?”
“什么话?”
简桦见她走近,把手上的文件一折,放进了纸袋里,封好。简宁扫了一眼,袋子上用红色印章加盖了“机密”二字。而细看之下,简桦的脸色不大好。
“他还给你派任务来了?”
“任务艰巨?”
“你……”
“好了,你再猜下去,我就要上军事法庭了。”简桦勉强笑了笑,点了点牛皮纸袋上的大红封印。可惜这个笑话一点不好笑。
简宁封口,示意不再说。
“对了,这有个东西需要你签一下。”
“什么?”
简桦的表情微妙起来,他把放在桌上的一张卡片移了过来,放到简宁面前,然后把自己的钢笔往上一压。
简宁狐疑,捡起卡片翻面一看,嗬!是她!
准确来说,是《烽烟旧城》里,由简宁扮演的不知道排位第几的女配角——护士苏梅。
“白大校留下来的,他说务必请你签名,写上你的那句台词——不知冰冱何时了,一见梅花眼便清。“
“……这句太长了,我能就签个名吗?”
“没得商量,人明天派人来取。费这么大周章,你就写两字不合适。”
简宁叹气,老老实实拧钢笔写字。
“对了,白大校让我转告你,他很喜欢这部剧。他对你,是一见钟情。”
刺啦——
简宁手一抖,钢笔没收住,签名算是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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