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工作在越来越大的雨中结束了。
简宁回到廊下,裹回了自己的羽绒服。
她的头发上带着水珠,拍摄服装也多少被雨打湿了,此时被冬风一吹,冻得牙颤。工作人员送了热水袋来,就在堂屋里帮她卸妆换衣。
贝娜在外打电话。
没留神的功夫,安靖西推门进来了。
简宁刚把自己的吊带衣套上,泰半的颈背和胳臂都裸露在外。风从门口钻进来,简宁往后一瞥,看见了定定站在那,不进也不退的安靖西。
她转回头,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毛衣套上,只有一截细白的颈还露在外。然后她抬手,摘了箍着头发的发圈,长发垂下来,一掸,遮住了最后一片风光。
简宁正式地转过身来,对着门口的人,抬了抬眉:“进屋敲门,我以为是做人的基本行为规范。”
“你以为的不错。”安靖西顺着攀上了话,他屈指敲了敲门边,别有深意地讲,“我做人向来后知后觉。”
果然,他大约是要讲他和简宁的故事了,讲简宁是如何因为他成为一个模特的。
但她现在并不关心。
简家事后,她一直在规避这些陈年旧事对她的影响。从前这些事不会是简宁愉快的回忆,今后也不会成为她的重心。
既然如此,她情愿那些事就烂在过去,任谁都不要再提起。她有自己的新人生。
可总有人要找上来。
工作人员识趣地离开了。
安靖西侧身让开,等人走远了,才进屋,随手关起门。
“屋里太闷,请开着门通风,谢谢。”跪坐在矮几前对着圆镜戴回自己首饰的简宁不客气地说。
安靖西知道她在提防。遂将门重留了一条缝,他走到矮几的对面,盘腿坐下了。
简宁卸了妆,相较镜头下的模样,她此时眉目间显得很清淡,隐有疲态。
有些像他记忆里的女孩子了。
“《flora》的开年刊本来不是我掌镜的。我听说你现在做了演员,还小有名气,就想来看看。”
简宁对着镜子别上耳环,漫不经心地答:“嗯,看过如何?”
“看过以后我发现,我对你的兴趣比我预想的要大。”他笑了一下,竟有些少年气的腼腆,好像刚才说的那番话,不是世故的撩拨,而是再真诚不过的赤子言。
“你长大了,真好。”他以这样的感慨暂作了总结。
简宁停下动作,转头看向这个说话总带着寓意的男人。
他估摸着也就二十六七的年纪,有些消瘦,眉眼周正清秀,或许是在艺术里浸淫久了,多少带着阴郁偏执的气质。
“安先生,我恐怕不是你想的那个人了。”不管他和当年的简宁有什么过往,安靖西在她这注定是一张白纸,没旧情没往事。
甚至,按着她的性格,这个男人与她脾性也并不相投。
“就因为你现在做了明星?”他语气有些轻蔑。
简宁给自己系上了项链,对镜做着最后的整理。然后,她把镜子扑盖在桌几上,目光直向安靖西:“安先生,工作已经结束了,多谢合作。”
言下之意,他们不过是工作上暂时的合作伙伴,她和他不熟,无需多聊。
安靖西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在那坠在颈间的项链上一停,颇有些复杂。
“还是因为,你如愿做了霍彦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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